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强迫自己不要去在意她受伤的表隋。“如果你能真正想起一切,甚至想起你是在哪里见过我,又怎会知道我的名字,我会更高兴!至于这块玉,我不需要。”
“是吗?”吃力地仰起头,望着高健挺拔的昔东浚。
他正在皱眉呢他又皱眉了!
食乐突然有种感觉很明确的感觉!昔东浚脸上的每道线条、每个动作举止,以及常有的皱眉习惯,她一点都不陌生。她真的相信,以前她一定常常看他,观察他的一切。
食乐咒定似地痴望着他,努力寻找某种模糊的熟悉感,属于她对他的
窗外,雪,细细飘着。
窗内,心,怦怦跳着。
她知道,一个姑娘家毫无矜持地盯着成年男子猛瞧,似乎很不恰当,但她就是控制不住地想多贪看他两眼。
昔东浚深吸口气,很想伸掌盖住她“肆无忌惮”的双眼,但他还是选择强忍住这个冲动。毕竟,不论有心或是无意,他已经连续让她伤了鼻子和手臂。
思及此,他才发现,愧疚,似乎已满满占据了他的心。
“你的手我很抱歉。”意外地,他冷然的眼中出现一抹柔和。
“啊,不用担心,我的手应该没大碍啦!”食乐呵呵笑了两声,故作轻松地想举起手臂证明没事,好令他安心,可才刚展高手臂,一阵剧痛马上袭来,让她痛呼出声。“啊”昔东浚又皱起眉,对她少根筋的行为感到有些生气。
“放下你的手,上床躺好,不许乱动。”他再次强制命令道。
食乐怔住,果然听话地慢慢放下手,脱了鞋,上床乖乖躺好。
他的话,她还是顺从的。
昔东浚心底有股奇异的感受,但他没多留意,只庆幸她的顺从至少可以免去不少麻烦。
“你先休息吧!不准再到处乱跑了,知道吗?”很压抑的关心。
食乐点点头,握玉的小手紧贴胸口,平躺着不敢乱动。
“那,你会来看我吗?”事实上,是她想看他。
“会,只要你不冷死你自己、不摔死你自己。”临走前,他还是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碍眼至极的泥渍。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门扉合上的剎那,食乐才敢轻轻挪动自己的手,回味地拂过刚才被他触碰过的面颊。发现自己眼中不知何时已盈满感动的泪水。
“好想知道我是怎么认识昔大哥的哦”她有点陶醉,同时又无比泄气地喃喃自语。“我以前一定很喜欢他可是为什么只有我认识他?而他却不认识我呢又为什么我只记得他,却不记得其它人呢?”
好复杂、好难解的问题哦!
她看着手中刻字的翠玉。
食乐
这真的是她的名字吧?是吧?
谁能来告诉她呢?
三天后
昔宅内,沉静,却隐藏着一股不安。
目前,长安城内谣言满天飞,自洛阳被攻陷后,安禄山对长安势在必得,而大唐皇帝可能已经策划带着爱妃自行逃难,这些耳语让长安城内更是人心惶惶,尤其,近日皇宫内已陆续有皇族成员一一轻车简从地秘密离开。
一旦皇城移空,那么,长安就形同弃守了。
这样的后果没有人可以承担。祸患一旦临门,便是无情的摧残。
为了保护长安城内所有新罗同胞的安全,昔东浚伤透不少脑筋;尽管早已拟好撤走路线和细节,随时都可动身启程,他仍须确保一切稳当无虞。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得提早动身才行。”一跳下马,昔东浚马上对着身旁一道回府的朴昱说道。“你那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
“目前是没有,不过倒是发现了一个令人费解的现象。”
“哦?说来听听。”
朴昱报上打探来的情报。“据我所知,宫里的那些皇族们一个个都离开避难去了,但有一小部分的禁卫军刻意隐藏了身分,留在城内不知在秘密进行什么事。”
“隐藏身分?”这件事果然很有蹊跷。
“大概是不想惊动任何人。”
“查得到他们在进行什么事吗?”昔东浚问,思索着这不寻常的动静是否会影响他们离开长安的计划。
“是要费点功夫,但我的想法是,无须理会,尽早离开长安便是。”朴昱知道昔东浚在担心什么,他不怕查不到消息,只是与新罗无关的消息,他懒得理会罢了。
昔东浚颔首,决定计划不变。“那就按原计划明逃诏身,你那边都成了吗?”
“都安排妥当了。”朴昱颇有深意地露齿一笑。“倒是你,没问题吗?”
“什么意思?”
冷眼瞟一眼,见朴昱又露出那副逼他揍人的贼笑,昔东浚心里已猜到他要说什么了,想必又是跟“她”有关!
“那个姑娘啊,她现在怎么样了?”
果然!朴昱这家伙果然一点都没有让人“失望”
“不知道。”
昔东浚举步穿过前庭,走向正厅。
“不知道!”朴昱跟上,连声追问:“什么叫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知道?”
昔东浚的性格是冷了点,但他“刻意冷淡”的态度着实怪异得紧,再加上从阿沅那里听说小姑娘三天前伤了手臂,虽然猜不透她是怎么受伤的,但已足够勾起朴昱强烈的好奇。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没什么特别意思,何来这么多问题?”昔东浚走进厅内,直接坐下歇脚。朴昱这家伙平常不见他对女子特别热衷,怎么唯独对食乐的事如此关心得紧?“你也看到了,这三天我都在外忙着,自然是不清楚她的状况。”
朴昱讶然。“你还真狠得下心啊?”
“有何不放心,我已经交代府里的人照顾她了。”唤仆递上两杯热茶,昔东浚倒是沉得住气。
“哎呀,那不一样!”朴昱怪叫道。
“哪里不一样了?”昔东浚慢条斯理地饮了口茶。
“这里啊!”朴昱捶了捶胸口的部分。“心意的问题!”
“哦?说说看,我该有什么心意?”
昔东浚喝着茶,一副准备看人唱戏的模样。
朴昱五官扭动,露出无限同情的表情,以夸张的口吻说道:“你想想,人家一个小甭女,受了伤又丧失记忆,无依无靠,举目无亲,如今又流落到”
“上回她还是背负全家人期待,从新罗来的迷路未婚妻,这回怎么又成了举目无亲的小甭女了?”昔东浚不疾不徐道,喝茶看戏也不忘找找碴、挑挑毛病。
“嘎?”朴昱停住,虽被逮到小毛病,但还是笑得很理所当然。“嘿嘿,你不觉得像她那样可爱又惹人怜的小姑娘,小甭女是最适合她的身分吗?”
昔东浚似笑非笑。“做买卖似乎埋没了你的天分,我觉得你该换个新工作。”
“什么工作?”
昔东浚慢条斯理地放下瓷杯,道:“当个说书的如何?我想长安城里各大酒肆、茶馆会很欢迎你的。”
朴昱大笑,他心里明白,在这诸事缠身的当头,唯有状况全在掌控之中,昔东浚才会有调侃人的兴致。
才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突见阿沅的身影匆匆忙忙地从正厅外的走廊跑过。
“阿沅!”昔东浚也同时看到了,出声唤住。
“浚爷!”阿沅宛如见到救星,直奔进正厅。“太好了,您回来了!”
见贴身小厮神色仓皇,昔东浚直觉事态有异。
“怎么了?匆匆忙忙的?”
“我我正要去请大夫”阿沅急得脸色发白。“那个那个姑娘昏倒了。”
“什么?小甭女昏倒了?”朴昱吓一跳。
昔东浚肃着脸站起身。“因为天气太冷,她被冻昏了吗?”她该不会又蠢到一身单薄地跑到屋外来找他吧!
虽不明白昔东浚何以有此一问,阿沅还是连忙摇头道:“没有,这三天她都待在房里,一步都没有离开。”
“那为什么会突然昏倒?”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三天来,我送去的饭菜,她几乎一口都没有吃。”
“没有吃饭?三天!”昔东浚惊道,脸色难看至极。
“对啊,我也纳闷极了,怎么都想不透她为什么不吃饭?就算是身体不舒服,也总会肚子饿,想吃东西吧?”阿沅百思莫解。“而且我觉得最奇怪的是,她竟然还问我为什么要吃饭?好奇怪对不对?”
昔东浚脸色乍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一把抓住阿沅,一反平日冷沉的态度,扬声急问:“你说,她问你什么!”
阿沅被昔东浚抓得手臂发痛。主人的反应会不会太激动了点!
“她她问我为什么要吃饭?”
闻言,昔东浚眉心拧得死紧,努力思索着什么,表情像见鬼似的。阿沅被他突然严厉的表情吓得不知所措,朴昱则饶富兴味地看着他的“激动”
“她真的问你为什么要吃饭这个问题?”昔东浚确认似地又问一次。
“对啊,我真的觉得好奇怪。”阿沅老实道。
昔东浚咕哝一声,意外丢下两人,转身朝“雪阁”大步走去。
待他身影消失,朴昱才笑着点头,又笑着摇头,道:“嗯不错,总算有点心意了。”
“什么?”阿沅一头雾水,怎么连昱爷都怪怪了起来?
“看来,新罗国内那些等着要嫁给浚的闺女们都不敌咱们的小甭女了!”朴昱笑得更得意了。
“什么啊?”怎么昱爷说的话他越听越胡涂?
朴昱神色自若地坐定,拿起他那杯有些凉了的茶,喝得津津有味。
“小甭女果然还是惹人怜的,不是吗?”
阿沅抓抓头,终于按捺不住,问:“昱爷,请问一下,小甭女到底是谁啊?是指食乐姑娘吗?”
“食乐?”朴昱眼神一亮。“她叫食乐?食之无味的食、闷闷不乐的乐?”
阿沅尴尬地笑了两声。“嘿,我说昱爷,阿沅我这大字不识半个,您就别跟我咬文了,您和浚爷说是哪个字就是哪个字喽。”
林昱喝着茶,不动声色。昔东浚这家伙,看来早就知道小甭女的名字了,竟然都没向他透露半点风声。
“我说阿沅,你是不是忘了要做什么?”合上杯盖,他好心提醒道。“小心你浚爷的耐心有限,尤其是和小甭女有关的事。”
“啊!”找大夫!这么重要的事,怎给忘了!
阿沅哀叫一声,连忙行礼告退,飞奔出去找大夫。
朴昱唇边的笑容随着阿沅的离开缓缓隐去。他望向庭外,神情难得认真。
食乐
他好象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