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就是你的新男友?”
“咦?”他看见了?“呃嗯嗯,算是吧。”程盈千跟她说过上一回聚会的情形,也许,这能让她迟疑不决的心下好决定,她点头:“大概是。”
他没留意她话语中的不确定性。“不错嘛,长相还好,看来温柔又体贴,完全符合你的期望。看来薛大伟收定你们的大红包了。”
“你也不错啊!”她像以往没大没小的模样,推了他一下。“一生的最爱回到身边,住豪华大厦开进口车,我看你才是好事近吧?对不对?对不对?”
他没如她所愿,告知她他的近况,他又问:“你们刚才搬到车上的是什么?你要搬家?”
“你不知道,我住的地方又破又贵,房东又恶劣,我是念大学的时候和几个同学合租,后来室友一个一个搬走,我心想搬到哪其实都一样,薪水也还算负担得起,才自己一个人承租到现在。
可是现在房子老旧,问题一堆,房东又不改善,刚好租约快到期,朋友又帮忙介绍房子,我才”对他说着说着,她突然推翻之前决定:“哎,我也不晓得,看到我那一堆东西,想到搬家的麻烦,我可能会选择忍一忍吧嗯,我不会搬的。”
她的话前后矛盾,因为她自己也无法确定搬或不搬。
杨魄暂时相信她最后的结论,摇了下头:“你男朋友很喜欢你这样语无伦次?”
“至少他不会像你这样,喜欢挖苦我!”她现在是个超级苦命女,他还欺负她!
站在路边,望着她,他发觉这好像是第一次仔细瞧她;而且他不只不想别开头,连眨眼都不
“听说你前阵子发生很多事?”
“没错。”乔时宜摆手,一切一言难尽啊。“霉得我差点想从楼顶上跳下来!幸好我还算乐观,很快击退坏念头,我”他看她的眼神有异样的情感,让她一怔“我已经说我是个很乐观的人了。”他只是同情她的遭遇,她可别自作多情呀!
“为什么没来找我?”他喑哑的口吻竟带有哀伤,他赶紧转换口气:“我是指,我就住棒壁,之前帮你作过感情咨商,多一次心理辅导也没关系。”
“我怕你气急会跑去揍我那个龟毛上司,虽然他很欠扁,可是你的拳头太可怕了!像在日本的时候”她咬住下唇,记起那是必须封印起来的回忆,因为
杨魄看看自己的手“会吗?”五指张开,掌心面向她。
“是的。”她直觉想挥出拳头,打他的手掌!
他情不自禁握住她的拳。
她吓一跳,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连退两步。刚刚刚刚那是什么状况?她脑子一团乱。
他放下手,问:“我们有多久没碰面了?”他仰头望向黑蒙蒙的夜空。“我记得上回碰面是在”
他刚刚只是开玩笑吧?她也常擅自摸他鼻头、推他一把的她反应过度了。
她傻笑:“你忘啦,就是你心爱的美女女朋友回来找你的那天。”
她可没挖苦他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么说的话,他肯定连上回碰面是几月几号星期几都想得起来。
“你不要再笑了好不好?”他突然绷起脸。“很难看。”
她的表情说明她受到伤害。“我可以哭吗?我哭起来更丑喔。”
她不傻笑,能怎么办?他扰乱了她的心呀!她已经够不知如何是好了,他为什么还要出现?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我我有找过”她指他住处大楼的大门旁“一次,”指地下停车场入口处的旁边“两次,”作出听电话的手势“三次好几次啊,我又语无伦次了!”
“说清楚。”她她找过他好几次?在门外等他、打电话给他?
“我”她可以说吗?她难得守住心事,若开了口,怕从此关不住的
“什么?”他逼近她。
“我”
“魄!”本要进他住处大楼大门的左歼雅看见他,跑了过来。“魄!”
她一把抱住他的腰,在他怀中泣诉:“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不能没有你,永远不能”
杨魄没有回抱住左歼雅,却也没有推开她,他抬头,看乔时宜。乔时宜又是傻笑,原来,他是在等女朋友
向他挥了下手,她转身回住处。
***
乔时宜到超市买东西,走在回家的路上,想着有一阵子不管走到哪,都会遇见杨魄。那时她还当他是瘟神呢。
他对她说话总是不客气,而她也不是省油的灯,有机会便同他瞎扯、耍宝;成功惹他生气了,心头便窃喜不已。
那时不曾考虑爱或不爱,是和他相处得最自然愉快的时候口巴。
好希望好希望能再一次和他在这一条路上偶然遇见,毕竟,从明天开始,回家的路就不是这一条了。
走到杨魄住处门前,没有看到杨魄,倒是他的女友左歼雅站在骑楼下,看着她这方。
乔时宜不解她怎么不在杨魄屋里等他,一边心想她应该不认得她,低着头走过她身边。
“你好”她转头,左歼雅的确在跟她打招呼。“你好。”
乔时宜停下脚步。
“我可以和你聊一会儿吗?”左歼雅微笑道。
看着她精致完美的五官,薛大伟咆哮她的美丽全是造假的画面浮现乔时宜脑海;可是,她真的美得太耀眼,即使静止不动。
“呃”她穿着休闲服、平底凉鞋,手上提着在超市买的便当,家里还有一堆东西等她打包
“一下下就好了,你不方便吗?”
“前前面路口有家咖啡馆,”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一定没有人拒绝得了!乔时宜忘记前阵子荷包才大失血,打肿脸充胖子,说:“我请你喝咖啡。”
两人进入咖啡馆,点好饮料后,左歼雅的第一句话是:“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叫左歼雅。”
“我知道,我知道”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在局促不安什么。
同为女人都折服于她的美貌之下,莫怪一堆男人为她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我叫乔时宜,时间的时,适宜的宜。”
她心想,杨魄没有和左歼雅提过她,是理所当然的
服务员送上两杯热咖啡,左歼雅优雅地加糖及奶精。
“你和魄是不错的朋友,对不对?”
平日咖啡一来,趁热拼命加糖的乔时宜突然不敢有动作。
“也不算是太好啦,我们住棒壁,彼此讲起话来都没什么分寸,勉强算得上是朋友,勉勉强强。”
左歼雅轻啜一口咖啡,放下咖啡杯,望向窗外,以手托腮;每一个姿势都像在镁光灯下,特意摆出的。
“我好烦恼”她轻叹。
“什么事?”乔时宜随即关心地问。
“很多很多,尤其和魄之间”
“你们之间,不顺利吗?”
她摇摇头“我们很好。”以略带忧郁的面容拨弄发丝。“是我太喜欢胡思乱想。”
“你别想太多,我觉得你们很相配,这一次一定可以长长久久,相守一辈子的。”
左歼雅看她,她的表情和她的口气一样真挚。左歼雅淡淡一笑,说:“真好,还有人真心祝福我们”
乔时宜是真心为他们祝福“只是我知道我没资格说这种话,可是我真的觉得你应该快一点离婚,以免对杨对你不好。”
左歼雅点头“你放心,我很久以前就和我先生在谈离婚了。”她端起咖啡。“你从哪听说我的事的?”
“呃”薛大伟对她有很深的成见,又是个大嘴巴,左歼雅可能对他也无好感吧。“听某个朋友说的,他也只晓得一点。”乔时宜不希望自己随口说出的话,加深两人的误会。
“大家都喜欢说别人闲话。”左歼雅继续展现她忧郁的美感,强说愁。“活在别人指指点点的目光下,好辛苦。”
“你别在意那些闲话!确定你喜欢他,他也视你是他的唯一,这样就够了。”乔时宜因为得知她和一般人一样也有烦恼,而加深对她的好感,努力鼓励她。
“时宜,”她轻握乔时宜搁在桌面上的手,对她示好。“你觉得魄怎么样?若不是我的出现,你们会在一起吗?”
“不会!不可能!”她强烈否认。“他人很好,对我而言根本是高高在上,和他在一起,我想也不敢想。”
“我和你一样,对自己没信心,虽然他待我十分温柔,可是我仍然不确定该不该将自己交给他。”
将自己交给他?她指的是肢体亲密抚触的那方面?
“哎呀,你和我不一样的!我怎能和你相提并论呢?跟你相比,我就像地上的烂泥巴啊!”左歼雅噗哧一笑。“你人真好。”
对,她的好是把自己贬成烂泥巴。她沉默地啜了口温凉的咖啡。
咖啡,好苦,像她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