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出的冬季

，一股咸腥的液体涌入了我的嘴里，我看见秦姐因疼痛而变得扭曲的脸，豆大的汗珠渗出了她的额头，她痛苦地呻吟并且拼命地挣扎着。老公终于冲了上来，一个重重的巴掌打在我的面颊，让我感觉如五雪轰顶，眼冒金星，秦姐终于挣脱了我，我清楚地看到，她的手只剩一层皮相连，老公冲到卫生间拿了一个毛巾把秦姐的手缠上了，老公抱着秦姐给她擦拭额头上的汗珠，他居然如此心疼她，那我算什么，难道我和他生活了这么多年还比不上一个情妇？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我的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时，我躺在了医院，那已是第二天的清晨。我看到了含泪的母亲，还有我那可爱的儿子，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伤痛，泪如泉涌。我摸着儿子的脸颊，儿子哭着说：“妈妈，我怕，我们回家吧。”我微微张开了嘴，努力地想和儿子说句话，可是，我痛苦地发现，我失声了。妈妈叫来了医生，医生说这样的病例常见，病人在经历了巨大的痛苦与打击后，有很多都会失声，如果病人配合治疗，忘掉过去，应该可以康复的。

    几天后，我出院了，肖明接我回到了家，我不想看他一眼，看到他我就会觉得恶心。我拿出了笔和纸，写上了大大的两个字：“你滚。”他看完后，轻声地说：“曼，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考虑一下，现在你病了，儿子又小，就让我留下来照顾你们几天吧。”我愤怒的瞪着眼睛，用手指着门，示意让他离开。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儿子突然跑过来，抱着我，大声哭着说：“妈妈，不要让爸爸走，妈妈，不要让爸爸走，我要妈妈，还要爸爸，我求求你了。”说着，扑通一声跪在了我脚下。他才只有五岁啊，我怎么能让一个五岁的孩子承受这样的痛苦呢？我的心再次被撕的粉碎，天啊，我为什么要投胎做人？为什么要做一个女人、一个母亲？我双腿一软，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我的声带渐渐恢复了发音，但是，声音却如男人般的低沉。多少个不眠的夜晚，我竟然学会了抽烟，那时我觉得烟真是个好东西，它能够麻醉我的神经，暂且让我忘记了忧伤与烦恼，在烟雾缭绕中我看到了我的过去。大学时，我是一个容颜娇好，身材窈窕的美丽女孩，身边有许多追求我的男孩子。也许是我的心高气傲，我始终认为是没有找到爱的感觉，直到毕业参加了工作。在一次朋友生日的聚会上我认识了肖明，他是一个稳重大方、英俊潇洒的男孩。那天，当朋友把我介绍给他认识时，他就深情地注视着我，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后来他说，当他第一次看到我就喜欢上我了，于是他从朋友那儿要到了我的电话号码，常常打电话约我出来散步。他居然费尽苦心知道了我的生日，在我生日那天居然让花店的人往我们单位送去了一大束鲜花，鲜花下面别了一张卡片，上面写着：“曼，生日快乐！我爱你！”同事们投来羡慕的目光，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与感动让我一下就落入了他的爱河中。他对我很体贴，是一个很细心的男人，那天他把我抱在怀中深情地对我说：“曼，我真的好爱你，嫁给我吧！”在他的怀中我宛如一个小鸟依人，我含羞地点了点头，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我真的以为老天对我如此宠爱，让我遇到了他，可是我们的爱情是怎么了？幸福为什么如此短暂？怎么会长上翅膀飞掉了呢？我拿起镜子看着镜中的我，连我自己都不认识我自己了，脸上长满了黄斑，黑黑的眼圈、下垂的眼带、蓬乱的头发，难道这就是肖明曾经费劲苦心追求的那个美丽女孩吗？

    肖明没有搬走，我们一人一个房间。日子就在这无声无息的沉默之中，一天一天地度过。他照顾着儿子，照顾着这个家。有时我夜里抽烟咳嗽，他会推开门过来，轻声问我：“用我陪你一会吗？”我低低地怒吼：“滚。”他就轻轻地带门而去。

    我不是要用时间治疗我的伤痛，我只想让儿子快快地成长，当儿子走进了大学，离开了这个家，能够独立生活的时候我将结束我现在的生活，因为我知道，我的心已如止水，永远走不出那寒冷的冬季。（文中人名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