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糟了,石威!”威远侯担心在还没上战场前就要先折损一名先锋官了,但他也没胆上前拦。东方妮想做的事,无人制止得住,就连天皇老子也一样。
“吼”虎儿突然越过威远侯,窜上去挡在石威身前。她仰天长啸,炯炯发亮的大眼不驯地瞪着东方妮。
人中之首与万兽之王彼此对峙着,战势紧绷,一触即发。
东方妮怒发冲冠,手中的九环刀激射出一道虹光,是他体内功力运行到极致的表现。
“吼呜”虎啸再起,她也在啸声中加入了内力,侯爷府里的牲畜瞬间騒动了起来。
东方妮沈怒的凤眼里闪过一丝赞赏,他的小虎儿是长大了,变成一只真正的万兽之王了。
他血液里又涌进一股热潮,心头的火焰更加茂盛;但不同的是,怒火已被激焰所取代。
和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他身体发热,兴奋难仰,九环刀蠢蠢欲动,一心只想与她拚个高低。
“吼呜”虎儿扯开喉咙再吼一声,弓起的背脊瞬间拉直,凌厉的身影化成利箭射向东方妮。
他九环刀轮转,刀光成盾挡下她的攻击。“你没有更好的招式了吗?”
“试试这一招。”她腰间的软剑出鞘,森然剑气遮天避地朝他罩去。
“好!”他双脚飞起,身形如电。
刹那间,刀光和剑气在大厅里交锋不下百遍!
威远侯简直看呆了。这是什么样的武功?好好可怕!
东方妮的刀和虎儿的剑终于交实,一阵电光石火迸射而出。
砰!像是排山倒海的劲力在厅里流窜,本来黏贴整齐的青石地砖尽数被摧毁殆尽。
虎儿披头散发收了剑“老爹,我不玩了。”她边说边喘。“好累喔!”
东方妮抹去一头一脸的汗。“别叫我‘爹’!”他伸手敲了她一记,却没用太大力,因为这一仗打得太过瘾了。
威远侯深吸口气。刚刚没发觉,现下虎儿散了发他才看出,原来小家伙是个大姑娘!还挺可爱。瞧东方妮待她那种古古怪怪的态度,莫非他咧着大嘴,笑得好不开怀。
东方妮突然觉得威远候的笑容十足的碍眼,而他看虎儿的眼神更教人讨厌。
“哼!”他喷出一口火气,脱下外袍罩住她的头。
“哇!”眼前的光明忽然被夺,骇了虎儿一大跳。“干么啦,东方,差点被你吓死了。”她挣扎着想要拉下外袍。
东方妮却两手使劲制住了她的妄动。“少废话,走了。”
“去哪里?”
东方妮望了威远侯一眼。后者马上点头笑道:“我叫人带你们去客房,你们先梳洗一下,待会儿愚兄摆宴为你们接风洗尘。”
威远侯一拍手,一名脸白苍白、全身发抖的下人应声出现。“参参见侯爷”
“你怎么啦?”侯府里的下人都受过战事训练,虽称不上胆大包天,倒也比平常百姓勇敢英豪,畏怯成这样,可是前所未见!
下人溜一眼前一刻钟还金碧辉煌的大厅,如今却残破更胜废墟;而这只是一把刀和一柄剑的作为,那威力若发在人身上天!会是怎生可怕的光景?
东方妮看了看掀翻的地砖、崩塌的廊柱、无一处完整的桌椅确实毁得很彻底。
“呃圣安兄,那个”
“没关系、没关系。”威远侯暗自拍着胸口,只要横梁还在都可以重新修复,这种小伤害他八年前就习惯了。
“对不起!”他脸上闪过一抹赧色。“我叫人来修好了,东方家也有经营木材、石材,所有的修理费用全部由我负责。”
再推托就算不上兄弟了!威远侯大笑着拍拍东方妮的肩。“那愚兄就先谢谢你啦!有东方家的商行为我装修房子,这可是莫大的光荣呢!”
“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他一手制住挣扎不休的虎儿,边向威远侯颔首致意。“那我们先下去了,回头我马上联络家里。”
“好,等宴席准备妥当,愚兄再让人去请你们。”
“多谢圣安兄。”说完,东方妮挟着虎儿跟随下人进入内堂。
倾倒颓圯的大厅里只剩下威远侯和莽大汉石威。
威远侯蹲下身,在他脸上拍了两下。“喂!你怎么样?”
“唔”石威幽幽醒转,胸膛痛如火烧。“好可怕,那就是威镇天下的‘狂虎将军’!”
威远侯白了他一记。若非这蠢家伙,他的大厅怎会毁了?“算你运气好!”“侯爷,我差点给打死了耶!”石威张口,又呕出了一口血。真是只剩半条命了。
“我认识他八年,这期间,骂他娘娘腔的人只有你的脑袋还好好地留在脖子上,你的运气还不够好吗?”这也是威远侯头一回看见东方妮对人手下留情,一切全是因为那个叫做虎儿的姑娘的缘故。他着实好奇,他们是什么关系?
石威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
威远侯睨他一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口不择言?”
“不敢了。”
“你的脑子最好放机灵点儿,以后见着他有多远闪多远,知道吗?”威远侯可不想在战事最吃紧的时候,还无端端折损一名先锋。
“不!”石威大声反驳。
威远侯大吃一惊。这蠢家伙给人打不怕吗?
“我决定了,今生今世都要跟着将军!”石威突然跪下,给威远侯磕了三个响头。“请侯爷原谅,末将不能再随侍于侯爷身旁了,从今而后,我的主子只有将军一人。”
他是被打坏脑袋了吗?威远侯瞪着石威。
不过这事儿也不需太过惊讶,八年前他就做过跟石威一样的蠢事,被东方妮的能力和气魄迷惑住了,一心只想与他结交。
但他很快就发现了,东方妮是天生的狂虎,凡人近身不得,妄想攀附的人,伤葯最好多准备点,因为狂虎伤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是吗?随便你,祝你好运了!”
“多谢侯爷成全,末将告退。”石威奔离的方向和东方妮一样。
“唉!上天保佑他。”威远侯叹口气,当然,也要顺便为自己的大厅哀悼一下“它”最可怜了,无缘无故惹来一场灾祸,呜呼哀哉!
东方妮坐在案上写信。唉逃家之人还得向家里求助,铁定给老头儿骂死!
“东方,你在做什么?”虎儿才梳洗完毕,她身穿罩衣,披着湿发走到他身旁。“水还热着,你要不要顺便去梳洗一番?”
“等我把这封信写好再去。”
“什么信啊?很重要吗?”
“求助信,请商行派人来修大哥房子的信,你说重要不?”他飞扬的肩又染上一抹愠色。
她尴尬一笑。“原来老爹在写家书啊!那你忙吧,我不打搅你了,待会儿见。”快闪吧,不然他又要骂人了。
“哼!”他抬头,正好瞧见她的背影。湿发上的水滴将单衣濡成一片透明,大半纤细的雪背若隐若现地在他眼前浮动。“虎儿”她蹦了老高。“我知道了,别再叫你‘爹’,记住了、记住了。”快逃吧!听他的语气像要吃人似的,而那人就是她。
“你给我回来!”他一手拎住她的领子,随手抽了条巾子,用力擦拭她的头发。“以后不准再披散着发到处走,听到了没有?”方才那幕景象瞧得他的心脏差点爆裂;老天爷!即使面对一支西夷军,他也没这么紧张过。
“听到了、听到了”她哑着嗓喊。救命啊!头皮快给他扯裂了。
将她的发擦干之后,东方妮丢开巾子,两手板住她的肩。
虎儿眉一皱,泪汪汪。好痛呀!他一双大掌像两只千斤巨担快把她的肩膀压碎了。
“还有,不准穿着罩衣出现在人前,再让我瞧见你衣衫不整,我绝对修理你!”他眼里没了怒火,只剩一片正经。
虎儿不觉愣了会儿。东方妮虽然老爱大吼大叫的,却鲜少用这种严肃的口吻说话;她是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吗?他怎会突然变了?
“你听见我说话没有?”他用力摇晃她,几乎把她一身骨架子摇散了。
“我”她平时也是伶牙俐齿的,但不知为何,面对这样的他,舌头却不听使唤。
东方妮深吸口气,察觉到她眼底的惧色。她也懂得害怕了!但怕他不知怎地,这个发现令他很不开心。
“东方,”虎儿小手拉着他的衣袖。“你真讨厌我吗?”她的心口好疼。他是她这辈子最仰慕的人啊!
那惶惶不安的神情又撕扯着他的心“讨厌”这字眼他说不出口,换了个说辞道:“从来就没喜欢过,你脑筋秀逗了吗?”伸手敲了她一记,怒眼直瞪着她的脸,没敢乱瞟,就怕又瞧见什么不该看的地方,心头又要抽痛了。
呵!这可就是她熟悉的东方妮了;嘴里骂着她,眼底怜着她。
“你才突然发神经,吓了我一大跳。”
“你你你”他的火气又土来。“害得我要赔大哥的房子还这么嚣张,真不该带你来的。”
“只我一人可也没办法毁得那么彻底,你别想推卸责任。”要她独自背黑祸,没门儿。
“哼!”他撇开头去,见不到那幕撼动人心的景象,心绪自然逐渐持平。“少废话,你快去把衣服穿好。”
“穿这个吗?”她捧出了一套衫裙。透明薄衫制成的,露出大抹酥胸,可真够养眼的。
东方妮瞄了一眼,手中的笔一抖,毁去了刚写好的家书。
“该死的、爱自作主张的圣安兄!”他丢下笔、撕了信。“你在房里等着,千万别出去,我去给你找衣衫。”
小虎儿穿成那样能看吗?小虎儿就合该有小虎儿的样子,万兽之王的传承,有双不驯的野性大眼;世俗的装扮只会污了她的颜色,而他绝不承认那样的虎儿,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