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儿扯拉他的衣襟。他垂首询间地看她。
“小蝴蝶还在地牢里。”
小蝴蝶?就是那个逃家的女孩?严钰回头一望,寻到了龙蟠,说道:“找到那个女孩!”
“是。”龙蟠知道宫主怀疑小蝴蝶的身分。
“走!”严钰手一挥,策马先行。
大巴山麓,简陋的乡间客栈。
龙蜿遵照严钰的指示,再次让柳伶儿服下解葯,虽然小蝴蝶再三保证她之前给柳伶儿服的就是蝎蛊的独门解葯,严钰仍然不放心。然后,她服侍她梳洗,换上清洁的衣裙,一边帮她梳头,一边说:“伶儿姑娘,幸好你没事平安回来,否则我也只能以死谢罪,我竟然辜负了宫主的托付!”
柳伶儿愕然抬头:“婉容,你怎么这么说?要是我发生了什么意外,那都是我自己命中注定,绝对跟你没有关系,你千万别做出傻事。”
龙蜿摇头说:“不,保护伶儿姑娘是我的责任。”她想,伶儿姑娘既已记起以前认识宫主的经过,就不必再隐瞒她的身分了。“我的真名叫做龙蜿。两年前,宫主命我至孙家暗中保护伶儿姑娘,并且设法拿到孙朝元所用的毒葯,好让令狐公子研究解毒的法子。”
“你一直就是‘金璃宫’的人?”柳伶儿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是的,我从小在宫里长大。”龙蜿再一次证实。
“难怪你跟他们那么熟!”柳伶儿表情落寞。“不像我,他们跟我之间总有段距离。”
龙蜿着急道:“宫里的人都喜欢伶儿姑娘,他们知道伶儿姑娘是宫主的意中人,是他们未来的宫主夫人,才会紧守主仆的分际,绝对不是”
“他们误会了,我我不是宫主的意中人”柳伶儿莫名地红了双颊。
“伶儿姑娘,你怎么这么说!爆主为了解你身上的毒,动员所有的人大江南北地寻找令狐公子;我在孙家这两年,每次见到宫主,他都再三询问你的近况。宫主对别的姑娘向来不假颜色,却为了伶儿姑娘如此费心,要不是他对伶儿姑娘”
“不会的,我跟他你们一定弄错了!”不知为了什么,柳伶儿的一颗心抨抨直跳,跳得她都乱了。
龙蜿不懂柳伶儿为何会怀疑如此明显易见的事实,她又说:“龙蟠他们告诉过我,宫主曾为了他们害你跌下马而勃然大怒,却又为了你饶了他们;还有上次伶儿姑娘你身上的毒性发作,宫主亲自照顾你一天一夜;这次你失踪,宫主更是”
龙蜿的话在柳伶儿脑中勾起了一幕一幕的回忆落马时,他关切地解下她的鞋袜,握着她赤裸的足裸还有她不小心撞见他在溪中沐浴,他深沉难懂的热烈眼神,而在她昏倒的前一剎那,他的唇正要覆上她的柳伶儿羞怯地捂住她倏然变得火热的唇,芳心乱窜突然,她觉得胸口涌上毒腥味,头侧一阵刺痛,不由得缩紧眉心抬手按住胸口。
“伶儿姑娘”龙蜿顿时住了口,焦急地问:“你怎么了?”
“我胸口觉得”奇怪!这疼痛如来时一般,又突然地消失了!柳伶儿困惑地眨眨眼,愣了半晌才说:“没事了,你别担心。”
“伶儿姐姐,救命呀!”龙小蜚像旋风似的冲进来,而且把阿金紧紧夹在腋下,一副后有追兵似的,一进门就跑到柳伶儿身后,躲在她的裙摆后面。
随后,龙小萤、龙小蜜也白着脸慌张地跑进来,最后当然少不了刚刚历劫归来的小蝴蝶;只不过她脸上的表情可一点也不惊慌,纯粹是来凑热闹的。
她们一进门都挤到柳伶儿身边,七嘴八舌地说:“宫主好生气,我爹也很生气!”
“我偷听到他们说的话,他们已经决定好怎么处罚我们了!他们要把我们最最最亲爱的心宠物带走,他们一定是想杀了它!”
“我不要阿金死!”
“我也是,红红是我自小养大的!”
“我不要香香被宰来吃!”
“伶儿姐姐,求求你去跟宫主说情,好不好?”最后,龙小萤说出了三人的要求。
柳伶儿还没开口,小蝴蝶倒先毛遂自荐起来:“我可以帮你们求情!这种事我最行了,每次我大哥闯祸,都是我替他跟找爹求情的。”
“小蝴蝶,你别闹了!爆主不会听你的话的。”龙小蜚气恼地说。
“为什么?”
“天下只有一个人能改变我们宫主决定的事情,那就是伶儿姐姐。”
“那简单!我用我们‘毒王门’的独门解葯救了伶儿姐姐,所以伶儿姐姐为了报恩,应该听我的话,那你们宫主听伶儿姐姐的话,所以他也应该听我的话。”
“哎呀,你不懂啦!”龙小蜚气得直跺脚。
小蝴蝶困惑地眨眼,还想继续问下去,龙小萤已眼快地捂住她的嘴,朝柳伶儿哀求说:“伶儿姐姐,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们了。”
“你们先别怕,我会告诉宫主是我带你们出宫的,请他不要处罚你们。”柳伶儿不像她们那样确定自己说服得了宫主改变主意。
龙小萤机灵地说:“伶儿姐姐,请你告诉宫主,处罚我们别的没关系,我们心甘情愿,只要让红红、阿金、香香留下来。”
当初她们设计伶儿姐姐带她们溜出宫时,以为有伶儿姐姐这个共犯,就不怕事后的惩处,却疏忽了一点宫主对伶儿姐姐安全的重视想到宫主发现是她们让伶儿姐姐陷入危机时暴怒的样子,龙小萤不觉双腿打颤!爆主绝对不曾轻易放过她们的!
“唉!”她认命地叹息。
“我会求宫主答应的,你们别”柳伶儿看到严钰出现,讶然住口。蓦然,龙蜿方才说的话跃上心头,她倏地低下头。
面无表情的严钰看到拥挤的房内,双眉蹙紧,语气不悦地问:“你们都在这里做什么?”
三胞胎战栗地站在一块儿,不敢说话。
“你们怎么跑来打搅伶儿姑娘,还不快跟爹回房!”龙蠙随后而至,他到三胞胎房里找不到人,推想她们一定是到伶儿姑娘这儿来了,担心她们又闯祸,他马上过来瞧瞧。
不料,三胞胎一径低头,就是不肯出来。龙蠙发觉严钰的脸上肌肉绷紧,不禁冒出冷汗,总有一天他这条命会给他这三个宝贝女儿玩完的!
情急之下,他威吓道:“你们还不出来!我们还有一笔帐没算!”
龙蜿推着三胞胎。“快,快出去!别惹你爹生气。”
龙小蜚首当其冲被推向前,她边闪躲,心里边嘀咕:谁要出去!她们又不是傻瓜,只要一踏出伶儿姐姐的房间,爹一定会抢走她们的宝贝的,只有待在伶儿姐姐身边才能保住对了!她怎么没想到!
“爹,你不能逼我交出阿金,我已经把它送给伶儿姐姐了。”说着,她把阿金塞进讶然抬头的柳伶儿怀里,再得意地对她爹咧嘴一笑。
龙小萤马上跟进,解下缠在腰上的红红,依样画葫芦地说:“我的红红也要送给伶儿姐姐。”
柳伶儿听懂了她的意思,吓得连返几步,想拉开彼此的距离,没留神绊到椅脚,一个踉跄向后倒去
严钰身形一闪到了她面前,伸手环住她的腰往前一带,将她结实地拥住,顺手将夹在他跟柳伶儿之间的金丝猴拋给龙蠙,以错不了的怒气命令道:“把她们全带走!”
这次,三胞胎不敢再拖延,乖乖地出去,龙蜿也识相地离开,顺便将还想留下来看戏的小蝴蝶也带了出去。
屋内,立即沉浸在一片静寂中
终于只有他们两人独处了!严钰心里升起一股暖意,舒适地搂住柳伶儿温软的身子。自她恢复记忆之后,他就一直在等待这一刻,等待伶儿说些取悦他的话,像是她盼了好久才盼到他出现;她很感激他救了她,这辈子再也不离开他了之类的甜蜜话语,就像她小时那样。
等了许久,怀中的人儿却像是睡着了,一动也不动的。
柳伶儿面河邡赤地趴在严钰胸前不敢动弹,专心数着耳中急促跳动的心跳声,同时纳闷,怎么这心跳声听起来像是两人的?而且一声快过一声,互相起了牵引作用。柳伶儿脑中热烘烘的,全身酥软无力,只能紧紧地倚靠在严钰散发奇妙热气的坚硬胸膛,她害怕自己随时会昏倒。她该不会是病了?柳伶儿突然想到。
“伶儿”
“宫主”
两人恰巧同时启口,四眼相望之下,柳伶儿的心抨然一动,她立即慌乱地垂下头。严钰着迷地看着她脸上展现出柔美醉人的红晕,心中满溢对她的柔情,久久不能自抑
忽然他眉一皱,厉声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柳伶儿不解地仰望他。
她惶然困惑的可怜模样,令严钰胸口又是一悸,不由放软口气:“以前的事你全想起来了?”
“嗯。”她又痹篇了他的注视。
“你想起我是谁了?”
“嗯。”“你还记得以前怎么叫我?”
“嗯。”“好,以后不准再叫我宫主!”
“是。”
严钰自认说得很清楚,她该懂他的意思了;可是耐心地等了等,她还是没有任何表示。严钰气恼地直吐气,最后憋不住,霸道地命令她:“你还不说!”
“什么?”柳伶儿听出他声音中的气愤,不知所措地盯着他的胸前低声问。
“我的名字!”他绷着脸说。
这样直接称呼他的名字,实在太柳伶儿踌躇片刻才说:“严钰。”
“不是这个!”
他大如雷响的吼声让柳伶儿全身一颤,直觉地想痹篇他陡生的怒意;但她刚离开严钰的怀抱,就又被严钰攫了回去,两条坚硬如铁的手臂箍住她纤细不堪一握的腰身。
“别走!”严钰将头枕在她的发上,猛吸气克制自己的情绪。半晌,他掩不住心中的失落,低哑地说:“我只是要你像以前那样叫稳櫎─”
他赤裸裸的话语触动了柳伶儿的内心,女子的直觉告诉她,他真的如婉容所说的,喜欢她
浸淫在无以言喻的喜悦中,柳伶儿顿然明了原来她也早在不意中芳心暗许;她不由动情地以脸颊摩挲他的胸膛,低柔地轻唤:“融哥哥”
严钰全身为之一震,颤抖地捧起她羞红的嫩颊,哑声道:“再说一次。”
柳伶儿赧然地低垂眼睫,不胜娇羞地头道:“融哥哥”
勃发的狂喜情欲烧灼着严钰,他低头亲吻她的额头,柳伶儿惊喘地合上眼,感觉一道强烈的电流从背脊而下;她伸出小巧逗人的舌尖轻舔热烫的唇,严钰猛抽口气,受到蛊惑地紧盯那片迷人的粉红,不由自主地凑近她诱人欲醉的粉嫩红唇
柳伶儿直欲着气,合上的长睫轻轻颤动,敏锐地感觉到他热烈的吐息愈来愈靠近,直到她干渴的唇前:她再也忍不住,从微启的唇中溢出一声轻吟,就在相合的前一秒,突然她不省人事地软倒
严钰呆然地扶住她,不敢相信这样的事竟然发生第二次!他难以接受地摇头,两次都在他就要吻上她的唇时,她就昏倒了!老天为何这样捉弄他?他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他心里有说不出的挫折。
唉!严钰无奈地将柳伶儿抱上床铺,坐在床沿凝视她如孩童般纯真的睡盛,一双大手掌包里住她雪白的心手,心里为她的纤细脆弱轻叹咦!她的脉象为何这样怪异?严钰凝神细诊,忽变得神色紧张,怎么会!?
他一反平时的沉稳,颠踬地冲出房外嚷着:“龙蠙!龙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