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一直维持着这个表情,出门——叫车——坐车——下车——回到发屋——给顾客剪发
一切很平静,真的很平静,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她只记得临走出那个放置骨灰的房间时似乎听到有人说话。
“她没事吧?”
“不知道,我只听说盯着那些死人的照片看是容易把魂勾走的,要么就是招惹脏东西回去。你看她现在”
现在?
江若蓝看了看镜子,正对上顾客的眼睛。
她准备展露个微笑,却发现自己面无表情。
顾客正盯着自己,也琢磨不透她的目光是怀疑还是警惕。
她的手仍旧灵巧的在顾客头上飞舞着,只是心里一直有几个问号在忽远忽近的漂浮着。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自己的照片居然会出现在那种地方,还和樊影放在一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这意味着什么?是不是预示着不久的将来自己也会永远沉睡在那个地方?谁会是制造这一结局的关键人物?
她心里冒出个名字,可是这一连串的问号和这个名字都没有打扰到她熟练的动作,她很奇怪于自己的镇定。
怎么突然感觉不到恐惧了呢?只是很想笑,但是又笑不出来。这很反常,这不是一个受到如此巨大和莫名其妙的刺激后应有的反应,难道真像那老头说的,自己的魂被勾走了?可是如果那样自己怎么还会有思想呢?
“你是不是去殡仪馆了?”顾客的目光斜向上睨着江若蓝。
江若蓝的手只停了一下,继续忙碌。
“你身上这味一准是那的!真是的,弄得我一会还得洗澡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洗干净,这喘气都带着味。”顾客特意用力呼出几口气,皱紧了眉头:“我劝你也好好洗洗,从那种地方回来,晦气得很。”
顾客的抱怨激起不了江若蓝的任何情感,她专注于眼前的工作,碎发棉絮一样的飘落在脚下。
出了这么大的事,得到了这么隐晦的警告,江若蓝发觉自己不但没有丢三落四,速度倒比以往要快了,而剪出来的发型也出乎意料的好。
顾客对着镜子照了一下,可是对发型的满意也没有抵消心底的顾虑,她绷着脸走了。
屋子又只剩下了江若蓝自己,她呆在原地半天,却想不起自己应该做什么,只是愣愣的看着斜下方。
一团金黄的光在悄悄向她的脚边靠近,她茫然的看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窗下已经斜斜的铺了一层柔润慵懒的阳光,而窗外正被无垠的金黄覆盖着,数不清的人和车辆在这金黄中或急或缓的移动着,喇叭声你呼我喊高高低低的交织成一片,看似嘈杂烦乱却又像是不慌不忙。
是啊,终点已经确定,只需按部就班即可,况且在这样一片金黄的柔情浸染下,再烦躁的心也会变得平和。
江若蓝不知不觉的将自己移至门口,于是,阳光立刻也照顾了她,她不由得眯起眼睛。
眼前的一切如同一幅流淌的画,一曲歌唱安宁的歌,心似乎也被这金黄注满,稳稳并且满足的跳跃着。
江若蓝就这样看着,直到满眼的金黄变成金红,又由金红变作玫瑰色,再转化成淡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