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娘清楚地记得,今次是她第三次来到奈何桥。
阎王曾对她说:“李娘,你本来是一个值得同情的女人,刘富这个蓄生污辱你,你被迫生下一个孩子,你放火烧死他没罪,但你连他家的亲人和下人也烧死就罪恶滔天了。之后,你抱着只有一岁的孩子跳河自杀更是罪不可赦,孩子没错你这极端的行为伤害了好几条无辜的生命啊!”
李娘倔强地说:“我宁愿接受惩罚,不管下一世变成什么,只要能见见我孩子,我什么都愿意。”一提起那个与她相依为命的孩子,她就泣不成声,她自杀是走投无路后的选择,她真的想好好地活下去
“第三次投胎,你又是一只狗,你的第一世能见到孩子,至于第三世能不能见到她要看你的造化了。第一、二世,刘富是个狗贩,他亲手杀你,第三世,你是自然老死的。去吧?还清那段孽债,以后就可以投胎做人了。”阎王说完,叫牛头马面领着李娘去奈何桥。
奈何桥排起了很长的队伍,地府也鬼满为患,排队成了一道特色风景。知道自己下一世去做牛做马的阴魂都哭成一片,唯有李娘默默无言。
“你怎么若无其事一样的?”前面的阴魂转过身,好奇地问李娘。
“哭有什么用?浪费表情。哭能改变命运吗?做狗就做狗,有什么大惊小怪,我又不是未做过狗?”李娘目无表情地答。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我倒想起官场一句话,就是处变不惊。哈哈!你的道行比我还深,前世一定是一个比我更贪的官,说不完我们今生可以做一双狗兄弟还狗男女呢?”阴魂忍不住笑起来。
“我才不希罕做官呢?其实做狗比做官更干净,做狗只要看好家门,吃属于自己的狗粮,其他的事就不用理,落得一身逍遥自由。人们常骂狗是奴才,我敢说,做官的最没尊严,是名副其实的狗奴才。至少狗不用天天讨好上司,也不用因为挪用公款而提心吊胆。”李娘一听到官字就想起刘富这个心狠手辣、为富不仁的贪官,眼里升起了一股熊熊的怒火。
“你未为官,当然不知做官的难处。你也说得对,做官是没尊严可言的,要千方百计地讨好上司,心灵上受尽屈辱,等到自己手上有权的时候,已是人到中年了。我贪的钱都花在女人身上,她们比贪官更贪得无厌,经常争风吃酷,到关键时刻还出卖我。我奋斗这么多年,付出这么多代价,竟然没有一个女人真正欣赏我的思想和灵魂,我连一个红颜知已也没有。今生竟然要轮回做一条狗,受尽非人的折磨。你说,我的日子容易吗?”阴魂说到伤心处,嚎然大哭。
“不要哭了,你生前什么富贵都享受过了。我已做了两世狗了,这一世,我又是狗。只要能见到我前世的孩子,做什么都无所谓。”李娘虽然不喜欢阴魂,但和他聊起,感觉他比刘富光明磊落,也许他的本质并不坏,只是受到环境的影响才走上不归路的。
“风流的日子很短,做狗的日子却度日如年。今生我要去一个叫坡村的穷乡僻壤做一条母狗,又要生狗仔,又要喂奶。天啊!我真的生不如死啊!”阴魂痛苦极了,他现在才知道做一个自由的人比做什么都强。
“坡村?我孩子的那条村?老兄,你能不能和我换一下?我只想见见我的孩子,我的宝贝儿,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李娘一听到坡村两字,仿佛听到诺亚方舟一样,她热切地抓着阴魂的手,哀求道。
“做狗男女也愿意?”阴魂朝她挤个古怪的笑脸。
“愿意。”李娘毫不犹豫地说。
“我也真想和你换,但地府和人间不一样,地府管得很严,阎王铁面无私,如果我和你换,结果你和我都要打入18层地狱,永无重生的机会。若在人间,有关系万事通,我一定帮你忙。这种情况下,我们还是安然地接受惩罚吧?和你聊天,我有种知音的感觉,我很信任你。”阴魂叹息道,他有点喜欢这个情性刚烈的女人了。
桥下的水是惨黄色的,冒着热腾腾的白烟,18层地狱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令人毛骨悚然。这里看不到笑声和阳光,天空一片灰暗,人们不安地等待可怕的轮回。
“饮了这碗汤,你就会忘记前世的所有不幸,以后的路就顺利多了。只有忘记才能真正解脱,快乐才能永恒属于你。”白发飘飘的孟婆对每一个投胎的人都说这一句话,也许看惯了人间的生死离别,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李娘不想忘记,她要见她的孩子。她躲在阴魂的影子背后,避过了孟婆的忘情汤。
“李娘,你又逃了,唉!你为什么不肯忘记呢?一个可怜的女人。”孟婆叹息道,她看过无数的痴男怨女,但没有一个象李娘这样执着要找自己孩子的,这份坚持的母爱感动了孟婆,她没有叫牛头马面去追。
今生的李娘是一只黑色的狗,主人称它亚黑,他是一个职业赌徒,老婆看不惯他的作风,早几年已离婚了,没有女人的管束,他变得肆无忌弹,如果输了钱,一定踢亚黑一顿,亚黑经常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每一次受到伤害,亚黑就想起它的孩子,它总是独自躲在角落里呜嚎。只有主人赢了钱,它才有饱饭吃,一年四季都处于饥饿状态。
主人深夜回家,粗暴地踢开门,亚黑热情地扑上去,只为讨主人一点残余的欢心。狗有狗的职业道德,亚黑虽然很讨厌主人,但主人花钱从市场上买回它,它就要回报他,滴水之恩,当报以涌泉。
“走开,怪不得我连连失手,就因为买了你这只黑狗,如果当初买了一只黄狗,一定可以旺我,我一早就发达了,身边有无数的女人了。现在我真的黑透了,你给我滚,越远越好”主人用力地踢了亚黑一脚,将它赶了出家门。
这是一个寒冷的黑夜,天上没有一点星光,月亮也隐在深深的云层里。村里偶然传出几声狗鸣,更加增添了夜的寂静。亚黑离开了这个没温情的家,一脸迷茫,它不知应向哪个方向走才能找到坡村?
“我怎样才能见到我的孩子呢?”亚黑痛苦地问苍天。它曾向村里的家狗打听一个叫坡村的地方,可这些孤陋寡闻的家狗浑然不知,它也常常听人们的谈话,但也未听过坡村这个小地方。
“不要怕,一直向前走,走到天亮,你就看到坡村了。”天空传来了一个温和的声音。
“谢谢你孟婆,谢谢你指明我”亚黑听到孟婆的声音,它浑身激动,跪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
“不用谢我,我也曾是一个母亲,放心走吧?我是趁休息时间出来给你引路的。”孟婆说完,便消失了,夜又恢复了死一样沉静。冬天的夜没有露水,干结的土地连生命的迹象也不多见,小草干燥得可以燃烧了。亚黑忍受着惊怕、寒冷和饥饿,默默向前行,它精疲力尽,却不敢停下来。
当晨曦的第一缕光芒照在亚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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