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哦。”
她笑得水眸微弯,脚步也显得轻盈不少,却突地发觉天上不断飘下细雨;她赶忙撑起一直拿在手上的油伞,小心翼翼地不让半点雨丝袭上他的身子。
君从三侧眼瞪她,教她一头雾水地眨了眨眼。
“怎么了?”见他那双凌厉的眸子紧瞅着自个儿,她不禁有点胆怯地问。
她什么话都没说,不可能又说错话了吧?再者,她替他撑伞,这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可他正瞪着她,却是事实。
呜呜三少的脾气真的很难捉摸。
“三少?”见他恼怒地推开油伞,快步往前一跃,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随即不见踪影,她不禁傻愣地对着空气唤他。
她又做错什么了?
难不成三少是嫌她撑伞撑得太慢?可她已经尽量快了怎么自顾自的跑了,她该怎么办?
不对!她的美食佳肴哩?
她到底又是哪里得罪他了?他的性子比入冬的气候还要教人难以捉摸
***
坐在西院大厅内,巧葵一边打盹、一边努力打起精神。
她真的不知道三少究竟是上哪儿去了;可现下微柘不在,她好歹也要担起贴侍的责任,负责守门。
她从没守过门,不知道自个儿到底要不要等他,可早过了掌灯时分,主子尚未回来,身为贴侍的她,总不好早早就寝吧?
但他到底回不回来啊?
二少以往常常彻夜不归,倘若三少也同他一般,她在这儿等,岂不是像个傻子?况且,一旦人夜天候又冻了几分,大厅又没起个火盆,坐在这儿耗着,可真是一种折磨。
到底该不该再等下去?
已经是二更天了,说不准三少根本不打算回来,她干脆回房窝被子可,若是他回来却发觉她没等他,到时候又拿二少转弯抹角地骂她,难受的人还不是她。
唉!摸不透啊,好久以前就摸不透三少的性子,可她也没打算要摸清楚他的性子,只不过现下主子换人了,她再不愿意也不行。
真是不懂他突地离去是为了什么
好倦哪先睡片刻好了,她的眼睛酸涩得快要睁不开了。
心念一定,她合上的眼便不愿再睁开了,干脆往旁边的茶几一趴,连脚都缩到椅子上温暖有点发冻的身子,安心地打起盹来,压根儿没发觉有道身影已悄悄来到她身旁。
“谁准你在这儿睡的?”毫无预警的暴怒声,毫不客气地在她耳边响起。
巧葵蓦然惊醒,仿若惊弓之鸟往前一跳,直往君从三撞去;不过她没将他撞倒,反而撞进了他冰凉的怀里,教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三少?”她干笑着,很识相地往后退了一步。
敝怪!方才好似有什么东西刷过她的唇既干涩又冰冷,八成是三少身上的袄子吧,手工真差,磨得她的唇有些发疼。“这是什么天气?你居然没起火盆便在这儿打盹,你该不会打算将自个儿的脑袋冻成雪块吧?你还嫌自个儿不够笨吗?”君从三冷睇着她有些发白的唇。
“我我在等你。”她嗫嚅着。
早知道就不等了,无端招来一顿臭骂。
“有什么好等的?难不成没了你守门,我会找不到自个儿的房间吗?我又不是你家的蠢二少!”他没好气地吼道。
“二少不蠢,三少你别老是这般说他嘛。”尽管没有血缘关系,可他们好歹是义兄弟,何必一开口便这般伤人,全然不留情面?
“怎么?骂你的主子,伤着你的心了?”他哂笑道。“多多少少。”好歹是她伺候了十余年的主子,虽说她没怎么尽到贴侍的责任,可二少待她极好,做人总是要感恩图报嘛。
“你倒是挺忠心的”他不客气地啐了一声。“可惜的是,你家主子不领你的情,已在长安成家立业了!”
“三少为何你对二少这般厌恶?”还连带地讨厌她。
君从三瞅着她一头雾水的神情,更加气恼。“厌恶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他就是讨厌他,成不成?
“那三少又是为何厌恶我?”其实,她也知道自个儿没权利这般质问主子,可她就是想知道嘛无端端地让人厌恶,她心里也不好受呀。
“我何时说我厌恶你来着?”他努力地压下怒火。
这丫头真是来磨他的性子的,她总是可以轻易地在他的心底点燃一把难以熄灭的火。
“你嘴上没说,可”她再蠢,也会发觉不对劲啊。“就像今天你说要收田赋,下雨了我替你撑伞,你却二话不说地走了,还说什么收完最后一户要带我去吃香的、喝辣的”结果,她只尝到满口冰雨寒风。
“你既然知道我要收最后一户,为何没跟上?”他别过脸去,偏偏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我又不知道最后一户在哪儿”她也想过要追啊,可她又不知道地方在哪儿。
“要出门前,我不是有拿册子给你瞧过吗?”他咬着牙怒问。“咦?”有吗?
“我要你看清楚上头每一户要收取的田赋,要你看清楚每一户人家在何方,结果你”简直是蠢得令人匪夷所思她到底在想什么?“我”
“瞧瞧你家主子把你宠成什么样子了!田赋之事全是你家主子在处理的,跟在他身旁的你,怎会一点都不懂?”他真是受够了。“你回房吧!没事就待在房里,我会差人替你送早膳过去,我和你家主子一样待你像个千金小姐,你回去吧!”
早知道她一窍不通,早知道她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可他就是气,气到几乎无法自持。
然,他气的到底是哪一点只有他最清楚绕了一大圈,他最气的是自个儿!不愿承认的是不二对她果真疼惜,而她更是习惯了不二的疼惜;两人之间压根儿不似主子和贴侍,说是夫妻似乎还贴切些
混蛋!管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何必这么气?
可,他就是气,气自个儿何必多管闲事!放任她自生自灭不就得了?何必硬逼着自个儿像不二那般宠溺她?
一个是君不二,一个是君从三,他何必摆在一块儿比较?
就像今儿个,倘若不是他说要带她去吃香喝辣,她会那般好心地替他打伞,甚至把伞都让给了他,尽管淋湿了自个儿都无所谓?
只要有人待她好,她便能轻易地对人推心置腹?
笨女人!难不成她只要有得吃喝便已足够?她未免太容易被收买了吧!
然而最蠢的人却是他不过是听了她的软声央求,他便忍不住想带她上酒楼这是她与生俱来的魔力,还是他变蠢了?“三少”她一头雾水地瞪着他。
真的犯得着这般恼火吗?早知道会惹得他这般不快,她会乖乖地闭上嘴不不不!她应该要更聪明一些,打一开始就别守门
“还不回房!”他怒声咆哮,长指指向外头的小径。
“是。”
微柘呜呜,你到底还要多久才会回来啊?她真的摸不清楚三少的性子,更不可能知道他到底在气恼什么她只知道自个儿往后的日子铁定会很难过,说不准就算微柘回来了,她一样没有好日子过
见她一脸委屈地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通往东院的小径,他的眉头不由得紧紧拢起,恼火地坐在一旁。
蠢女人!真是蠢得教他不知道该怎么骂她。
天候这般冻,她居然坐在这儿等他该不会是不二留下的规矩吧?哼!她还真是忠心,而不二更是比他知道怎么掳获人心
是啊!他永远都没有办法像不二那般收买到她的心。
君从三微恼地钦下深沉的黑眸,长指掠过温热的唇,眉拧得更紧了。
不过是一个不经意的吻,也能教他这般雀跃,他简直是病入膏盲、葯石罔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