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叫她银霜,是姐姐;另一位是银月。
“薛姑娘。”银霜转身,冰冷的银面具散发无限威仪,冷傲的睥睨她。
薛冰可不是被吓大的“银霜、银月,不知两位大驾光临寒舍,有何指教?”照平时,她应该豪爽的抱拳一揖,但今天穿裙子,不能表现太粗野,只有敛身一福。
若是她们是来端架子挑衅的,不管她们高贵的身分,她会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管他什么淑女不淑女的。
“我们是来告诉你最好放弃。”银月坦直率性的说。
“银月。”银霜脸一沉,银月马上噤声。
臂察银城姐妹的言行举止,薛冰觉得比较欣赏坦率无伪的银月,至少不会像银霜那样冰冷不近人情。
“去桂花亭坐坐。”薛冰指着前方不远耸立在桂花丛中的凉亭。然后唤来丫环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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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未婚妻聚在一起这是何等大事,不知要商议些什么?
飞龙堡奴仆虽然很好奇,但谨遵堡规,没有主人的命令不得打搅贵宾的院邸,连经过门外也不行,这也是为什么西厢院特别宁静,广大辽阔的湖鲜少有人溜达。
薛冰浅啜口茶“说吧!你们有何目的,不必转弯抹角的。”
“薛姑娘,快人快语,我也不妨直说,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何而来?石大公子乃家父看中意的乘龙快婿,未来要继承银城的人选,以他的才华大有可为,你又何苦断送他大好前程?”银霜道。
“石云不可能入赘的,依他的性子他宁愿潇洒的浪迹天涯,也不愿局限一小块天地。纵然你们银城有的是金山、银山,给他权势地位,但是那是你们单方面的想法,他不可能为了区区名利财富而放弃他的自由。”若非她们要来找他,他还想多过几年单身的生活。而若不是她们闹烘烘的大张旗鼓,搞得天下人尽知,她也不至于被爹迫来蹚这浑水。
银霜敞眯起眼,仔细打量薛冰,冷冷道:“你可别忘了你也算是银城的血脉。”
“不是叛徒吗?”薛冰可没忘她们对她母亲的批评,别人怎么说她,她无所谓,左耳进右耳出;一旦辱及她的亲人,她则是会记仇的。
“你母亲是你母亲,你是你、只要你愿意,银城随时欢迎你。”银霜提出个赦免。
“哎呀呀!法外施恩呀?”薛冰揶揄的冷笑“只可惜本姑娘是叛徒的女儿,高攀不起。”照平常她待人处世,她是不会对陌不相识和初次见面的人如此失礼,她不像师兄是拒绝和别人亲近,她通常可以和所有的人,不论平民百姓或达官贵人,不论男女都能做个普通明友。
但,惟独银城大公主例外,她连普通朋友也不屑去攀,以免贬低了自己的格调,谁教她们说她娘的不是。就算她娘是擅自离城,背叛了银城;就算她娘疯了,但娘就是娘,绝不容许外人来批评。
何况上一代的恩怨由上一辈的人去解决,她们和她都是小孩子,哪有置喙的余地,她们未免管得太多了。
“你”银霜显然被激怒了,不过为了维持银城的威严,她还是按捺着良好的风度和涵养“你放心,只要姑母愿意回去,我们会向爹爹求情,赦免她的叛逃私走之罪。”
瞧她们把自己说得多伟大,薛冰打从心里发出不屑,鼻哼了一声:“算了吧!我娘不需要你们的假好心,如果,如果她真的喜欢银城的生活,她当初就不会走入江湖而背叛了银城。而你们的父亲也真是的,没问清楚事情原委就乱扣我娘的罪,好歹也是他亲妹妹,就算他是一城之主要维护银城的法规和戒律,但禁止人出城看看外面的世界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好棒喔!在银城没有人敢像你这样”
银月兴奋的鼓舞马上被两道冷芒阻止,银霜面覆寒霜“银月,回房去!”
“是!”银月只好乖乖的顺从,谁教姐姐比较大,姐姐管教比较严,不仅严以律己,还严以待人,偏偏爹爹把事全权交给姐姐。
“真好笑,都是同胞父母生,还是个双胞胎,却差异那么大。”薛冰晒然一笑。
“够了,我们今天谈话就到此为止,既然你不肯放弃,那我们就公平竞争。”银霜拍桌而起,无形中发出迫人的气势。
薛冰丝毫不畏惧,只是觉得好笑。这个小丫头跟她差不了几岁,老爱用命令。
“有何不可?”薛冰也起身与银霜平视。同样是人,没有谁比较高贵或身分特别,那都是后天环境造就出来的。
“你别忘了,石伯父看中的是我们,而你是名不正、言不顺。”银霜丢下话,趾高气扬的转身离去。
薛冰愣了愣,她竟忽略了这一点,她只是她爹硬塞给石云的,而且薛家当初还是上山来挑衅,虽称不上大仇大恨,但绝没有好感,这是真的。那么石伯父会怎么看待这件姻缘?石云的抉择又是什么呢?
石云会按父母之命,抑或是自己的意愿?
冷飕飕的寒风吹来,满地落英缤纷拂在她身上,她一动也不动,只是觉得有点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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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堂上,一张圆桌旁坐了个面容清癯的老头,下颚留着一小撮白色山羊胡,稀疏脱落,已剩下没几根了,他正是石天问。
“爹,久违了。”石云拱手—揖,坐到石天问的对面。
婢女马上奉上茶和点心,然后退到一旁等侯召唤。
“爹,我把大哥叫来。”石风也坐下。
“你还真大牌,我要找你还得三催四请。”虽然石天问已是发苍苍,牙齿也没几颗,但精神矍铄,目光放射慑人的光芒扫视他的儿子,依稀残留他当年的影子,而石云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真不知道该为有子如斯而骄傲,还是对石云的精明老练感到烦恼。
“爹,大哥晌午才回到堡里,他也是赶了好几天的路。”石风替石云辩解。
温儒喝茶的石云在一旁淡笑不语,宛若旁观者优闲自在。
“不用替这家伙说话。”自己儿子的性子,石天问还不清楚吗?看石云这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他不由得长叹这家伙不好搞,说不定连他要回来就预先算到了。
“说吧!你的决定。”石天问吁了口气。
“我可以都不选?”石云含笑“何况传宗接代的事、继承家业还有个石风不是吗?”
石风口中的茶险些喷了出来。怎么扯到他身上来着?大哥要结婚,干他何事?
“长幼有序,你不先娶妻,他怎敢逾礼,而且要等他成熟稳重一些,还要再个十年吧!”石天问沉吟道。
一番话说得石风直点头,只是后面那几句他装作没听见。
“我想你当初的意思是银霜配我,银月给石风是吧?”石云老谋深算的瞟一眼面涨成猪肝色的老爹,果然被他猜中了。
石天问差一点呛到“你知道?”
“什么?怎么连我也有份?”石风激动的站起身,真不敢相信老爹是这样打算,要不是大哥揭穿,他恐怕被设计进彀了都还不晓得。
“坐下!坐下!来,喝茶。”石云替石风倒满茶水,体贴的安抚拍拍石风僵硬的背。
石天问乾咳了几声,掩饰心虚。只是没想到会冒出了薛丫头,破坏了他全盘计画。
“爹,你希望我怎么做呢?”石云一边饮茶一边察言观色。
“当然是选”石天问是想说要他选择银城的千金,可是瞄见他锐利精湛深邃的双眸,又把已到口边的话吞回肚子里,改口道:“当然是你自己作主,我还能有什么置喙的余地,只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行了。”哎!这孩子太深沉内敛了,每件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与其限制约束,倒不如让他自由发挥,聪明的他会作出最好的决定。石天问相信他。
“谢谢爹!”石云温文的咧齿一笑。
石云笑得贼兮兮的,石天问无法清透他心中的打算,在这个时候,做父母的也只能默默为他祝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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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是不是哪里有问题?”薛冰直捣黄龙到石云的书房“怎么婚姻大事还要你爹替你作主,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不至于如此懦弱到任人宰割?”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别一开口就没好话。”石云系上帽缨,手摇羽扇,穿着素白色襦袍,流露非凡的气宇。
“你要出门?”薛冰瞧他如此谨慎其事的整束衣冠,忍不住问。
“不是。”他转身捏一下她的俏鼻“我爹要见你们,而我是陪客,穿正式一点,才不会失礼。”
薛冰睁大了眼珠子,她怎么不知道这当事?
“别紧张,只是见见面。”他轻柔的拨弄她额前的刘海。
“原来你要我回来就是为了见你父亲?”薛冰微眯着眼,深思的盯着他,不知道他有何目的?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他手顺势滑下她吹弹可破的粉颊。
薛冰拍掉他的手“是吗?我还不想成为那个丑媳妇,我这个名不正、言不顺,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谁知道你父亲会怎么看待我?”愈想愈觉得郁卒,气自己怎么那么容易上当,被他一句“冰儿”就骗了回来,不但要面对银城大小姐的战书,还要应付石云的父亲来下马威。
“你怕了?”石云附耳低喃,闻着她身上的清香。
靶受他如鬼魅般贴近,她脸微热的跳了开,逞强的道:“谁怕了?不管你爹是什么老顽固、老石头,我去见他行了吧!”忽然,瞥见石云憋笑的涨红了脸,薛冰感到莫名其妙“怎么了?”
“咳!咳!我还不知道自己有个绰号叫老石头。”一个苍劲有力的嗓音传来,隐隐还带着笑意。
薛冰心一惊,回过头,眼珠子快掉下来了!难道眼前这位瘦小的老头子就是
“在下石天问,就是你口中那位顽固父亲。”石天问含笑望着这位坦直率真的丫头。歹竹出好笋,没想到毒手怪医也能生出那么标致的女儿。
完了!她说了什么?薛冰窘得只想找个地洞来钻,偏偏无处可躲,而石云那家伙却置身事外,看她出糗。她该怎么办?对了!打招呼!“伯父好,我叫薛冰。”她敛身一福,满脸通红的不敢抬头。
“你想嫁我儿子?”石天问很直截了当的问。
“我考”薛冰话还没开头,就被石云揽腰抱在怀里,并代她回答。
“没错!”石云笑嘻嘻的倚在她头顶,闻着她发香。
“看来你们关系匪浅?”石天问饶富兴趣的打量他们。
“那”她根本没机会开口,又被石云打断。
“是呀!”石云搂紧了她。
薛冰又气又窘又挣脱不开他那两只像螃蟹的钳子的手臂,回瞪他时,脸颊不小心刷到他温热的唇瓣,惊得她回头,大气不敢喘一下,全身紧绷的不敢乱动。
真丢人!他居然在石伯父面前轻浮,那么不知羞耻!但脸红心跳的却是她!
“不过,我们也不能对远到而来的银城失礼。”从石云表露的独占欲,石天问已经明白他儿子的选择。
石云点点头“所以我打算办一次竞赛。”
“抛绣球吗?”她可是非常期待他出糗,想想一个大男人在楼台上让众女人评头论足,那是多么有趣。
石云邪恶的笑“错了!是游泳比赛,参加比赛的是你们。”
薛冰下巴快掉到地上!他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