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念笙身上一无所有,大半夜的,就连打车到家还是在门口和保安借了点钱给的车费,才进门路老爷子和何欢就已经迎上来,看见她衣服上的血迹顿时就紧张起来,赶紧拉住她的手打量,“怎么弄成这样子,你没事吧?”
她摇头,有点着急上楼,“爸,妈,我真的没事,这些血都是傅子遇的,我先上楼洗澡换衣服。”
她往楼上跑,路老爷子沉着脸坐在了沙发上,而何欢不放心地一路跟着,问:“傅子遇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重症监护室,人没清醒,所以我等一下就过去。”
何欢脚步蹲在台阶上,蹙眉看着路念笙的背影,好一阵,又迈步上去,在路念笙房间浴室门口停下来。
门是关着的,里面传来水声,路念笙动作倒是快。
何欢想了一会儿,没离开,声音大了一点,隔着门问:“你在哪里遇到的打劫?”
里面好一阵才传出路念笙声音,“妈,别问了,警察已经在查了。”
何欢拧眉走了几步坐在床上。
才二十来分钟,路念笙就从浴室里面出来了,这个澡洗的囫囵吞枣的,她围着浴巾出来,见何欢,一怔。
何欢说:“这么着急,你很担心傅子遇?”
路念笙抿唇,手里扯了扯毛巾,发梢的水往地板上滴,很快汇了一大片。
“……他受伤是因为我,他本来可以不用管我的,而且最后他为我挡了一枪。”
何欢本来表情紧绷,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好几秒,突然就垮了,重重叹了口气:“什么孽缘!”
路念笙低下头,声音小了一点,“我总不能不管……”
“管了以后呢?你想清楚了吗?”何欢语气不善,“我也不是不理解你,他救了你,所以你现在觉得自己有责任去,可是以后呢?”
路念笙攥紧了毛巾,说不出话来。
傅承修也在说以后,何欢也在说以后,可是她根本就没想过以后。
大概十个小时以前,她被人用枪顶着腰部,如果没有傅子遇,她哪里来的以后。
何欢又说:“陆行长知道这件事吗?”
路念笙愣了愣,旋即摇头。
“虽然我本来也不是很赞成你和陆行长,但好歹看到你有往前走的心,念笙,我也不是不让你去,但是有些事情你得想清楚,傅子遇曾经差点就害死你,也间接害死了孩子,后来的两年里一直就没让我们路家好过过,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他这个性子,真的让我觉得有些糟糕,你别被救了脑子一热就什么都不管了……”顿了顿,抬头看着路念笙,“别一冲动,和他说什么胡话,你明白我意思吗?”
路念笙咬着唇,没有出声,眼帘低垂下去。
何欢想了想,“你大概还不清楚,圈子里面有传言,傅家要和岳家联姻,具体是怎么回事,毕竟关系敏感,我也不好打听,但是这回事儿确实是有的,岳家那个二千金也不好惹,念笙,我真的被你和傅子遇折腾怕了,我现在就想你安安稳稳过日子,懂吗?”
路念笙艰难而沉重地点了点头。
何欢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无奈地叹息,“别光嘴巴上应承,人不能靠心软过活!”
说罢,一把拉过路念笙手,将她按着坐在梳妆台前,然后拿了毛巾给她擦头发。
路念笙心口难受的厉害,沉重的,惴惴不安的。
岳岚她也见过的,岳家的背景要比路家好,其实傅家真和岳家联姻也无可厚非……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想这些,她使劲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眼底清亮了许多。
……
路念笙往返路家一趟,前前后后居然不足两个小时就回到了医院里,又跑重症监护室去,傅子遇还没醒,她有点儿失望地和徐媛还有傅老爷子等在冷清的楼道里。
这一夜,三个人都未曾合眼,傅子遇中间醒过那么三四次,却都和之前一样,眼神涣散意识混沌,外面的人看到他唇动了又动,就是听不到他说的什么。
许是因为白天淋雨太久,后半夜,路念笙身上发冷厉害,尽管穿了从家里拿来的外套,还是缩了一团。
熬到凌晨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妙了,眼前发黑,头也昏昏沉沉的。
护士又一次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的时候,突然问了句:“你们里面,有人叫念笙这个名字吗?”
路念笙本来靠着墙壁,闻言直起身,“我是。”
徐媛和路老爷子一脸犹疑看着护士。
护士笑了下,“伤者这几次都叫了念笙这个名字,之前我听的不太清楚,现在看来叫的就是你。”
路念笙说不出话来。
“伤者陷入昏迷很久了,这样吧,我去和医生说说,等下让你穿无菌服进去和他说说话,或许会有帮助,尽快恢复意识,就能完全脱离生命危险。”
护士说完,转身走了,路念笙又靠住了墙壁,侧过脸,视线落在傅子遇的脸上。
耳边,徐媛一声沉重的叹:“这孩子……真是……”
路念笙呆呆看着傅子遇,好一阵儿,回头看向徐媛,“傅夫人,如果需要人进去的话,你去吧。”
徐媛和傅老爷子都愣住了。
路念笙揉了揉鼻尖,“我好像有点感冒,万一传染给他怎么办?”
说完,她目光又回到傅子遇那里。
没有人再说话,徐媛看着她一阵,也收回了视线。
很快医生也过来了,赞同护士安排一个家属进去探望,护士本以为路念笙会去,没有想到一下子跑来的却是徐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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