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望了一会儿之后,他的思绪才渐渐清晰。
他的主人并没有离开,还在流源城,而且还在和别人交战,他必须马上赶回流源城去,回到主人身边。
明确这一点之后,阿易立刻变得镇静了许多,他先去找了一些附近的村民询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得知这是一个名叫泽荣村的小村庄之后,他又问起从这里该怎么去流源城,这下村民们便纷纷犯难,他们都只知道自己这一片区域属于流源帝国境内。
对于国都则几乎一无所知,这让阿易急得抓耳挠腮,好在有村民向他指路,让他去郡城问问,他才恍然大悟,随即飞奔前往最近的郦远郡城。
半个时辰之后,他表情呆滞地看着自己面前那位油光满面的大叔,不可思议道:“四百里?这里离流源城有四百里远?”
进到郦远郡城之后,阿易就随便找了家商铺打听,得知这里离流源城有数百里之遥后,简直目瞪口呆,自己明明只是跌进一个洞穴中短短几个呼吸,竟然就来了这么远的地方!
那商人放下手中的算盘,端起一杯清茶慢悠悠地道:“是啊,我去年还曾随商队前往都城外卖皮货,车马随行,足足走了一个多月呢,可惜我没资格进流源城,没法见见大世面啊。”
然后他就像看到肉的狼一样两眼放光,对着阿易笑问道“怎么?小伙子要去流源城?路途遥远,买两匹好马才好赶路啊,我这后院还有十多匹曲辛郡来的骏马,要不你”“去流源城最快的路怎么走?”阿易不等他说完,就急切地拍着桌子打断道。那商人被他问懵了,下意识地道:“最快的路?我们上回就是一路向南,郦远郡就在帝国北陲,只要往南走就”
他话音还没落下,阿易已经像只离弦箭一样冲了出去,四百里的路程给了他无比巨大的压力,现在蓝葵安危不知,他的心像被无数丝线缠住一样,只能竭尽全力往流源城赶,以他的体能,根本不需要普通马匹这样低劣的坐骑,日行数百里不是难事。
然而这样的速度他还是不满意,不顾一切地疾行,仿佛就认定了这一个方向,途中遇山翻山,遇水涉水,一丝岔路都不愿走,生怕耽误了丁点时间,可是一路往南难免会与都城有所偏差。
好在他跋涉三百多里后,因为三天没合过眼,又受了许多伤,即使精神依旧紧张,体力也已经达到极限,不得不休息片刻。恰巧一位穿着破烂的吟游诗人路过,看见阿易像个千里逃亡的囚犯一样。
浑身湿透不说,满身泥土汗流浃背,趴在地上剧烈喘息,忍不住问了问他这是怎么了,阿易便说自己要去流源城,他就摇了摇头,给阿易指了西南方向的一角,笑阿易走错了方向。
阿易丝毫没有怀疑,反而连声道谢,还随手扔了一个装着五百金币的钱袋给他,当得知此处离流源城只有三十多里的路程之后,他硬生生从骨头里榨出了全部的精力,再度沿着新的方向往流源城飞驰而去。
然而时隔近一天之后,他回到自己遇袭的地方,只看到上百个兽人奴隶在搬运泥沙砖石,填埋深坑修补道路,这方圆十里像经历过一场大战一样。
烟尘缭绕,到处都是焦土和碎石,半空中萦绕着残余的魔法乱流,两道深不见底的月牙形坑道阻截在城门前不远处,足有十多丈宽。
阿易一边喘息一边慌乱地四顾寻找,却始终没有看见自己主人的影子,这里的疮痍痕迹明显是主人和那两个家伙交战造成的。
此时见不到主人,他从心底生出难以言喻的不安片刻之后,流源城王宫深处,尤伊神色倦怠地倚在鱼池边的鎏金栏杆上,望着水里的各色鲤鱼发呆,不时从一旁的小果桌上捏起两块点心,直接砸进池里,百无聊赖地发泄着莫名的烦恼。
这时尤伊的一名贴身侍从徐徐走来,跪伏行礼,禀报道:“殿下,前天卫兵赶出王宫的那个小子又跑回来了,现在正在宫门前求见您”尤伊那双懒懒半张的眸子瞬间放出光彩。
但随即又咬了咬牙,伸手把一个白瓷茶杯用力甩在他面前,气忿道:“不见!他算个什么东西,随随便便就能见本殿下?那些宫门卫兵都是一帮吃干饭的么?这种小事还要派人来打扰本殿下?
让他们赶走那人之后,全都去刑慎处领五十鞭子,滚吧!”那侍从被尤伊的怒火吓得浑身酸软。
但还是没起身离开,斟酌着词句回禀道:“殿下宫门前的卫兵们的确是想赶他走的,但那人死活要见您,还和卫兵动起手来,现在被撒蒙卫兵长打成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