得无影无踪。他骇然回身,就看到一幅奇异之极的景象。
平地似炸出一个太阳,在雪地上狂飙般席卷而过,亮得刺目灼人。热浪推波涌雪,他的那些手下如落叶般吹起落叶般坠下。太阳在一人手中敛去。
那是个满脸虬髯高大轩昂的男子,眼眸比须眉更黑,豪气比杀气更迫人。旁边站着个身材削瘦温文如处子的白衣人,腰畔斜挂着柄刀。看到这两人,文同长长吁了口气,忍不住笑了。
紧张的神经一放松,伤口顿时活转了一样疼痛难忍。大汉看文同,神情关切,问道:“你没事吧?”文同提气大声道:“属下没事,有劳院主挂怀。”
白衣人道:“原本可以早点来的,是我提议一不做二不休揣了他们的老窝,所以延误了时间,院主和我真担心你撑不下去,现在可以放心了。”三人这边谈话,那边屠飞却仿佛还为适才情景所慑,带点迷惘的问:“寒山院郁院主?”
大汉道:“我是。”屠飞诚心诚意的问:“你刚才使的是什么武功?”“炎阳炙。”郁雪岸毫不谦虚“是我的独门绝学。”屠飞定定心神,咽了口唾沫,试探的问:“别杀我好么?”这一次他问的也很认真。
郁雪岸的回答让他很失望:“不可以。”但是郁雪岸又说:“我不杀你,”他指指身边的白衣人:“出手的是他,他叫柳残艳。”白衣人微微一笑,踏前两步轻描淡写的说:“你受了伤,体力也有损耗。
但是对不起,我出手不管这些,所以请千万小心。我的刀很快,我只出手一刀,你要是躲过了就可以不死。”听到“柳残艳”三个字,屠飞立刻知道,不打是不行的。
这个红叶分院院主和郁雪岸是很有些不同的。郁雪岸或许会敬重你是条好汉放过你,但是柳残艳不会。碰上这个人,只有应战,他一向只对自己人好,对敌人一向很不好。很多人认为,碰上这个人,你最好的选择就是自杀。
这样也许还可以死得体面些,不过屠飞还有一个希望,因为对方承诺只出手一刀,这种情形下,屠飞做了最聪明的选择,他抢先出手。
月夜斩自袖中滑落入掌,寒光惊虹般跨越寻丈之遥直斩柳残艳。柳残艳不退反进,低首趋前避开一击,然后一刀劈向屠飞面门。这刀很快,但是屠飞居然躲开了。
在刀身及体一瞬间向右横移数尺,刀劈在空处。“呛”的一声,柳残艳果然收刀,走向文同,弯身扶起,三人再也不看屠飞一眼,相偕而去。屠飞楞了半天忍不住失笑:“妈的,快刀,切豆腐还差不多,吓唬老子。”
转身欲行,突觉自胸至腹有种溃堤的痛楚,解衣低首,立刻看到天下最可怖的事。他终于明白那一刀终究还是没有避开。可又不明白,明明是避开了。
又怎么会中了刀呢?只可惜这个答案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了,柳残艳的刀,刀名“红尘”意思是说,谁要是碰上这柄刀,谁就要永离红尘了。
所以作为一个江湖人,一定要记住一个禁忌。不要去惹柳残艳,也不要去惹那柄刀,但这并不是说你就可以去惹郁雪岸。
柳残艳的刀是郁雪岸所赠,刀法乃郁雪岸所传,这样的人,你惹不惹的起?经此一役,文同被曜升为寒山院红叶分院“小枫堂堂主”郁雪岸其实一直都是很寂寞很寂寞的。
要不是遇见她。要不是林晚花。遇见她,他觉得是一个劫,是躲不掉、避不了、闪不开,不得不应的。
他也不想避,要是早知道,他还会撞过去,他喜欢这个劫。人生里有些事,仿佛是注定要发生似的。从那之后,郁雪岸的心就柔软的片羽不加,他忽然发现原来雪可以是暖的,寒也可以是热的。
她幽幽的眼,淡淡的香,浅浅的笑,微微的轻吟种子般种在他心里,生了根、发了芽,慢慢的开成朵传世的花,即便在千里雪原上独自追敌,他也不再觉得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