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离他那么近,近到可以嗅到他粗犷的味道,近到可以看清他眼底的光芒,不要!
她每退一步,褚凯杰就往前逼近一分,把她一直逼逼逼,逼到了墙角。他的双手霸道地架在她身体的两侧,将她困在他的臂弯中。
皖羚被迫仰视他烫人的视线,他强悍的气味薰得她头昏、心弦乱颤,她低吼。“褚凯杰,你不要再过来了!我问你,你到底来做什么?”
“嘘,别说话。”他紧抱住她,将她完全钳制在怀中,贪婪地汲取她的发香,满足地低叹道:“老天!皖羚,你不会知道我有多想你,我疯狂地想你、想你!我真不敢相信,我竟然可以忍这么久才来找你。”
怀抱住她纤细的身子,将近三个月来,他一颗漂浮的心终于落了地,紧绷到极点的神经也完全松懈了下来。啊,他终于找到了她,终于又找到他生命中的温暖、他灵魂的依靠。
他不禁回想起三个月前在台东发生的事
褚凯杰回到木屋时,发现室内竟空无一人,只有一张字条静静地躺在茶几上:‘我跟你是不同世界的人,请你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吧!’
这是什么意思?皖羚呢?
罢开始,他以为皖羚只是在开玩笑,但,将蒙妮卡的来访与皖羚的消失联想在一起后,他悚然大惊!
懊死!他太大意了!他早该猜到向来骄纵的蒙妮卡会乖乖听他的话离开台东,背后必定尚有隐情的。
他很明白蒙妮卡对自己那份强烈的占有欲。在巴黎时,她就不只一次滥用经纪人的职权,一一赶走企图接近他的女人。那些女人他都不在乎,但,他作梦也想不到蒙妮卡居然敢对皖羚下手!
他绝不放过她!
眼前的当务之急是先找到皖羚,向她解释一切。心急如焚的他不眠不休,挨家挨户地询问皖羚的下落。由她房间的通讯录中,他联络了任何一个认识她的人。但都没有人知道皖羚到底去了哪里?
当然,他也联络上在台北的吴意琴,但她说她也不知道皖羚的下落。
失魂落魄地找了好几天,后来,眼看巴黎新春发表会的日期一刻刻地逼近,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而身为一名首席设计师,他怎么也不能丢下这么重要的任务不管。所以,褚凯杰万分无奈地先返回了法国。
回法国后,他仍天天写信给皖羚,他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皖羚为何不肯再见他?
但是,他只知道皖羚老家的住址,所以只好把信寄到那儿。后来,信才经由已从美国度假返家的陶母转寄到台北。
而这三个月,在巴黎这孤单的三个月,他可以说是耗尽心血。
为了这场重要的新装发表会,将近九十多天的时间,他不眠不休地全力投入工作,亲自坐镇总公司与服装工厂盯货。为的就是求“完美”二字。他不允许有任何一丝瑕疵,他要求尽善尽美,因为这是他要献给皖羚的礼物
“放手!”压抑已久的痛苦宛如火山爆发,她愤恨地喊著。“楮凯杰!你够了没?你还要戏弄我到什么地步?你想念我?想我什么?’她怒吼著。“你想我的愚笨、想我的痴傻和不自量力、想念我的单纯好骗、想念我那么容易就相信你一连串的鬼话,是不是?是不是?”
她不想表现得如此歇斯底里,更不想这么大吼大叫。但一看到他,看到她最最想见却又害怕见到的男人,她整个人都乱了,根本无法冷静地思考!
三个月前,他在台东狂妄地掠夺她的心,并得到她的人之后,竟叫来经纪人,以最残酷的方式伤害她!而今,他却告诉她:他想念她!
哈哈哈,太可笑、太荒谬了!
她到底要相信哪一句?
“皖羚!”褚凯杰按住她的肩头,不许她挣脱自己的钳制。他直视她的水瞳,沉声道:“是的,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没有处理好许多事情就匆促地返回巴黎,但,原谅我,我真的是身不由己,我不能放下重要的发表会不管”
皖羚冷笑地截断他的话。“褚大师,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像你这种时尚大师,何必纡尊降贵地对我‘交代’什么呢?是!我知道你很忙,你是ysl的首席设计师,你在时尚潮流界的地位无人可及!而我”她笑容冰冷,眼底却闪著泪光。“我算什么?我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一只怎么样也飞不上枝头当凤凰的麻雀!你放心,我陶皖羚就算再愚蠢,也还有自知之明,不会死缠住你不放的!”
“皖羚?”褚凯杰十分错愕。“你为何要把我们之间说成那种关系?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她挥掉他的手,冷若冰霜地说:“而且,你也派遣你的经纪人,向我表达得非常清楚了!”一想到蒙妮卡的那些言语,她的心头又默默地淌著血。
“经纪人?”果然是她!褚凯杰脸色阴沈地皱起浓眉。“蒙妮卡找过你,对吧?所以你才会不告而别,不论我寄再多信给你,你都不肯回我只字片语?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他早就猜测过,问题一定是出在蒙妮卡身上。他真是受够这个女人了!所以,一回到巴黎后,他马上开给蒙妮卡一张钜额支票,主动终止两人的合作关系。她不再是他的经纪人,两人再无任何瓜葛了!
一开始,蒙妮卡怎么样也不能接受,她发狂地想纠缠他。但,一旦他下定决心的事,就没有任何人可以更改,他不会允许蒙妮卡继续打搅他的生活的!幸好蒙妮卡出身名门,也丢不起太大的脸,所以,闹了一阵子后,她终于忿忿地飞往美国了。
皖羚还是怒火中烧。“她只是说了你要地表达的话而已!褚凯杰,不要把问题焦点模糊掉,你分明就是想甩开我,怕我纠缠你,何必把过错推给蒙妮卡?”
“我没有想甩掉你!”褚凯杰怒吼著,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皖羚,你还看不清我的心吗?如果我真的想甩掉你,为何要一直写信给你,甚至邀请你到巴黎来?在方才的发表会上”他的语气转为低沉温柔,像是暗夜中的提琴声。“羚,你还没看到我要对你诉说的一切吗?那是我们两人共同的回忆,在台东的每一天,都是我生命中最珍贵、最璀璨的记忆。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台东的夜空、没有忘记过一波又一波的海涛声、没有忘记过那儿的山岚雾霭、没有忘记过青草的香味这一切的记忆,都因为有你在旁边。今天的发表会,我不在乎有谁肯定了我,我只在意你的一个眼神、一个微笑!”
“”皖羚的身躯依然紧绷,但她眼眶慢慢地湿润了。这是真的吗?褚凯杰他真的这么在意她、爱她吗?但
“原谅我!原谅我隔了快三个月才来找你。”他深情地轻抚她的脸庞,发烫的手慢慢抚过她的发丝、双眉、小小的耳垂,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在呵护世上最珍贵的宝物。“因为,这场发表会是我一直想送给你的礼物。也许它不是最完美的,但却是我全心全意,以爱、以生命、以灵魂所创造出的礼物!”
轻轻滑过皖羚的长发,他温柔一笑。“你还记不记得在台东时,你曾经凶巴巴地问我为什么跑到荒山野岭来?是下是逃犯?坦白说,那时的我还真的像个逃犯。职场上的空虚疲乏让我感到越来越厌倦,所以我逃走了,硬是放下迫在眉睫的新装发表会,任性地逃到台湾去。”
闇瞳突然燃起熊熊火花。“但,幸好我逃开了。一直待在巴黎只会让我窒息,让我的创作生命夭折,让我觉得自己只是个工作机器!我到了台东,很幸运地,老天爷让我遇到了你,你让我知道我以前的日子虽然浮华,骨子里却非常空虚;你让我重新开启了心灵之眼,懂得欣赏最简单却美好的事物;你让我重建即将崩溃的信心,不只是创作上的自信,还有面对未来人生的信心。”
皖羚默默地看着他,不发一语,她审视他的眼,害怕他的眼神是轻浮而放纵的。但,没有。他眼底的专注浓烈得足以融化一座冰山,也让她的心湖掀起阵阵波涛。
褚凯杰叹气。“我想,整件事情最让你生气的一点就是为何我当时不肯对你承认我的身分和职业?但,皖羚,你知道吗?”他以拇指轻抚她小巧的下巴,喟叹著。“在台东时,我是一个很没有自信的男人,你像是天使一样,拯救了陷于重重迷雾的我,我希望能在自己最美好的时刻向你表白一切。所以,在台东时,我硬是压下到了嘴边的话,没有告诉你我的职业。我希望回到巴黎后,举办一场成功的新装发表会,那时,我才有资格向你表达我的爱意,我想当一个配得上你的好男人。”
“”皖羚拚命地吸气,可不争气的泪水还是一滴滴地落下。“你你不用对我花言巧语,不要再想把我把我要得团团转”眼泪滴落的速度快得像是在嘲笑她嘲笑她故作违心之论似的。但,她真能再次相信他吗?相信这个曾经把她的自尊和自信践踏到体无完肤的男人?
将近三个月了,她却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当蒙妮卡对她说“褚向我求救了。他说在这里,好像又有一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女人拚命缠上他,他很怕届时奋。脱不了身,所以要我赶紧过来帮忙。”时,那股撕裂心肺的痛楚!
她真的不想再受伤,也不能再受伤了。此刻的她不是一个人,她要凝聚所有的勇气来保护腹中的宝宝。
“皖羚,”褚凯杰捧起她的脸。“原谅我!也许这一句道歉来得太迟,但请你相信我对你、对我们之间的感情从来没有抱持过游戏的态度!今天的我终于又找回了自信,所以我才敢对你说我爱你、我需要你!不要再介意蒙妮卡所说的鬼话了,事实上,我早就开除她了,我不会让任何你讨厌的女人出现在你面前的。跟我一起留在巴黎,陪伴我画图、陪我一起在左岸散步、在每一个寒夜里点一盏灯等我回家,好吗?”
皖羚深吸一口气,警告自己不能心软,不能这么快就相信他所说的话。同一时间,腹部突然传来一阵不寻常的疼痛,她隐忍地以手按住下腹,脸色却慢慢发白。
“皖羚?”褚凯杰发现她的不对劲。“你怎么了?你的脸色为何这么惨白?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
“我”她拚命深呼吸。奸痛!下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疼痛,让她痛到快失去意识了。
孩子!这两个字清晰地跳入她的脑中。不!不!她不能出事,她绝不能失去孩子!
“送我去医院”她紧抓住褚凯杰,断断续绩地低喊。“叫他们救快救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