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两人,晚膳时刻已至。
“小姐,不好打搅贵府用膳,小女子这就告辞了。”玉子衿又佯装女态恶心地婀娜欠身,但是他的内心却直喊着:留我、留我呀!
“咳。”不知是否听见了玉子衿的心声,青卿咳了咳。
“小姐?”收敛、收敛嘴角!玉子衿很努力地自制着。
“明天是什么?”
“什么是什么?”玉子衿迷糊了。
“就是”青卿嚅嗫着。
“就是?”
“哎唷!就是明天的甜点会是什么啦?”
啥啊?玉子衿的好心情顿时荡到谷底,他原以为青卿终于注意到自己了,结果注意是注意了,只下过依然是注意他所带来的甜食。
“小姐,说了就没有期待的乐趣了,呵呵。”拜托,他哪里知道明儿个蓝蝶楼那个大牌得要死的家伙,会做出什么点心给他呢?
原来玉子衿满口说辛辛苦苦亲手做的甜晶,全是假话;什么历尽艰辛、受尽折磨的厨艺训练,全是假的,只是为了博得段青卿好感的手段之一。
“快告诉我嘛!”青卿仍不死心。
“请小姐享受期待的乐趣!。玉子衿怕自己会受不了青卿的哀求而全招了供,马上溜之大吉。
“怪人。”段青卿对着像是落荒而逃的玉子衿背影嘟嚷着,虽然玉子衿还真是个奇怪的人,不过还不惹人讨厌就是了。
。。
隔天,为了贿赂青卿的心,玉子衿再次天一亮便冲到蓝蝶楼下,扯着嗓子大叫,这已是他近日来的例行公事。
“季于姬!季于姬!”
一大清早,下床气未消,便听到有人在自家门口鬼吼鬼叫,任谁也很难笑着迎接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吧?
“叫什么叫!叫魂哪,闭嘴!”在邻居抗议前,季于姬只好现身斥喝着。
“早啊,季于姬,好久不见。”玉子衿笑嘻嘻地向他请安。
“拜托,每个我不想见你的日子,你不是都一一出现,亏你还有脸说什么好久不见?今天我很忙,没空理你啦!宾开!”
“于姬,你今天不能不帮我这个忙,求求你啦!”
“我今天有客人要办喜宴,真的会很忙,你别来烦我!”
“于姬,你可别忘了当初我是怎么帮你介绍给蓝蝶的,我不过是求你让我当你的顾客,又不是不付帐,拜托啦!”
“也不过是你刚好认识蓝蝶,我又刚好不幸的是你的朋友罢了,你哪有帮上什么忙?”季于姬仍不为所动地摆手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若不是我这个牵红线的人出现,你和蓝蝶说不定还不知要蹉跎多久呢?光是这一点点的巧合,你就非感谢我不可,拜托啦,这是我玉子衿毕生唯一所求啦,拜托拜托!”脸皮超厚的玉子衿双手台十,迭声恳求着。
又来了,这家伙的毕生唯一所求最近他几乎每天都可以听到十遍以上,季于姬翻着白眼,实在拿他没辄。
“哼,要不是看在蓝蝶的份上,我早就将你轰出去了!”
“是是,都是托蓝蝶的福,改天我会送上难得一见的古怪珍品当作谢礼,成了吧?”送礼要送到心坎里,要巴结季于姬就得先投蓝蝶所好,蓝蝶高兴了,季于姬会更高兴。
“这还差不多。”
“哈哈!太好了!”王子衿见目的达成,当场兴奋地手舞足蹈。
“我和桂逸民还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才会认识你!”
“嘿嘿,你知道了?”
“早知道了,桂逸民写满了八大张纸,就为了批评你的不是,看得我头昏眼花,我又怎能不知道?”季于姬和桂逸民同样有交友不慎的感慨。
“嘿嘿嘿。”
“别太得意,小心现世报!”季于姬落下警告。
志得意满的玉子衿才不相信那一套,事情按照计划进行着,进度虽有些缓慢,但顺利的很,他如何能不开怀呢?
“哈哈哈!”玉子衿仍高兴地仰天长笑。
。。
拿着借花献佛的糖烧莲子卷,以及回老家被父亲赶出门前顺手污来的进贡夷茶,玉子衿又陪着青卿窝在书房里,随时准备意图不轨地缩短两人间的距离。
“小姐,今天的点心好吃吗?”玉子衿忍不住开口想和青卿多说些话。
“嗯。”“小姐,今天的帐目很乱吗?”
“乱倒是不会,比较庞杂。”
为了将青卿留在书房以便随时能找到,又能将段青松支开,一举西得的方法,只有陷害好友桂逸民接洽段府生意,两大府合作的结果,除了图利两家,更可以让他和佳人独处,培养感情,他真是太聪明了,竟能想出这么好的办法,嘻嘻!玉子衿憋笑憋得几乎快得内伤。
“你怎么了?”他是在笑吗?好怪的表情。
发现一桌之隔不远处怀疑的目光,玉子衿急忙收敛心神。
“也没什么啦,只不过今儿一早天未明就忙着去采买最新鲜的食材,又在厨房大火炉旁熏了许久,有些儿倦罢了,小姐,请您不用担心。”
“我哪有担心!”青卿断然否定。
“噢小女子说错话了,请小姐见谅。”玉子衿眼帘低垂,暗影布于眼下,看起来更显憔悴落寞。
“我”青卿欲言又止。
“啊,茶没了,是小女子疏忽了,小女子马上再去冲一壶来。”
“喂”撩高裙摆的玉子衿跑得太快,青卿话来,不及说完便已瞧不见他的人影,她将唇瓣抿了又抿,内心百般挣扎。
渐渐地,自己竟然能够忍受他的存在,若是数日前,这会是多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她心里明明知道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臭男人,可是,见他为自己装扮得怪模怪样,却又在心底悄悄认定他不是自己所害怕的男性,那么,他对自己而言究竟算什么呢?
送来好吃甜点的仆人?怪到不行的怪人?还是只是个爱着女装的变态?仆人、怪人、变态,所以不等同是男人?是这样吗?所以对她而言,玉子衿不再是令她生厌的臭男人?可是,他明明还是男人呀青卿越想越不明白。
“小姐请用茶,小心烫口。”故意喘得又急又累的玉子衿,发鬓微乱,且已在路上将嘴唇瓣得死白,眼帘半垂。
青卿顺势接下茶杯,捧到嘴旁呼呼吹凉,耳边只剩下玉子衿粗重的喘息声。
“那里”青卿小小声说道。
“小姐,您说什么?”
“你去坐那张椅子啦!”青卿雅致的俏脸埋在杯前,微红的耳际泄露她的窘困。
玉子衿但笑不语,依言坐在她指定最远的椅子上,为解除青卿的窘境,他好心地开口。
“小姐,最近生意很好是吗?”
“怎么说?”
“否则帐册怎么会这么厚一叠,你很辛苦吧?要不要帮忙?”青卿犹疑着。
“否则,等小姐做完天都黑了,在光线不够下会伤眼的。小姐,您若不相信我的作帐能力,我可以先做一本让您检查,合格后再继续略尽我微薄之力,可以吗?”
瞧玉子衿举止虽做作,但话很诚恳,加上回答之前玉子衿已率先将帐本抢了去,青卿也就顺势任他所为。
“小姐,小女子斗胆认为,这边应该这样比较好,您说是吗?”玉子衿进言。
“耶?对耶,这样比较清楚明白,一目了然。”这怪人还真有些聪明,青卿讶然。
渐渐的,以帐簿为幌子,玉子衿臀下的椅子越靠越近,专注的青卿没发现他已到一伸手便可触及的距离。
“还有这里”
“嗯嗯。”青卿忙不迭地点头。
足不出户的青卿的思虑,自是没有在外闯荡过的玉子衿来得周全,在几番教导下,青卿对玉子衿的感觉除了怪异之外,还增添了几分敬佩。
“青卿,累了吗?”不自觉地恢复男声,玉子衿已顺着自己的心,坐在可以搭上青卿肩头的位置。
低沉、充满男子气概的腔调突然在耳畔响起,仿佛可以感受到他呵出的温热,加上嗅到和女子脂粉香回异的男人臭味,一切皆令青卿绷紧神经,毛发直竖,但过于得意的玉子衿并未发现。
“青卿?累了就先休息一下,我再去冲壶热茶来,好吗?”玉子衿柔声道。
螓首低垂的段青卿双瞳瞪得忒大,僵硬的身子微微发颤。
“青卿?不,小姐,小女子”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的的玉子衿连忙站起身,倏地将身子抽离段青卿身畔。
“男人男人”
“小姐,您在说谁呀?小女子不是男人哪!”玉子衿连忙否认。
“男人臭男人”
“小姐,小女子这就去冲茶去!”
看见段青卿的手探向怀中的内袋,玉子衿连忙拿起茶壶,欲往外冲。
“可恶的臭男人!”
“没有,我不是男人!不是男人啊”玉子衿自贬身价的呐喊消失在房门口的雪地上,满脸白色粉末的他再次趴在雪地上呼呼大睡,与前几次不同的是,他的手上多了一只因雪地的柔软而未砸毁的茶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