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的语声很低,是那种宫婢不敢插嘴主子说话的自卑,然而她又觉得此时在两个主子身边的氛围让她有不吐不快的冲动。
这就不会有错了,是尹湘鹤质疑太子在私下练兵意欲造反。楚峰说要证据,他方领着这个魏副将前去寻找证据。濮阳瑾的确是有所行动的,他决不会甘愿做只待宰的羔羊,不过这会儿魏亚承一个人领兵而归,独不见尹湘鹤是什么意思?再见他匆匆前去正大光明殿,莫不是尹湘鹤真拿住了太子的短处,正待魏亚承回宫请命有所行动罢?
思及此处,楚清清禁不住一阵晕眩,却坚持着加紧步子靠近正大光明殿。日头在云中穿行,耀泛着一层朦胧的凄红。
筱筱赶紧上前搀着,晴妃与秋琪虽有疑虑,却也是随了上去。
孰不知才踏出几步,便听见有执事宫侍朗喊之声飘入耳中“退朝——。”
她不清楚在整整一个上午加半个中午的时间里朝堂上发生了什么,只这一声‘退朝’将她浑身的力气都催空了一般。随着文武大臣相继踏下台阶落来,在不远处楚清清的眼中渐渐远去,直到那抹身影安然无恙的映入眼帘,整颗心的警备方松驰下来。
濮阳瑾与楚峰走在一起,先濮阳洵与魏亚承走过中门。不经意间扫到一缕让风浅掀的衣袂,他看过去,迎上那双饱含担忧却隐藏极好的双眸,深深的看着,让他深遂的眸仁里满是她的身影。
太子的徒然顿足,也让楚峰在释然中见到了女儿纤弱的身子,然当他见到身后随来的两人时,轻唤“殿下,该走了。”
濮阳瑾这才将眸光收回,与楚峰转身离去。
他平安,这是她想要的。楚清清暂时抛弃所有的连带臆想,执意于濮阳瑾的安全。徒然感觉到冷了,再看看天色,原来她已出来这么久了?
濮阳洵扬着狡黠的笑意瞧着楚清清即将离去的步履,离得不远,他张口喊道:“如此冷的天,太子妃还有心出来散步,莫不是觉得自己的身子是铁打的?”
楚清清闻言,又回过身来,心中却感激濮阳洵给她找的理由,虽然彼此都清楚这理由的成份里全是借口,聪明如他,宫中之事又何偿能逃过他的双眼?更何况是她无故出现在此的小心思。
濮阳瑾无事,楚清清毫不吝啬她的笑容,展出一抹娇如妍红的笑颜言道:“相信皇兄肯定没听说过这样一句话,生命在于运动,本妃成日在梧惠宫里呆着,再不出来走走,只怕身子都要发霉了。”
给她竹杆,她还真敢往上蹭,濮阳洵心忖,俊颜上却是不改的促狭笑容“原来如此,本王还以为是今日朝堂上发生了件大事,传来太子妃的耳里,太子妃不放心过来看看呢。”
不紧不慢的腔调将濮阳洵的狡猾写意到了极点,各自心知肚明却就是不捅破那层薄纸。他的试探依楚清清的脾气也乐意奉陪,只见她似松口气说:“有母后在,还有皇兄你在,朝堂上还能发生什么大事?就算有,见皇兄你此刻笑意靥靥,神轻气爽,大事也该解决了罢。”
什么解决?分明是没有结果。这番听似恭维的话中满是鄙夷与嘲讽,就算濮阳洵貌似习惯了楚清清明褒暗讽,然先前在朝堂上让太子逃过一劫,心情不怎么美丽,这会儿这话的确正在挑衅他的风度与耐性。
“太子妃,你怎么可以如此与王爷讲话?”
一粗声骤然响在耳畔,字字间间都是愤慨,说话之人,是魏严承。楚清清将定在濮阳洵身上的目光偏移,唇角的笑意略略浅逝。想着就是他与尹湘鹤出宫去找太子造反的证据,就算此刻太子平安无事,于她而言,他也是个刻意挑事的罪人。
“你是何人?本妃与王爷如何说话,几时轮到你来指教?”
魏严承神情微怔,这个看似赢弱不堪,仿佛风大些就会随风飞走的女子,目容含笑,出口的话何以如此冷冽威慑?悄然的瞥向一旁的云王殿下,似乎在瞬间明白了向来不可一世的云王何以会放低身份对一女子的冷嘲热讽不动声色。
“臣乃是萧林萧将军的副将魏亚承。”他拱手一礼,然他的口气却不见得和他的肢体一样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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