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能嫁给你,万南。我告诉过你,我爱瑞德。”安琪哀伤地回答。
“不过,你不是不嫁给他吗?我真被你搞胡涂了。”
“我会付钱给你!”安琪绝望地要求道。
“这不是钱的问题。你长得太漂亮了,而我不是铁做的。对不起,我先走一步了。”葛南抬抬帽缘,头也不回地走人舱房中去了。
安琪望着他的背影,心中除了失望外,又坚定信心开始盘算。她已经后退无路了,因此非劝服葛南不可。反正船程还有好几天,她可以好好利用。
当安琪和葛南骑马抵达那可城外围时,天色已经阴暗下来了。
“你从这里开始搭驿马车。”葛南咕哝着“我要继续赶我的路,不跟你一起走了!”
他仍然想不透自己何以屈服在一个娇小的女人手中?
安琪没有回答。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真正感受到孤独与害怕,她不知道一旦葛南离她而去,她将何以自处?
在一家标示着“旅舍”宇样的建筑内,一个身材短小的老年人前来应门。
“下一班驿车什么时候出发?”葛南问道。
“你们刚刚错过了一班,下一班要等一个礼拜。”那老年人朝安琪赞赏地瞧着“我有一间靠窗的好房间,很便宜。”
“你把好房间给这位小姐。”葛南指示着,并转向安琪“我答应送你到这里为止。接下来的,我不管了。”
“葛南”
“你好好保重,我明天一早就走。”
由于葛南说话语气的粗率,再加上她对前程的畏惧,安琪也失去了耐心。“谢谢你,葛先生,再见。”她同样粗鲁地回答着,并头也不回地随着那个老年人进去了。
梆南瞪着她的背影,怒气直往上冲。他转身大步而去,并朝最近一家酒店走去。
安琪在一个纷乱的梦境里挣扎,因此并没有听到微弱的敲门声,不过当敲门声愈来愈大时她的意识也终于被敲醒了。她本能地跳下床,铺好床单,并去点床头腊烛。不过她还没有点燃,她的房间便被撞开,一个庞大的身影也跌跌撞撞地摔了进来。
“你是谁?”安琪退到椅子边,并随时准备拿起椅子往那人扔去。
“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咕哝了一声,安琪听出来人的声音,不禁为之大怒。“葛南,你要吓死我吗?你闯进来干什么?”
“我我有敲门啊!”葛南声音浓浊地抗议“你为什么不回答?”
“你根本没有给我机会回答!你喝醉了!”安琪嚷道“是的,我喝醉了。”葛南骄傲地承认道“不过我是有理由的。”
安琪见他一副孩子气的神情,原本的警觉与愤怒均远去了,她忍不住哈哈大笑,并再度去点腊烛。
梆南用手挡住扁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好,你告诉我,你三更半夜闯到我的房间干什么?”安琪正色地质问道。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我有敲门,因为你没有回答,所以我”
“我知道,葛南。”安琪打断他的话“我是问你来敲门干什么?”
“我我是想再试一次。”葛南又是一个踉跄。
安琪见他似乎连站也站不住了,不禁叹口气,将他扶到椅子上。葛南感谢地瘫在椅子上,并舒了一大口气。
“好,你再说。你要试什么?”
梆南孩子气地一笑“我要你嫁给我,我不能单独把你留下来。”
“哦,葛南!”安琪无奈地摇摇头“我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嫁给我!”
安琪坐在床缘,温柔地望着他“葛南,我还是不能答应你!我不会嫁给你,也不会嫁给任何人!”
“不过,你需要人照顾啊!”葛南终于弄懂了她的意思,并咕哝地抗议道。
“我会照顾我自己的。”安琪反抗地回答着,并立即换了一个话题“你订了房间没有?”
“没有。”葛南不好意思地咧嘴笑道。
安琪叹口气。“好吧!我看你也走不动了,你今晚就睡我这张床好了。我下楼再找老板订一间房间。”
梆南坐起身。“安琪,你不要走,我不会”
“不行,葛南。”安琪坚定地拒绝,并试图将葛南庞大的身躯拉上床。“来,我帮你盖好!”梆南让她把自己拖到床上,并在她的协助下,脱掉了外衣和马靴。不过当安琪替他盖上被子准备离去时,他情不自禁地将她的手拉住,并贴在自己脸上。“吻我一下再走好吗?”他渴望地望着安琪,满脸写着爱慕。
安琪终于不忍心了,她坐在床缘,并主动吻着葛南的唇。她可以感觉到葛南拥住了她,并将她按在自己身上,不过她却没有抗拒。
他们两人在拥吻中谁都没有注意到门口多了一个人影,而当那个人影观望片刻后悄悄离去时,他们不知道一个天大的误会已经形成了。
瑞德在返抵墨比城时,才无意中得知他父亲的死讯,顿时,几个礼拜的痛苦与折磨均化为深沉的悲哀与震怒。他像是复仇天使一般,旋风似地赶回金橡园,并冲进他父亲的书房。
查理见到他哥哥凶神恶煞似地降临,不禁畏惧地跳起身,躲到椅子后面。
“爸爸怎么死的?”瑞德朝他一步走去。
“他心脏病发作,来来不及送医。”
瑞德此时只想杀人,而且不管杀谁都好。他迅雷不及掩耳地扯住了查理的衣领“上一次是你惹爸爸生气,使他心脏病发作。这一次是谁?”
“没没有谁。”查理惊惧地睁着两眼“就突然发生的啊!”“你以为我是笨蛋吗?”瑞德吼道“你最好老实说,不然,我会打断你每一根骨头!”
“好的,我说”查理满脸惨白“不过,你你先放开我。”
“你说吧!”他不愿看到查理一脸窝囊的表情,所以乾脆走到酒柜前,替自己斟了一大杯威士忌。
查理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清清喉咙,开始述说“其实,这真的是一次意外。我和水晶,在客厅里吵架,一直吵到走廊我们不知道爸爸正好在楼梯上面,而且都听到了。”
瑞德喝了一大口酒“你们吵什么?”
“嗯吵安琪的事。水晶拿给我看一封凯莉的信,然后说安琪是是你的情妇。她说她不准我碰她,是因为我们家乱伦!兄妹通奸!”
“我的天!”瑞德全身僵硬“这些话爸爸都听见了吗?”
“是的。我们听见他跌倒的声音,然后等我们赶去时,他已经死了。”
“天哪!原来是水晶害死爸爸的!”瑞德低吼着,他紧紧捏着手中的酒杯,恨不得朝查理扔去。
“瑞德,水晶不是故意的!她也很后悔!我我那天也打过她,还把她关在房里,直到爸爸葬礼才让她出来”
“葬礼是什么时候举行的。”
“上个礼拜。”查理垂下眼“我们不敢等,因为我们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瑞德沉默着,但是右手仍然狠狠地握着空酒杯。他脑猴闪过千百种凶狠的念头,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如此脆弱、如此无助过。
查理清清喉咙,终于无法忍受他们间沉窒凝重的气氛。“爸爸的遗嘱还没有宣布”
当瑞德没有反应时,他又迅速说道“马吉姆来了以后,爸爸又立了一份新的遗嘱。我们同意等你回来以后再宣布。”
“今天下午就宣布吧!”瑞德将酒杯放下,悻悻往房门走去。“这个家我实在待不去了。”他冷冷说着,连一眼都没有看查理。
马吉姆环视了在座诸人一眼,心底不禁叹了一口气,他实在不愿意成为皆粕的遗嘱执行人。因为首先,他不敢担保瑞德会高兴这份遗嘱的内容;其次,遣嘱中重要的一个受领人谢安琪已不知去向,他必须找到谢安琪,才能完成他的法律责任。他无奈地清清喉喉咙,挺直胸部。
“如果你们都准备就绪的话,我就开始宣布了。首先,我必须声明,这份遗嘱是绝对合对合法。遗嘱内容如下:“我,梅皆粕,在神智清醒、意志自由之情况下,特立此遗嘱;而此前所立遗嘱均同时撤销。
第一、所有积欠本人的债务,并不因本人之死亡而取消,而全部转移本人之长子,梅瑞德。
第二、本人愿将财产的一部分,捐献给下列慈善机构”
瑞德一面听着吉姆宣布一大堆受赠的机构、团体、员工、朋友等等名单与金额,一面暗自做了一个决定:如果他父亲真的让他做主的话,他准备将全部金橡园让给查理。他永远也不愿意再见到金橡园了,因为这里有着太多令他痛苦的回忆他还不知他下一步应当如何?不过,至少目前他是无法回到德州牧场了
第十、对于本人忠诚之仆人汉娜,本人愿以五千元相赠。此外,她在金橡园可以自由选择去留,而且一旦去职,则杨柳农场之两亩土地亦归其所属。”
瑞德望着汉娜震惊的表情,不禁泛出了笑容。他父亲一向对服侍他的人涸贫慨,这是他早已熟知的。
“第十一、关于本人次子梅查埋,本人特赠予五十万元;此外,终其一生,每年并加赠二万元,本人坐落于英国伦敦之罗希旅馆亦归其所有。至于以后若有子息,则各设立信托基金,女性每年五千元,男性每年一万年,直至成年为止。
“第十二、关于本人次媳妇水晶,本人愿每年赠予五千元,直至其弃世为止。唯其必于本人去世雨年内生一梅家子息,否则此款即予作废。”
当水晶倒抽一口气时,瑞德不禁微笑了。他侧过头,发觉查理也露出了笑容。今后,水晶不得不在床上让步了,瑞德暗忖。其实,这和赚钱的妓女又有什么不同呢?
突然间,瑞德发觉他不再恨查理了,反而开始可怜他。他很感激查理替他娶了水晶,替他摆脱了那个妖妇的纠缠。他实在无法想像他当年怎么会爱上水晶?
他又含笑聆听他父亲遗赠他忠贞不二的情妇每年一万元,以及他视为己出的蓝罗伯每年一万元。不过当吉姆念到了谢安琪的名字时,他的笑容收敛了,注意力也不再集中。他没有听到汉娜开心的咯咯笑声,也没有听到水晶又惊呼了一声。他脑筋内所呈现的,只是安琪围着一条床单,俯在葛南身上缠绵的镜头。他不知道他们是刚刚做完爱,或正准备做ài?那一对奸夫淫妇!他实在应该当时就把他们解决掉才对!
安琪曾经说过什么?
“你应该更信任我一些”“我永远不会再离开你了只爱你一个人”那个爱说谎的小贱人从今以后,他再也不会相信任何女人了!
“好啦,瑞德。现在梅氏王国都是你的了!”吉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瑞德猛然回到现实,这才发觉书房内,剩下他和吉姆两个人。“哦!遗嘱念完啦?”
“念完了。不过我这里还有一封你父亲的信,他要我念完遗嘱再交给你!”吉姆交给瑞德一封信。“如果你需要我的话,我就在客房里。”
瑞德木然接过他父亲的信,然后等吉姆走出书房,才开始展读。他绶缓念着,但是每一宇,每一句都幻化为小小恶魔,鞭笞着他。他父亲要求他做的事是不可能的!皆粕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逼他做他永远不可能做的事?他猛然合起信纸,不愿再多看一眼。
今后,他的心里所承受的悲哀又要再加重了,因为他无法达成他父亲的遗愿!因为皆粕的要求太过分了!他望着他父亲过去二十馀年间经常停驻的书房,一阵空虚而寂寥的感觉突然席卷而来。他的自制力在刹那间化为乌有,一颗颗泪水开始顺着面颊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