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又跟不上,你要是倒下去孩子怎么办?不说不要紧,一说到孩子,我硕大的泪珠象断线的珠子,流个不停。
我不能无视他的话语,可孤苦伶仃的我又有何办法?半天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孩子被我的哭声吓呆了,她也跟着哭。我唯有哄抱着她,让她听话,闭上眼睛乖乖睡觉。小利的叔父挨近我身,伸手接孩子,一个劲对我说明天去省城吧!我不知道我怎么会对他说起我身上拮据的没有分文了的话。他听后先是一怔,皱紧眉头,继而又说这怎么能行?为什么不早说出来呢?我说以前曾找了份工作,孩子没人管。有次放在家,孩子滚在床底下哭的声音嘶哑,为此我只得辞职。他连连嗯着,查看我的脸色小心翼翼问我不打算找个人帮一把吗?我说找了,多数是骗子,上够当了。不愿意苦着孩子,我先得把她的病看好,再考虑自己感情的事情。
小利的叔父正欲张口,小利响亮的声音传遍屋子,听到她的呼喊,叔父示意我先下去。一进门,小利叽叽喳喳说建军十一国庆节邀请我们去他家做客,问我有什么意见?我说孩子的情况不好,我怕去了影响她们,还是她自己一个人赴约吧!小利噘嘴不干,语气坚决说建军一定要我带着孩子去!目睹小利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快活的象只小燕子,我的心欲来欲疼痛难忍。
把孩子交给小利,我屈指算来,打搅她有两个多月了。那天晚上我准备做最后一次按摩,打算对建军表明态度。科室的床上和平时一样只剩我们两个了,他的手加重力度,问我感觉怎么样?我的心情糟糕透了,想起我们娘俩的苦难日子何时是个头,泪水禁不住夺眶而出。他以为弄伤了我,赶忙靠近我,问我是不是受不了?我点头,他说慢慢会好的,必须得坚持忍耐。我不说一句话,他看见我沉默,提议起来歇会,全身运动一下。我全身瘫软,无一点爬起来的力气,好不容易转身,看他的白大褂也恍恍惚惚。他直视我的脸色不对劲,忙不迭问我到底那里不舒服?
我挣扎着欲坐起来,他不得不搀扶着我。我心碎淡然地说我要回去了,以后不再来,我会记住他和小利的。他焦急忧虑的问我,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小利不让我住了?不忍他的梦支离破碎,我骗他我的颈椎很疼很痛,支持不下去了,能不能隔段时间继续?他安心许多,倒杯水给我,冷不丁问我会不会从他的生活中消失?我说不会的,他语无伦次说那就好。我趁机问他看上了我哪点?为什么要冲破层层阻碍娶我?婚姻毕竟不是儿戏,觉得我带着孩子适合他吗?
他说看上或者爱上一个人没有理由和原因的,他也不知道看上我的什么,也没想过会爱上我。但他确实第一眼见到我心跳加速,每天晚上我离去后,他会感到几分失落。不但如此,他还会枕着我的影子入睡。日思夜想也表达不了他对我的爱意,他不是一时的冲动和迷惑,他在用心爱我,他对小利的感觉没有对我那么强烈!我问他想到过世俗的眼光和家庭的舆论吗?他说真心爱一个人就要付出全身心,不要找借口和理由为自己开脱。风言风语算不得什么,孩子也不是牵绊,他爱我才是最主要的,他会用他毕生的精力照顾我和孩子,请相信他能做到!
我问他考虑过小利的感受吗?他说早考虑了,无论小利有多大的反应,他都会忍受。但他不想欺骗小利,那样好比刀子割心。说明真相或许对谁都好,长痛不如短痛,他相信小利会从阴影中走出来的。我目不斜视他棱角分明的脸,他英俊潇洒的气概,还有他那双为我按摩的手,感觉一切来的这么突然,一切又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可我真想对他说,靠近我是他的错,遇上我也不是他的缘。我对感情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医治孩子。抬头正好看见他固执韧性的神情,我的所有话语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沉思良久,我下咽了要说的话,预备悄然离去。这也许是解决问题的最佳办法。
第二天小利上班去了,我写好了信,放在床头的桌子上。收拾好我的行李,为小利做好最后一顿饭。抱着孩子走到门口,摸着身上仅有的70元,看着不远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发现天地如此之大,自己竟然无处可去。就在我扭身锁门的一刹那,小利的叔父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我身边。我的泪花闪动着,他接过我的包,招手前面一辆车过来。我跟着他坐上了车,跟着他去了省城,也跟着他为我女儿开始了漫漫求医路。
那段日子怎么过的我没有印象了,恍恍惚惚半个月,对我来说好似过了半个世纪。
国庆节来临了,我更是度日如年。小利的叔父有天晚上带来了一个震惊的消息:酒桌宴会,建军当面解除恋爱关系,小利一气之下,当晚服用过量安眠药,自杀未遂,被送往医院抢救。所有亲朋都知道建军为了我,为了一个离婚带孩子的少妇!她们多数都在埋怨小利引狼入室,更多的人谩骂我卑鄙无耻,她们纷纷指责小利怎么会交这样的女友!现在的小利悲愤到了极点,到处找寻我的踪影,欲问个明白!我的手在颤抖,我的心好比针扎,我的泪如泉涌!我迫切对小利的叔父说我想去看她,不然我难辞其咎。他轻拍着我剧烈抖动的身体,听着我凄惨的哭泣,用他那宽大的肩膀拥紧了我弱小的肩头。
我哭的止竭不住,边哭便倾诉着我的委屈,小利的叔父动容的庇护着我,说他相信我是无辜的!我倒在他怀里,问他我犯了什么错,老天要这样惩罚我?他搂紧了无助的我,劝我别胡思乱想,会好起来的,不过是个过渡阶段罢了。
忽然门咣当一声开了,小利披头散发,跌跌撞撞闯进来,满脸愤怒盯着我们!建军在后面追赶着,喊叫着:“小利,听我说,听我解释!”小利站在我面前一动不动,看我的眼睛在喷火,建军在她后面看见我和小利叔父相拥的一幕,她们同时感到惊愕不已!小利三步并两步跨到我身旁,双手拉扯着我的脊背,一把扭转我的身子,顷刻抓住我的衣领,用尽平生的力气摑了我左右两个耳光,然后骂着厚颜无耻!我下跪在小利面前,任她打任她骂,任她发泄心中的怨气!
她还不罢休,力竭声嘶吼叫着:“枉我对你一片好心,你这样报答我,你还有心肝吗?你还是人吗?我们从小一块长大,我们一起睡一起吃,你为何要如此对我?”建军在一旁发呆,他不置可否看着我们的窘态,顾不得护驾,只是他看我的眼神是痛心疾首的那种绝望!
我的眼神没离开过他半分,他支撑着他快要倒下去的身体,嘴里语无伦次念叨着:“为什么你要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为什么,为什么你是这样的女人?我看错你了吗?你为什么要这样作贱自己?有什么需要的你可以说,你竟用这样的方式糟蹋自己,值得吗?你太轻浮了,我再也看不起你!”
他歪扭着躯体走出去,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没有了知觉,没有了灵魂。小利发觉建军走了,尖叫着,追赶着,狂奔着
我嘴角的血流下来,小利的叔父拉我起来,我低头无语,他不得不半蹲下来为我擦拭血迹。我变的麻木不仁了,我已经无地自容,生不如死。我的头脑还清醒几分,我听到自己的心中千呼万唤:小利,建军,我并非故意,原谅我!如果能赎回我的罪孽,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偿还!可我要说明的是我也是无辜,不但是无辜的女人,而且是无辜的母亲。承认你们帮助了我,铭记你们雪中送炭的日子,但你们不能不相信我!你们都是我的挚友啊,怎么能轻易对我下结论?小利,回来!建军,我不求得你的原谅,也不奢望你的宽恕,但我乞求你们的理解!
自那以后,我们失去了联系,我也无颜呆在小利的叔父家,接受小利叔父的恩赐。背着包抱起我女儿走的时候,已到了寒风凛冽的冬天。城市的天空很蓝,人们依旧过往来去,我的心却一直灰暗。但我为我的女儿,为了生计,不得不再次奔波别的城市。清洁工,推销员等等,我什么都干过。只是在每年的国庆节,我会抚摸着女儿的个头告诉她,她的命是许多人给的。
一晃十年的光阴过去,女儿奇迹般的好了,我也活了过来。尽管我们的生活不是多么富裕,也不是多么如意,但我们娘俩身体健康,快乐无忧。我惦记着小利和建军她们的安危,我时常在夜深人静祈祷她们一切平安,万事顺利!也时常幻想着她们是不是有了孩子?她们的孩子是不是也开心的成长着?无数个夜晚,想着猜测着,我会枕着她们的甜蜜睡去,也会带着甜蜜的梦飞到她们身边。
不曾料到十年后的她们通过叔父联系上了我。一言尽在不言中,当小利打电话万分愧疚对我说声对不起的时候,我的心猛跳的不能自己。她们原谅我了,她们理解我了,她们相信我了,还有比这更让人欣慰的事情吗?她们回来第一天就要见我和孩子,而我留恋过去的岁月,留恋那段苦难的日子,留恋那段美好的往事。我让她们先歇息片刻,星期天我和孩子一起看她们。
女儿洪亮的声音惊醒了我的梦,她大声叫喊着妈妈,妈妈。我霎时醒悟过来,问她何以大惊小怪,又怎么了?她指着前面一辆黑色的轿车,问我是不是那几个人?顺着她手势的方向,我看见建军挽着小利的臂弯,一脸的笑意盈盈,幸福满足笼罩着她们的身心,也笼罩着我们母女的身心。在她们的身后,叔父正用坚定自信的目光看着我们娘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