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朦朦的亮了,一夜的雨也终于歇了歇。
在颠簸的大马车里,闵少爷摸摸奶娘的额头:“奶娘,好一些了吗?”
“我没什么事的,现在只要你安全了,我的病马上就好了。”
“安全吗?”他坐在一边,一双黛眼飘向前方,偶尔的车厢缝隙处,可以看到赶马车的那个人的背——那个几个时辰前不由分说的把她从破庙里拽出来,又几乎是扔上马车的人。
其实他不用他那么拽着的,那个鬼地方,莫说是又黑又冷,就是那几个被结果的死尸,就够让她不愿意再多待了。他只是想问清楚这人是谁,又要带他们去哪里,可是这个家伙就是不愿意回答他的一连串问题。那么他干什么要上他的马车呢?万一刚出狼群又入虎穴,他又该如何脱身?
“少爷,你不用担心了。他应该就是老爷所说的可以帮助你的人啊。”
“啊?是吗?奶娘如何得知?”一脸惊奇的小少爷突然回想起在自己被“扔”上马车的时候,那个陌生人似乎对车下正踌躇的奶娘说了一句什么。“奶娘,那个人给你说了什么吗?”
“是啊,他说他来自梧州肖府。”
“梧州?肖府?”
“是,老爷应该跟你提过梧州的肖王爷吧。”
“记得记得,就是爹爹的八拜之交,皇上的胞弟肖王爷啊。虽然爹爹经常说起他们一同征战过的往事,可是这个肖王爷很早就退隐朝廷,也和我们家没有什么过往了。我也只是听说,而没有见到过肖王爷的面呢。”
“是啊,当年肖王爷离开京都启安的时候,你还没有出世。不想这一晃眼就是十六年了。再相逢时,已经天人两隔”
看着奶娘的声音又哽咽起来,少爷连忙想岔开话题,免得自己也泪眼相垂。此时此刻,他还不想让自己陷入到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所造成的悲戚中,因为突然,所以,要仔细想明白的事情还有好多。比如入宫给皇上诊病的爹爹缘何传来自尽而亡的噩耗;比如一直体虚但并无致命疾病的皇上如何突然驾崩;又比如那个国舅李轲域又凭什么说是爹爹害死了皇上,要追杀于他;而爹爹最后一次入宫前,交待了奶娘和他一路往南的行程,难道事先知道了将要发生的变故?这些疑问一个个编织在一起,像团乱麻一样充斥着他的脑子,理不出头绪。所以,他觉得自己不能一味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