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里,而原本清明的思绪,已被疲惫且兴奋的身体取代。双手懒洋洋的轻抚她汗湿且白里透红的肌肤,想要她的欲望再次如排山倒海而来,但她才初经人事他一翻身,将她抱在胸前,让她枕在臂弯里。
拥有她,是他盼了许久的梦,如今,梦圆了,他始终不曾后悔,而且,这仿佛是留下她的最佳办法。
随着她沉稳的呼吸声,他也缓缓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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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一阵轻唤,楚御庭马上醒来,抽出绝儿枕着的左手,悄悄起身,披上外衣,才束起腰带,便听到三叔的声音。
楚慕云挑着双眉,瞧他毫不避嫌的从绝儿房中走出“好小子,你的动作挺快的嘛!”
“这事一了,我会向爹娘禀明,然后娶她。”他坚定道。
绝儿孤单一人,这事只要大哥大嫂点头,一切好办。楚慕云笑着“恭喜你了,只不过眼前有件大事,武当派的弟子昨晚趁庄里防备松懈之际,摸上观枫楼,幸好老五睡不着,正在附近闲逛,这才将他们打发,我们几个决定暂先将凌姑娘送上少林寺,也就是说,昨晚在议事厅讨论的事全都提前了。”
楚御庭沉思了一会儿,马上决定将绝儿留在庄里。“三叔,我这就动身,不过,绝儿得麻烦你了。”
“你要把她留在这儿?”
“没错,绝儿说心尘方丈是自裁而死,但少林寺上下均将这笔帐算在绝儿身上,若她跟着我上少林,我怕反而会引起别的争执。”他的语气平常,像在谈论天气似的,但眼中的柔情是相当执着的。“绝儿一心想复仇,如果我猜得没错,她才是毒手郎君的唯一亲人。”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爱上的女人,岂会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他沉痛的眼望向房内仍在熟睡的绝儿“我虽不大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和凌海心会同时出现,不过,从她心心念念想复仇,以及心尘不准少林弟子为难她的种种迹象看来,她应该就是凌家的人,而我也在等着她对我坦白。”
他在等她相信他,把所有的事都与他分享的那天到来。绝儿对他的依赖显而易见,但还不及他爱她的程度,只因在之前她贫脊的岁月中,根本没学会如何爱人。
“老五那晚见到她后,回去懊恼不已,他后悔没先去找你们,就去接凌海心。”楚慕云顿了顿“她的长相酷似毒手郎君凌休恨,见过凌休恨的人再看见她,几乎不难将两人的关系联想在一起。”
“五叔也这么认为?”他奇道。
“没错,凭长相。”楚慕云点头。
“难怪这几天绝儿会被人伤了。”他想起腿上那道伤口“三叔,绝儿在庄里也不安全,所以,我想请你留在这里照顾她。”
楚御庭还将母亲发现绝儿的伤及遇袭的经过转述了一遍,两个男人都猜到了可能人选。
“难道是他?”
楚御庭凝重的神情一闪而过“似乎就是了。三叔,绝儿一切拜托你了。”
“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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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御庭和楚靖南照原订计划,在众人不知不觉中,将凌海心秘密送往少林寺,顺便将那两本引起众人觊觎的秘岌带在身边,准备等待三派人马到齐。
那天独孤绝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而且全身酸疼,来替她梳头更衣的小雪据说在门外守候了两个时辰,等她醒来。
真是羞死人了!她的脸,在瞥见小雪拆着带血的床单时,马上火红一片。
“你对不起。”她不知能做些什么,只好低声呐呐的道歉。
小雪窍笑一阵“姑娘不必向奴婢道歉,这是奴婢该做的,而且少庄主洁身自爱了好多年,夫人还担心少庄主有病呢!现在若知道少庄主到这里过夜,怕不乐坏了。”
“这该不会是要拿出去昭告世人吧!”独孤绝吓了好大一跳,心想,初经人事恐惧还未完全褪去,就要面对各方面的眼光了。
“当然不是,未正式婚娶前,女孩子的名节是很重要的。”
“什么是名节啊?”独孤绝愣愣的问。
“就是一女不事二夫嘛!而且未出嫁前,女子应该严守最后一道防线,将最美、最真的第一次献给自己的夫婿;女子若在婚前失贞,是无法向丈夫交代的。”小雪见她脸色凝重,忽觉失言“哎呀!小姐别介意,少庄主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是吗?她自己都不敢确定。“大哥呢?”
“少庄主吗?他一早就和凌姑娘出门了,听说是去办正事呢!”小雪绾起她的秀发。啧啧,连雪白的后颈都布满红红紫紫的印子,看来少庄主爱死她这一身肌肤了。小雪忙放下长发,梳起松松的发辫掩饰。
他出去了!大哥还是不理她,即使在昨晚之后,他还是不理她。
小雪说昨晚他们那样是夫妻间才能做的亲密行为,但他们自然的做了,大哥到底有没有把她当作妻子呢?他又为什么迫不及待的从她床上逃开呢?
之后,雨初晴和楚慕云轮流找时间陪她,单纯的独孤绝心中只觉感伤,丝毫不察觉他们前后态度有如此大的转变,全是因为将她视为楚家媳妇看待。
她又住了几天,始终不见楚御庭的人影,等着等着,火热的心也逐渐冷了下来。沉淀思绪后,她这才惊觉答应愁姨的事全都没有做。
少林寺心尘已死,十五年前的债算是便宜他了,但武当和青城两派呢?
距离三派约在少林寺不到半个月了,这些杀人凶手应该全到齐了吧!要报仇,正是时候。还有,心尘临死前透露的幕后元凶,她不计任何代价也要杀了他,以告慰祖先们在天之灵。
拾起长剑,她恢复了一袭黑衣,长发虽不再做男子打扮,只用黑色的手绢随意地束起秀发,但举手投足间女性的甜美韵味却难以遮掩,从山里出来那又瘦又干的模样早已不复见。
再者,就是她眼中的冰冷早已被温暖晶亮的眼神所取代。
她孑然一身,未带走庄里的任何东西,只拿走了大哥留给她的玉佩和满心的伤痛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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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绝不告而别的消息,传到人在少林寺的楚御庭耳里,令他几欲疯狂。只是他既无线索,也无法立即前往寻找,只能坐困愁城。
“楚公子,原来你在这儿,我要宁儿为你准备了一些点心”凌海心正好走进,却被他一把抓住。
“说,你假冒凌海心到底有什么目的?”他急得不想再伪装下去了。
“你弄疼我了。”她娇滴滴的道,眼中竟是哀怨。
他放开她的手腕,对那片红肿无丝毫愧疚“你假冒凌海心到底为什么?”
她笑了笑“我们好久没聊天了,没想到一开口,你却指责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他冷眼瞧她坐在他面前,小手安分的摆在桌面上,神情自然且一如往常,他眯起眼“绝儿不告而别了,她并没有乖乖的待在无争山庄。”
“我与独孤姑娘并不熟悉,不知道她可能会去哪儿。”她的推词合情合理。
“见过绝儿的人都说,绝儿的长相酷似毒手郎君。”
“哦,是吗?”她的回答异常平静。
他这次碰上对手了。“你的如意算盘是什么?用两本秘岌,把当年凌家的惨案重新挖出来,究竟要对付谁?”
“真正的幕后凶手。”她淡然的笑道,顿了顿“公子不也猜到了,只有在钓鱼前把所有的饵准备好,钓起来的鱼才会又多又快,放心吧!我和独孤姑娘的目标一致,手段略有不同,不过,我暂时借用的身份,真正的主人似乎不很在意。”
没错,绝儿从未表达过什么,甚至对平白冒出一个凌海心也不感兴致。她是从小如此,还是那个叫愁姨的女人故意隐藏她的身份?
楚御庭大皱其眉。
凌海心轻快地道:“拜托,公子怎地突然拖泥带水起来,这尘封往事让独孤姑娘那一剑揭开来,现在谁也不能往后退了,不是吗?”
“你呢?你在这整件事里到底扮演什么角色?”楚御庭发现很难对这样的女孩生气,因为她的热情开朗、笑语盈盈,也许,他们可以做个朋友。
凌海心眨眨眼,故作神秘的说:“十五年前,我也是位无父无母的孤儿,和独孤姑娘的遭遇相当类似,只不过捡到我的人,待我如亲生女儿般,不像独孤姑娘,动辄就被打骂。”
楚御庭猜想“毒手郎君的事便是收养你的人告诉你的。”
“我的恩人生平有件大憾事,十五年前,因一时被仇恨蒙蔽,铸成大错,虽然不是蓄意,但欲报仇之心被好人所利用,结果却是如此骇人;十五年后,尽管知道真正的凌海心将为此事再入江湖,恩人还是希望由我揪出真凶,为当年的事尽一点心力。”她娓娓道来,那恩人呼之欲出。
楚御庭心中暗自思索,再将她当初欲上少林之事前后呼应,几乎可以确定那个人。“原来当年她没有死。”
她的双眸晶晶亮亮的“毒手郎君终究不忍下手伤她,所以,你可以相信我对独孤姑娘绝对没有恶意了吧!”
他拱身为礼“是在下的错,希望姑娘宽宏大量,原谅在下的失礼。”
“好说,公子不必道歉。站在我恩人的立场,她会非常高兴见到故人之后有幸福的归属。”凌海心侧身闪过,刻意展现峨媚派的绝顶轻功剪云步,看到楚御庭讶异的模样,令她忍俊不住笑出声“瞧,是奴家欠公子的多,公子得先原谅奴家呢!”
“原来”他失笑“为了假扮凌家不懂武功的凌海心,姑娘可真用心良苦。”
他真是看走眼,不过,眼前这位凌海心为了不让身份被人识破,着实冒了奇险,别的不说,他们初识时,他试她武功的那手“如封似闭”若他未及时收手,不闪不避的她定受重伤,没想到她真是艺高人胆大。
她笑了笑“早知道独孤姑娘自少习武,我也不用装得那么辛苦。不过,你们若是要我露一手大轮斩的功夫,我可不会,恩人也不许我学毒手郎君的武功。”
“那两本秘岌?”
“公子别再追问了,这是我恩人和毒手郎君之间的事,奴家难以回答。”她的笑意突然收起来,脸上的神情严肃得很。
楚御庭马上收起心头的疑问。但他也对传说中那位教毒手郎君倾心狂爱,却始终不肯回报的奇女子好奇。“那位教养你十五年的恩人如今可好?”
“孤山寂寂,空灯独对,美人迟暮。她对当年的事到底有没有后悔过,我是不清楚,不过,她如今的岁月,只能算是非常寂寞,非?淝濉p焙蛭以使裁次颐遣荒芑畹每炖中克苁撬邓挥谢缎Φ淖矢窳耍耸且恢被钭牛娜丛缫阉懒恕!?br>
她的表情无限哀戚,令楚御庭想起绝儿口中的愁姨。两个女人,两个孤儿,人生际遇竟如此相像,而且全与毒手郎君有着莫大的关联。
他歉吁长叹“对了,还不知道姑娘的本名呢!”
“奴家的贱名不足挂齿,而且,恩人也只叫奴家的小名玉浓,公子若喜欢,就叫玉浓吧!”她温柔一笑。
那玲珑的心思与无懈可击的手段,令人不难想像那传说中的女子,应有何等的巧思,才能调教出这样的可人儿。
那名传说中的女子当年又是何等风采,才能掳获住风流倜傥、浪荡不羁的毒手郎君呢?楚御庭突然好生向往,感叹自己未能早生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