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堂。”挣不开、逃不出他霸道笃定的拥抱,她只脑瓶着他,埋首在他的胸口,她轻轻地喊他:“你还年轻,对我只是一时冲动,有一天,你会遇上别人,或许,你会跟可湲订婚。”
“你不过大我几个月,凭什么这么说?”他的嗓音意外的平稳,却令人感到更加阴森危险。
“因为我宁愿这么相信。”她说着,眼睛刺痛。“因为我不想再看任何人离开我了。”
“就算我给你承诺?”他沉默半晌,终于放下身段,喑哑地问。
“练堂”他的低声下气令她心软,可是她不能啊!带着阴霾的爱情,对他来说太不公平,他没有必要陪她背负,他该匹配更好的人,忍着胸口传来的撕裂疼痛,她终究艰难地开口:“对不起。”
秦练堂喉头一紧,没想过那么温和的声音居然能吐出这么残忍的话。
简简单单的就否决了他赤裸裸呈上的感情,心脏紧揪得令他难以喘息,猛然放开她,他背过身,开始快步朝来时路走去。
他不认得路,又怎么样!
他一定要走出去,不管花多少时间,他一定能走出去
走出一座熟识的迷宫,不难,就算不去努力,静静坐着等待天明到来,一样可以轻易离开。
可是要走出心里的那座迷宫,却万分难,千回百转、奋力逃离,却永远像在原地踏步。
接下来的日子里“冬居”益发寒冷,就连这年早来的春,也无法带来任何暖意。
那夜之后,秦练堂仅存的温度全都冰冻下来,寡言的令人心惊,原本就淡漠、无表情的脸,像凝结了万年不融的冰,谁也不敢去探究原因。
“爸爸,毕业以后我决定去美国念书。”在用餐时间,秦练堂忽然打破沉默,淡淡的宣布着。
口吻漠然的像只是要出门买东西,一桌人同时停筷,不解的望向他,桑芙然微微震动了一下,但很快恢复镇定垂下脸。
秦天鸿率先从中回神,看着儿子倔强的表情半晌,并没有多考虑。
“好,出去念书也好。”
秦天鸿虽然不过问儿女的私事,但他还不至于看不出芙然和儿子之间的异样。
况且,他早些年就曾认真考虑过送儿子出国,秦练堂在美国出生,所以拥有美国公民身分,又没兵役问题,只不过提了几次都没得到热络的反应,也就作罢。
“等你申请了学校,看什么时候要过去就过去吧!”
“秦伯伯!”靳可湲从刚才一听见秦练堂要出国,心里激动又紧张,眼见秦伯伯竟然没反对,这下更让她惊慌了。“练堂哥一个人过去念书,太寂寞了!又不安全!”
“出国念书不是坏事,训练独立性也好,如果你们谁想去,也可以去。”秦天鸿这句话,是刻意说给低头不语的桑芙然听的。
但,桑芙然只是静静低头喝汤,依然不发一语。
“那我也要去!”靳可湲倒是抢着回答。“我可以过去陪练堂哥!”
“可湲!”靳闵不悦地警告自己的女儿。
明眼人可不只秦天鸿一人啊!他岂会看不出,从芙然踏进山庄的那天开始,他女儿就完全没希望了。
“爸!”靳可湲撒娇地斜睨父亲一眼。
“闵弟,没关系”秦天鸿笑了笑。
“想去就一起去吧。”秦练堂冷冷的声音打断了父亲,长睫下的黑眸瞥过从头到尾低头不作声的身影,闪过一丝冷凛的绝望。“我吃饱了。”
他放下碗筷,静静地离开了。
两个月后
他,明天就要离开了。
好像昨日才听见他宣布出国的消息,那痛苦震惊的情绪仍旧清晰分明,刻在心上。
明明知道是自己亲手将他赶走,而不是他遗弃她的,但那肝肠寸断的痛苦却丝毫不减,究竟她是做对了,还是做错?
她知道自己愚蠢的坚持太自私,她也恨、也后悔,但死亡的阴影和被离弃的伤痛,像鬼魂般纠缠着她,从未松懈,她想逃,却逃不开啊!
她也想,也想好好的爱。
躲在黑暗的衣橱里,狭小的空间带给她安全感,却无法抚平她的悲伤,她停不住泪水,只能任它恣意氾滥。
泪眼朦胧间,衣橱的门倏然被打开,一股淡淡的酒气冲入鼻腔,她抬起头,那抹熟悉而令她心痛的身影占据了视线,过分明亮伤痛的黑眸,此刻怒视着她。
“出来!”秦练堂哑声的嘶吼,平日冷静的面具褪去,只剩阴郁痛苦。
桑芙然努力拭去泪,想看清他脆弱又愤怒的表情,却被他狠狠的一把拉出了衣橱,跌跌撞撞地被抛向床上。
还来不及回神,他修长有力的身躯已经霸道的覆了上来,扣住她挣扎的双手,带着酒气的嘴重重吻住她,火热坚硬的身子不住的摩擦她的柔软。
浓重残暴的长吻,直到她快窒息才猛然放开。
秦练堂眯着黑眸,定定看着她,炯亮的眼神比平日深幽。
“你答应过我三件事,今天,我来要第二件事。”他的声音深沉得令人心惊。
桑芙然仍喘息不稳,心跳惊惧不定,看着被情欲所朦胧的黑眸,隐隐知悉了他的要求。
“把你给我。”他的答案证实了她的猜测,浓浊的气息拂过她的颈项,不容她答覆,冷硬的嘴沿着柔美的线条,饥渴啄吻着,倨傲宣布
“我、要、你。”
晨曦的光亮透过窗,歪斜映入清爽整洁的卧室里。
空气里,飘散着浓烈的情欲气息,床褥上,沉睡的女孩脸上疲倦而带着淡淡泪痕,乌黑长发散在枕上,紧裹着棉被,裸露、雪白的颈肩布满斑斑红痕,颈窝处,还有一圈怵目惊心的血红牙印。
床边,有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正是昨晚以绝望之姿炽烈焚烧欲望的少年。
此刻,他衣着整齐,该是离去的时候,却依依不舍,靠在床畔,充满傲气的黑眸看着床上的人儿,流露出混杂难解的情绪。
伸手抚过累坏了的睡容,停留在纤细的颈上,收拢手心,仿佛就可以轻易扼死让他痛苦的人,但他的手劲却连一丁点力量也舍不得用。
爱她却得不到她;恨她却忘不了她;想一走了之,却做不到潇洒绝情。
昨夜一次次剧烈的需索,在她细嫩的肌肤上留下青红的痕迹,过些日子就会消失。
可是他呢?要花多久时间才能让她从自己的心上消失?
癌下身,粗鲁地吻住她红肿嫣然的唇办,啃噬吸吮,霸气的力道弄醒了欺而半昏迷的她。
“再见。”他说。
再见?痛楚袭过紧揪的心,床上的少女猛然惊醒,房里却已然空荡,只除了桌上的一封信。
来不及拆阅,她忍受着身下的疼痛,惊慌地套上衣物,在“冬居”的房间来回穿梭寻找,却再也找不到那抹倨傲挺拔的身影。
他走了。
颓然落坐在门廊地板上,她怔怔看着熟悉的景物,却只感受到随即将她汹涌淹没的寂寞和哀伤。
想起那封信,她连忙从口袋里拿出,迫切而颤抖的拆阅,素白的信纸,只落得几个字:桑芙然:第三件事情,除了我,不要再让任何男人碰你。
秦练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