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时她才真实体会到何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曾经贵为一呼百应的千金小姐,现在却连一些下人奴仆的气也受到了,楚畹不由得心生感触。
“身体不舒服?是不是咱们王爷让你太过劳累了?”管厨大娘冷笑着嘲讽,语调暧昧。“我就说嘛,像你这种身材干扁的似豆于的小丫头,怎么侍候得了咱们王爷呢?”
对于管厨大娘的讥笑,楚畹若说不会生气,那绝对是骗人的。
虽然楚畹有很好的修养,但听到这种下流的风言凉语,也不禁有些动怒。
“我想这不关你的事。”她冷冷地说,生硬的声音隐含罕有的怒气。
“你怎么这样说话?大娘我可是替你担忧哪!我劝你啊,以后饭多吃一点,身材养胖一点,万一哪一天王爷玩厌了你,把你一脚踹回花街,你也才有本钱一双玉臂千人枕啊!”管厨大娘恶意地说着风凉话。
楚畹紧咬着下唇,抓着棉被的两只小拳头握得关节泛白。
她试图忽略管厨大娘那些不堪的伤人话语,但她做不到
“不过我想哪,你大概没有回花街的机会了——也许你会先被王爷玩死也说不定呢!哈哈”管厨大娘说完之后,带着刺耳的笑声扬长而去;房间里剩下气得浑身发抖的楚畹,无声地流泪。
她好气!她好恨!她已经很认命、很尽量在忍耐了,为什么还是躲不过这些闲言闲语?
为什么她必须承受这些丑陋的言语打击?她牺牲灵肉,只是为求父兄得救,难道她这样做也错了吗?
上苍何忍?楚畹何辜!
她悲愤地流着泪,已不知自己的泪水可有干的时候
旦夕以泪珠洗面的日子她究竟还要过多久呢?
十天,还有十天
夜沉沉,楚畹静坐在绮窗前,以手支颊,细算她来到王府的日子。
不知不觉地,她住在王府已有半个多月。
当初和聿亘王爷所约的期限是一个月,也就是说再过十天,她就可以离开靖王府了。
她是应该高兴的,因为她早就期待能脱离这种毫无尊严可言的生活;然而期限将至,她却高兴不起来。
还有十天就要离去,但她却已有许多天没有见到聿恒王爷不知他如今人在何处?
不知为什么,聿亘最近好几天都不曾回到楚畹的房间歇宿。这令楚畹松了一口气,但另一方面,她竟不由得想念起他来。
或许是早已习惯和聿亘同寝同宿,这些日子他没有回房,楚畹就一直睡不着觉,常常在炕上翻来复去,直到困倦不堪才入眠。
她不承认她希望聿亘回来,但每当午夜时分,窗外有何风吹草动,她心中总会泛起期待。
有时候她会想象,聿炬到底哪里去了呢?这么多日子不回房,是出了什么事,抑或是在别的地方宿寝?他现在好吗?
她不承认她在想念聿亘,但漫漫长日,她可以让她整个脑海全部充斥聿亘的身影。
思念无声无影,也没有理由
发了一会儿呆,楚畹起身走向放置笔墨纸砚的小桌旁,提笔在贴身手绢上题下数行字——
蟾光照牖夜寂寥,
愁思魂梦蓝桥。
念伊人此夕飘飘,
何处吹箫?
她将对聿亘的情思化为词句,调奇画堂春;方才写了半阕,乍听见门外似有脚步声由远而近,楚畹连忙抛下笔管,踩着碎步到门前等候。
“你还没睡?”聿亘开门而入,乍见楚畹竟在门后等他,俊脸有丝淡淡的讶异。
“你最近到哪里去了?”
一见到聿恒回来,楚畹就迫不及待地问他这个问题。她只是纯粹关心他近来的行踪,一时没有顾虑到这种问题是不是她可以问的。
果不期然,楚畹这种逾越本分的询问引起聿亘的不悦。
“怎么?我的行踪还得一一向你报告吗?”聿亘没有显露怒意,但挂于唇边的那抹冷然佞笑却教人骇然。“你当你是谁啊?”口气不屑到了极点。
楚畹心中一寒,羞愧和悲伤的情绪顿时泛在脸上。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她低下头,嗫嚅地说。“只是我看你这么多天没有回房,所以有些疑惑而已”
听了她的话,聿亘鄙夷不屑的神情更甚。
“疑惑什么?这有什么好疑惑的?我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女人!”看到楚畹的脸色微微发白,聿亘冷酷的笑意更深。“告诉你,像你这种排队等我上床的女人,府中多得很,我高兴在哪过夜,就在哪里过夜!”
原来她并不是他的唯一。身为陪寝的女人,已经够卑贱,她还只是他众多玩物中的一个
早该知道的,她对他而言不可能是特别的。
他是高高在上的亲王,身边多的是任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她算什么呢?不过是自他那万紫千红、繁华似锦的生命中偶然经过的一朵浮花
早该知道的。但当听到他亲口说出这些话,她又为何心痛如绞?
楚畹低垂着头,默默忍受莫名的心痛,聿亘伸手搂抱住她,开始在她柔馥的身子上汲取芬芳。
此刻他有一种迫切需要她的欲求!
其实最近这几天他没有回楚畹的歇宿,并非是如他方才所说,在别的女人哪儿过夜;而是为了争夺军机大臣的职位,奉命到关外执行任务。
皇上很早以前就有意思任命聿亘王爷为军机大臣,但事情却无法如他所愿。
在先皇的这一代诸位皇子中,聿亘王爷卓越的办事能力是最出类拔萃的,照理说由他担任军机大臣是再适当不过的了;但由于在先皇众子里,以聿亘的岁数只能算是年幼的一辈,再加上二王聿爵一直有心角逐军机大臣之位,倘若皇上冒然就钦点七王聿亘,恐怕难服人心。故此,第四个军机大臣的位置一直空悬。
后来皇上想出了一个办法,对于有意争夺军机大臣的众王爷贝勒,由皇上各派一个任务让他们执行,以办事成果的优劣来决定何者可为军机大臣。这个方法不失公平,而且又可达到皇上左袒聿亘的心思,因为聿亘王爷的办事能力向来是无人能出其左右。
聿亘接到任务后,立刻找上关外,以惊人的速度办妥任务,在短短数日之后又回到京城。
他的速度之所以如此迅速,除了本身办事能力卓越之外,更重要的是,他在挂念。潜意识中隐伏着一个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挂念。
不在京城的那几天中,他常常莫名地想起楚畹。
在关外,他不乏红粉知己;但当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总会不经意地想到那个留在北京府中、受他糟蹋的小女人。
想到最后,他其至担心起来了——担心他在关外停留太久,和楚畹约定的期限一到,她会一声不响地走掉!
当然,他不会承认自己竟然会对一个供他泄欲的女人产生牵念,但他终究还是赶回来了,且一回到府中就立刻往楚畹的房间跑。
分别数日,他对楚畹的身子产生更深沉的渴望!
他迫不及待地扯开楚畹单薄的月白色小袄,展露在她荔枝色抹胸下的玲珑曲线激发他更为炽热的欲望。
火热狂野的吻如急风暴雨般,在她雪白如玉的颈项上烙下一个一个的印痕。
楚畹沉溺在聿亘所带来的激情狂潮中,昏乱的神智渐次迷失。
无法欺骗自己!虽然她的理智总是一再告诫她,不该沉沦于聿恒王爷那邪恶而无情的掠夺,然而经过多日的思念,此刻她的理智已随着肉体为他而溃防!
她也想要他!这是她第一次甘心接受他狂肆的侵略,因为她孤寂已久的灵魂也和他同样渴望。
楚畹下意识地环紧聿亘健硕的背部,让他和她更为贴近。
她这个主动的回应令聿亘激狂更甚,他一手搂紧楚畹纤细的身子和他紧密相贴,另一手则往她的**探去。
探索的大掌来到楚畹平坦的腹部,她的体内蓦然产生一种异样的反应。
楚畹愣了一下,随即一抹惊愕的神情闪过她的脸部;她立刻自聿亘的怀抱中挣脱,狠狈地后退数步。
“对不起对不起”她低垂着一张情潮未退粉脸,喃喃不已地道歉。
这个突来的举动对聿亘而言,无非像是当头被淋了一桶冷水般,心中的错愕和震怒可想而知。
他双手紧握地瞪着楚畹好一会儿,凝聚风暴的眼眸中有惊愕、有困惑、有挫败还有更多的愤怒。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他咬牙切齿地说。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喊停,这该死的女人!方才她明明也乐在其中!
“对不起今天不行”
“又怎么了?”他耐着性子问。
“那个那个”她支吾了老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张粉脸红了又红。半晌后,她模糊不清地吐出两个字:“癸水”
“癸水”女人的月事!聿亘听到这两个字,所有高涨的欲望全数跌回谷底。
“很抱歉”楚畹低着头小声道歉,不敢抬眼看他逐渐恢复冷漠的俊颜。
聿亘看了她一眼,倏然转身打算离去。
既然她无法陪他,那他也没有留下的必要。
察觉到他的意图,楚畹一时情急,竟开口喊住了他——
“请你等一下!”
聿亘闻声停下脚步,但却没有回头。
“你你要走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不然呢?”
“不能留下来吗?我可以陪你消遣娱乐。”因为不想让他这么快就离开,楚畹鼓起毕生的勇气开口挽留他。
“哦?”聿亘闻言,略带兴味地转身睇视她“除了陪寝之外,你还会做什么?”他冷笑地问。
乍听之下是一个简单的问句,然而其中所挟带的轻蔑和鄙夷却浓烈得令人闻之心痛。
楚畹选择忽略他的讥讽,故意将自己装得若无其事。
“诗、词、书、画,略知一二。”楚畹虽然称不上是官家小姐,但至少也是出身书香旧族,在这种环境之下,她从小就精通翰墨。
聿亘冷冷一笑,显然对于她所说的不具兴趣。
就算她擅于填诗作词、写画绘画,那又如何?根本就不关他的事!
见到他那副兴味索然的样子,楚畹连忙又说道:“我还会下棋,各种棋子我都会。”
“无聊。”聿亘冷然抛下一句话,转身欲走。
他向来对棋艺没什么兴趣——比起纸上谈兵,他更好将活生生的人当成棋子一般来操控。
何况,就算他喜欢下棋好了,他也没那种兴致和她对奕。
“等等!不然,如果你不喜欢下棋的话,我可以弹曲给你听,真的,我曾经学过,不论是琵琶、筝、琴、瑟,我都会弹奏。”她急忙地再度叫住他,一心只想将他留下来。
自她很小的时候,她的父亲就时常延请各地有名的乐师来教导她弹奏;长年教习下来,资赋聪颖的楚畹不仅箫管弦索无一不通,所弹奏出来的曲子更是出神入化、堪称绝调。
无意卖弄自己罕露的才华,但一种渴望让聿亘留下的莫名期盼,却令她不惜使出浑身解数。
她不明白她究竟是怎么了,自从分离数日之后再见聿亘王爷,她的一切举止和情绪完全失去了常度。
是她的心失陷了吗?这个念头一起,连楚畹自己也愣住了。
一定是的不然她不会无缘无故地异常思念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舍不得让他离去
如果她敏锐一点,应该早就可以发现她的心追寻他已久。从她们楚府被抄家的那一次初识,她就已经爱上他了;否则当他残忍地折磨她的时候,为何她的心中总是悲多于恨?
楚畹不想否认自己的感情,只是她有些悲哀地想道:她可以爱他吗?
她有这个资格吗?也许她的爱只会令他不屑
思及此,楚畹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悲哀。认清事实之后,她甚至连挽留他的勇气也没有了
楚畹不自觉地后退数步,突然有点后悔了方才不自量力地请求他留下。
如果可以,她真想收回她的话,然而,太迟了,聿亘已经撇下他的回答——
“弹曲?呵,看来你是真的将自己当成伶妓了。”他邪美而残戾的薄唇噙着一抹嘲弄的冷笑,眼神是露骨的轻蔑。“好极了,既然你这么想做粉头的话,我当然不会教你失望。”
“我不是”她想说她并非这个意思,聿亘却以更快的速度打断她的话——
“等着吧,多的是机会。”
留给她一抹森然的邪笑之后,聿亘俊美秀逸的身影飘然远去。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楚畹不明白,只是隐隐感到有些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