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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孩子,我可怜的孩子。"艾比泪如雨下,她边喊边把赵菲雅搂得更紧。"别怕,妈妈在这里,妈妈会保护你。"
quot;妈"赵菲雅哽咽地唤了一声。
quot;孩子,别怕!"艾比倏然一惊,她抬直脖子,红肿的双眼布满惊惧。"你刚刚叫我什么?"她惶恐地望着赵菲雅。
quot;妈,妈咪!"赵菲雅的脸颊红得像玫瑰,灵活的黑眸蒙上一层温柔迷离的泪光。"我早该想到的,除了自己的母亲,有谁会关心我爱吃什么,喜欢什么"她眨眨眼,泪水终于夺眶而下。
quot;我"艾比这才发现自己闯了祸,她呆望着赵菲雅,泛白的唇瓣抖得像落花。不!她不应该泄露这个秘密!菲雅将来一定会恨她艾比好恨自己。
quot;妈,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赵菲雅泪中有笑。
她想拥抱艾比,身子一动,才惊觉自己还被绑在沙发上。
亨瑞马上弯下腰为她解绳。
quot;不要打她!"艾比急喊,弓驼的身体朝亨瑞扑了过去。
亨瑞并没有被这突来的扑撞撂倒,他的身体只微微晃了两下,很快就站稳了。
被攻击的人平安无事,攻击者却撞得头昏眼花。
quot;艾比,我怎么可能伤害菲雅!"亨瑞及时抓住摇摇欲坠的艾比,哭笑不得地斥喝。
艾比定神一看,才发觉亨瑞浑身布满细长的血痕!
quot;啊,主人"艾比惊得捂住嘴巴。原来被皮鞭抽得皮绽血流的人并不是菲雅而是他!
艾比受到极大的震撼,身体仿佛有道电流通过,浑身轻轻发颤。想不到主人对非雅的感情竟然这么深,太不可思意了!
亨瑞摇头苦笑,他自己又何尝不惊讶呢?
心陷风暴的那一刻,邪魅的往事攫获了他的理智,黑暗的记忆在他血液中发酵膨胀,吞噬他所有知觉,椎心的狂乱唯有挥出手中的长鞭方能发泄,然而,他就是无法伤害菲雅,甩出的长鞭意义一一落在自己身上。
鞭答的痛楚洗去狂乱与愤怨,即将为人父的喜悦像花朵般在他体内滋长绽放。
亨瑞噙笑解开缚住赵菲雅的绳索,赵菲雅立刻展开双臂,热烈地抱住艾比。"妈咪,妈咪,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
艾比欲言又止,她神情惶然地望向亨瑞,仿佛在向他求救。
亨瑞伸出双臂,紧紧抱住她们俩从。"艾比,她千里迢迢寻到这里,你该向她好好解释。你们母女好好谈一谈,我先出去。"他低头亲亲赵菲雅的额头。
quot;你的伤"赵菲雅担忧地看他。
quot;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亨瑞情不自禁地摸着她的头。
quot;真的吗?"赵菲雅还是不放心。
quot;嗯。"他的眼里凝满昔日的温柔与宠爱。
他又亲亲赵菲雅的额头,然后才转身走开。
亨瑞走没几步,就看见法兰克。霎时,那张凌乱的床铺又浮上脑海。
quot;你还敢来!?"亨瑞一把揪住法兰克。"说!你今天来我卧房做什么?"他怕赵菲雅听到,因此压低声音斥问。
quot;帮你留住菲雅啊!"法兰克兴味央然地瞅着亨瑞,亨瑞身上的伤痕犹如一张告示牌,明明白白向众人召告他有多爱菲雅。
quot;你竟敢讲这种话!"亨瑞气得面红耳赤,他拖着法兰克走向门口,准备到门外再好好修理他一顿。
quot;看你的样子好像想扁我?"法兰克张嘴轻笑。
quot;你竟然还笑得出来!"亨瑞气得血管都快爆掉了。
quot;我是为你高兴。"亨瑞对菲雅的爱是那么狂野澎湃,法兰克知道自己永远都比不上。"今天菲雅哭得很伤心,她一直吵着要离开安森岛"
quot;她为什么哭!?"亨瑞紧张地问道。
quot;不知道,她坚持不肯说,不过好像是看到你和莉莉乌有什么亲密的举动吧,大概是她误会了。"
quot;菲雅看到了"亨瑞脸色大变。
他们走出房间,法兰克轻轻带上房门。
佣人们一见亨瑞出来,全吓得魂飞魄散,一溜烟全跑掉了,只剩莉莉乌和翠西亚站在门前。
莉莉乌一脸惨白,她双眼茫然地瞪着亨瑞,仿佛遭受到极大的打击。
翠西亚则是吓得脸色发青,她想跑,可是她的双腿却不听使唤。主人那身血痕吓坏了她,她好怕相同的命运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亨瑞怒气冲天地迎向莉莉乌。"你做的好事!"他双手抓住莉莉乌的肩膀,眼里燃烧着怒火。"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
quot;你这混蛋!"莉莉乌破口大骂,惨白的脸孔泛起一层灰色的阴影。"你竟然让她怀孕了!我一再告诉你千万不能让女人怀孕,一旦她们怀了你的孩子,事情就会变得不可收拾,那些女人就像吸血鬼一样,吸干你所有的财产。你为什么让她怀孕?你一向那么小心,这次为什么这么大意?混帐东西!"她狠狠踢了他几脚。
quot;我的事不用你管!"亨瑞气得脑子乱轰轰的。
quot;还有,你用皮鞭抽你自己是什么意思?"莉莉乌仿佛没有听到亨瑞的回答,她咬牙切齿地瞪他,空茫的双眼亮起一簇又一簇的怒火。"我一再告诉你,皮鞭是用来抽打女人的,只有女人才应该被鞭打,只有女人才能在鞭答的痛苦中获得无比的快乐,你为什么违背我的话?笨蛋,不乖!"莉莉乌又赏他几脚。
亨瑞气得血管都要爆开来,他用右手抓住莉莉乌的下巴,四只怒意腾腾的眼睛直直对上。"你看清楚点,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三十五岁的男人,不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孩。莉莉乌,你再听清楚一点,我要和菲雅结婚,她即将成为安森岛的女主人。这一次,你非搬走不可。我不想追究你做过的事,但是我无法容忍你继续待在这里。"他一字一字地慢慢说道。
莉莉乌仿如遭到雷击,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动几下,死白的脸孔整个垮了下来,娇艳的五官失去了平日的光采,松弛的脸肌令她看起来一下子老了十来岁。
她捂住双颊,一连退好几步,直到碰到楼梯的护栏才停下来。"你要娶她?"
quot;没错。"亨瑞逼近她。"我要你明天天黑前离开安森岛。"
quot;不!"莉莉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号声。"亨瑞,我的爱,你不是认真的,你一定在骗我"
quot;你知道我有多认真,别再骗你自己了。明天律师会把你托我管理的财产全部还你,带着你从我父亲那儿继承的财产走吧!我不允许你再踏上安森岛一步。"
quot;亨瑞"莉莉乌悲戚地看着他。"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的心都被你拧碎了!"她伸手抱住她的腰。
quot;放开我!"亨瑞狠狠甩开她的手。"走!现在就给我滚开,我不要再见你。永远都不要。"他转身就要走。
quot;亨瑞。"莉莉乌哭着抱住他。"我不要走,我不要离开你,没有你我根本就活不下去。"
他低头望着莉莉乌,心里又痛又怜。那些曲曲的折的往事仍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从前他一直认为莉莉乌是加害者,如今看来,莉莉乌不仅是个加害者,也是个受害者——她的个性造成了别人的悲剧,也造成她自己本身的悲剧。
quot;你即将为人夫、为人父,但是我却什么都没有!"莉莉乌伏在他胸前大哭。
quot;你还有一笔庞大的遗产。"亨瑞不忍心推开一个哭泣的女人。
quot;失去你,就算拥有再多的钱,人生还是一片荒无的沙漠。"莉莉乌抬起爬满泪水的脸孔。
quot;别再骗你自己了好不好?"亨瑞忽然吼了出来,他那刚冷的脸庞爬过隐隐的痛楚。"你早就失去我了!从你把他推下山谷的那一刻起,你就彻底失去了我。"
此话一出,旁观的人全都傻了眼。
法兰克与翠西亚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两人,刚从房中出来的赵菲雅和艾比震惊地对看一眼;亨瑞这番话揭开流言的真相,果然是莉莉乌谋杀了亨瑞的父亲。
赵菲雅捂住怦怦直跳的心口,屏息静待他们接下 来的话。
莉莉乌谋杀了安森先生。亨瑞呢?亨瑞事先参与过意见吗?
quot;我会把他推下山谷,也是因为爱你啊。他把你送到遥远的英国去,故意阻挡我们两人见面。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亨瑞,你知道那四年的时间,我是如何度过的吗?我白天想你,晚上梦你;寂寞到无法排遣,濒临疯狂之际,我就会用皮鞭抽打我自己,就像你今天抽打你自己一样。可是,你是怎么对待我的?每次我打电话给你,你都是冷冷冰冰,爱理不理的。我听说你在英国交了很多女朋友,早就把我给忘了。我不相信你会把我忘掉"
quot;够了!"亨瑞大吼一声,打断她的话。"我不想听。"他用力推开她。
莉莉乌被推到护栏旁,她的身体晃了一下。"亨瑞,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我爱你。你父亲不让我们见面?你不想回安森岛来?好,我知道有个办法可以让你回来,而且永远不再离开。"她的眼睛亮了起来,两簇狂乱的火花飘来飘去。
quot;不要说了!"亨瑞狠狠地瞪着她。
quot;我如果不提醒你,你怎么会知道我有多爱你?"莉莉乌瞅着他笑。"你父亲死后,你果然回来了,瞧,我的计划成功,我们永远在一起了。"
quot;我叫你闭嘴!"亨瑞愤怒地走向她。
莉莉乌忽然想起方才那一晃。她回头看了下面一眼,洁白庄严的大理石地板在楼梯正下方,坚硬的地面被水晶吊灯照得莹莹发亮,看起来美丽极了。
莉莉乌转过头来,嘴角噙着一抹怪异的笑。
赵菲雅心头一惊!一股不祥的预感隐隐浮动
quot;亨瑞,十五年前我就告诉过你,这是我们两人的家,我不会离开这个家,更不可能离开你,一直到死我们两人都不分离。现在,你想和别的女人结婚,想一脚把我踢开?哈哈哈"莉莉乌忽然仰头大笑,眼中的火焰烧得更炽。
赵菲雅心惊胆跳。莉莉乌眼中那疯狂的光芒透露着毁灭的讯息,上次在花园中,她也是笑是这么骇人。"亨瑞,小心!"赵菲雅冲口而出,她不由自主地奔向亨瑞。
亨瑞正想回头看她,莉莉乌却出其不意地抱住他的腰。毫无防备的,亨瑞脚下一滑,整个人栽入莉莉乌怀中。莉莉乌的力气比平常大了几倍,她的双臂像铁钳般紧紧夹住亨瑞的身体。她往后一跳,火红的裙子飞成一道惊心动魄的流光
砰!一声巨响震碎赵菲雅的心,她僵立在护栏旁,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瞬间流光,只剩一个没有知觉的空壳。
她看见大厅中聚满荒乱的人群,嘈杂的声音充满屋内。
而人群的中央躺着莉莉乌和亨瑞。
莉莉乌平在地上,她的手依然紧紧抓住亨瑞,双眸依然亮着骇人的光芒。
亨瑞俯卧在莉莉乌身上,他的脸孔埋在她胸前。他们两人的手紧紧交缠,一如莉莉乌所说的,直到死时也不分开。
赵菲雅直直地望着亨瑞的背影。事情发生时她竟然只是呆呆地看,无法言语,无法思想,甚至连痛苦都感觉不到。突然,有双温柔的臂膀拥住她冰冷的身体。
quot;孩子,别看了,我扶你进房去。"
赵菲雅反射地摇头。她什么都不再记得,她只知道亨瑞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那儿,她要留下来陪他。
一阵刺耳的鸣声划破夜色,慌乱的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通路。
三名穿白色制服的男女率先冲了进来,四名穿蓝色制眼的壮汉紧跟在后。
穿白衣的男子才刚蹲下,奇怪的事就发生了。亨瑞的头自莉莉乌胸前抬了起来,他只淡淡看了围在身旁的人群一眼,然后一语不发地站了起来。
空气倏地沉默。
亨瑞低着头,脚步蹒跚地走向大门,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直到此时,赵菲雅才恢复知觉。"啊!他没死!"她激动地嚷了一声,纤弱的身体随即瘫软在艾比怀中。
quot;菲雅、菲雅医生,快上来啊!"
quot;快,快扶她进去"
霎时,空气中又充满嗡嗡的嘈杂声。
赵菲雅安心地合上眼。
今天真是多事的一天,她得好好休息一下,否则体内的宝宝恐怕要抗诉了。
她知道亨瑞很快就会回来,她知道他一定会回来
* * *
一个月过去了,白色城堡又恢复宁静。
莉莉乌死了,流传在城堡中的种种耳语也随她长眠地下,不再被人提起。
而亨瑞自从那夜离家后,就驾着游艇出海去,至今尚未回来过。
不过,他仍然遥遥控制着安森岛。
莉莉乌的遗体葬在安森家族的墓园,她的肖像也被摆回拱廊陈列室去了。虽然没有人告诉赵菲雅原因,然而,她知道这一切都是亨瑞的命令。没有亨瑞的命令,谁胆敢做这两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女佣翠西亚也走了。她事后坦承自己被莉莉乌收买,才做出对不起赵菲雅的事。赵菲雅并没有赶翠西亚走的意思,可是翠西亚怕亨瑞回来后会毒打她,硬是辞职离开安森岛。
赵菲雅害喜害得很严重,几乎天天都得躺在床上。艾比自然时时刻刻都陪在身旁照料,母女俩的感情进步甚快。
艾比仍然无法克服心理障碍,详细说出她与丈夫和女儿分离的真正原因,不过关于她和丈夫相恋结婚的事,她倒是说了不少次,赵菲雅终于知道父母的故事。
原来,父亲年轻时曾到檀香山拜访一位长辈,当时年轻貌美的母亲就在这位长辈开设的餐馆中工作。父亲与母亲一见钟情,旋即陷入热恋,这段恋情随着父亲返台工作而结束,两人也都认为这段异国恋情不会有结果。岂料,不久之后母亲竟然发现自己怀孕,她请那位长辈和父亲联络。
父亲是个相当负责的男人,他立刻请假飞到夏威夷来见母亲,两人谈了许久,终于决定要正式结婚,于是便在檀香山举行婚礼。由于考虑到适应的问题,母亲决定生产后再同父亲回台湾。二十几年前,旅游并不像现在这么容易,为了能够经常探望怀孕的妻子,父亲不但失去的工作,还把所有的积蓄都用光了。
小菲雅呱呱落地后,父母欣喜若狂,他们以为全家人终于可以一起回台定居,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可是不知哪里出了问题,母亲到台湾的证件一直无法拿到,开餐馆的长辈已经举家迁往美国本土,毫无背景的父母闯得灰头土脸,就是开不出母亲来台的签证。后来,父亲身上的钱终于用光,他与母亲商量后,决定由父亲带小菲雅先回台湾报户口,然后再想办法接母亲过来。
之后的故事,艾比总是含糊其辞。
赵菲雅不敢追问,她知道母亲在遇到亨瑞之前,曾经有过一段悲惨的岁月。不过,她仍然从母亲欲言又止的片段叙述中拼凑出事情的大概——
父亲携她回台后,母亲边工作边等待来台的机会。当时她在一家俱乐部当女侍,俱乐部的老板利用她急切想去台湾的弱点欺骗她,他不但玷污了她,还把她卖到妓女户去,可怜的母亲在暗巷度过一段极长的时间。后来她试着逃跑,却被抓回去,那些恶棍就把她凌虐成今天的样子。从此这后,母亲便成了妓女户的苦工,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差事与毒打。
几年后,母亲生了重病,那些恶棍把她丢到街上,任她自生自灭。贫病交迫的母亲万念俱灰,原想跳海结束坎坷的一生,不料,竟在海边遇到刚从英国返回夏威夷的亨瑞。亨瑞不但直捣暗巷修理那群恶棍,还砸了那家俱乐部,那个可恶的老板被亨瑞修理得惨兮兮的,不久后就暴毙了。
之后,亨瑞遂带着孤苦无依的母亲回到安森岛,帮助她重新生活。
母亲虽然十分思念女儿与丈夫,但是她宁愿死,也不愿丈夫和女儿见到她丑陋的模样。她以为自己将会怀抱思念直到老死,孰料十几年后,安森岛上竟来了一位旧识,他曾在母亲和父亲认识的餐馆中工作过,这次他是到岛来找一位朋友。
然后,不出两个月,她就来到安森岛。因此,母亲与她都认为是那旧识把消息带给了父亲。
赵菲雅终于明白父亲临终前想说什么。他一定想要告诉她母亲是个夏威夷人。而她身分证背面的名字——赵爱,仅仅是父亲为母亲取的中国名字,母亲所有正式文件并没有使用"赵爱"这两个字。
悲惨的往事都已经过去了,每当艾比凝视着赵菲雅,她的心便充满了无限快乐。
赵菲雅虽然为害喜所苦,她却感到无比的幸福。
她不但找到母亲,还遇到白马王子,数月后,有个神奇的小生命将自她身体中脱胎而出,漂亮的宝宝将用娇嫩的嗓音唤她妈咪
她相信,这一切都是父亲冥冥之中保佑促成的;父亲对她的爱并不因为死亡而停止。而她的亨瑞虽然还在海上,她相信他很快就会回来,很快
* * *
热带岛屿的午后充满慵懒的气息,天地之间寂静无声,仿佛所有生物都沉沉入睡。赵菲雅自从吃过早餐后就开始睡,严重的晕眩让她无法下床。
阳台上忽然飞来几只不肯歇息的翠乌,清扬如笛声的歌声唤醒沉睡已久的赵菲雅,她笑着张开双眼,她最爱听这种鸟啭。
她挪挪枕头,想要坐起来。蓦然,一只水蓝色信封自枕头旁落到她身畔,她连忙拿起印有飞鹰标帜的信封。
quot;亨瑞"她的嘴角不觉颤了几下,信封上遒劲有力的字迹勾起她无限思念。她急忙拆开信封来看。
我的小东西:
现在说爱你,会不会太迟?我不是故意丢下你,而是有太多的事情要想,唯有独自出海,我才有勇气面对真实的自已,才有勇气回想不堪的过往。
写这封信给你,主要是想告诉你一些往事——一些难以启齿的事。看完这封信后,如果你对我的想法仍然一样,如果你对我的爱意仍然没有改变,我很快就会回到你身旁。
我知道你对我和莉莉乌之间的关系感到怀疑,尤其经过那疯狂的一夜后,你心中的疑云必定更深,就让我从头告诉你吧!
我四岁那年,母亲就病逝了,渴望母亲的慰藉遂成为我童年最深的愿望。然而,沉溺于花草世界的父亲并没有注意到我的需要,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植物 的世界,无心教育他唯一的孩子,也无心管理岛上的产业,许多寄居我家的亲戚便乘虚而入,每个人都想从安森岛得到好处。我知道亲戚们意图不轨,我也怨恨父亲的软弱,可是,当时我只是个孩子,我又有什么办法?
然而,我十三岁那年,事情有了惊人的变化。
父亲忽然从欧胡岛带回一位年轻美艳的夏威夷女郎,她是兰花博览会的展示小姐,他们两人在博览会上认识,闪电式地结了婚。岛上的亲戚相当排斥莉莉乌,大家都认为她是淘金女郎。但是,我喜欢她,因为她对我很好。
莉莉乌具有父亲所缺乏的强悍精明,她看出亲戚的不轨,大力整顿各部门。亲戚们更加讨厌她,时常在背后说她的坏话。然而,我却因此更加喜欢她。
莉莉乌的来到,对我产生很大的影响。她不但亲自接我上下课,还经常抽时间陪我打球、游泳、爬山。每天睡觉前,她总会亲吻我的脸颊互道晚安。这种亲密关系正是我长久以来渴求的母爱,我很高兴有莉莉乌这个继母,我对她的爱和信赖绝非旁人所能了解。
我开始发觉莉莉乌不叶劲;是在一个下雨的夜晚。
当时,父亲又到别的岛屿参加花展。那个夜晚,莉莉乌照例来到我房间道晚安,不同的是,她竟然钻到我的被窝中,与我同眠。她说雨下得太大,她不敢自己一个人睡觉,要我保护她。从那之后,她开始显露出她的欲望,她经常抚摸我的身体,她也利用青春期少男的好奇心,怂恿我抚摸她。我知道那是不对的行为,可是,莉莉乌总有办法说服我,她一再诱骗我满足她的情欲,渐渐地,我也陷入不可自拔的情欲与罪恶中。我心中有太多的痛苦无法宣泄,莉莉乌便发明了皮鞭的游戏,她说只要我感到痛苦时,就用皮鞭抽她,这样,她和我都会感到快乐。
菲雅,我的爱,发生在我青春年少的事是那么丑陋与不堪,我并不打算告诉你所有细节,我想告诉你的是——亨瑞安森也是个受过性侵犯的孩童,整整三年,小亨瑞都生活在黑暗之中,那濒临疯狂的痛苦,绝非普通人所能体会。
后来,事情终于爆发了。我被送往英国念书,以我而言,这是一种解脱。在英国,我过着放浪形骸的生活,唯有纵情享乐才能抚平受伤的心灵。之后四年,我从不曾回到安森岛,大家都以为父亲不让我回来,其实是我自己不想回来。(父亲是个温和柔弱的人,他很容易原谅别人,事情爆发不到一年,他就原谅了我及莉莉乌。)
我不想再见到莉莉乌,不想再忆起昨日种种。然而,莉莉乌却不放过我,她几乎天天打电话催我回家,不论我对她的态度如何恶劣,她总是不放弃。我以为只要不回安森岛,我和她之间就不再有瓜葛,但是我太小看莉莉乌了,我忘了她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惜牺牲一切的女人。
当父亲的恶耗传到英国时,我立刻知道是莉莉乌谋杀了父亲。她曾在前一天的电话里对我吼道:"好,你以为你不回来,我就拿你没辙了是不?我会让你知道你错得多离谱。"说完这些话之后,她狠狠挂掉电话。第二天晚上,父亲失足坠谷的恶耗就传到英国。
莉莉乌胜利了,我终于回到安森岛。
当时岛上盛传我和莉莉乌合谋危害父亲,连检调单位都派人到岛上调查,我知道这一切都是那些觊觎我财产的亲戚安排的,倘若我真的被判谋杀,安森岛将会落入他们手中。但由于证据不足,调查很快就结束。调查人员走后,我再也无法忍耐,遂把所有寄住的亲戚都赶出安森岛,莉莉乌自然也得走。当我找她谈判时,她又哭又闹,我们两人打了起来,她竟然拿出一把匕首,说要与我死在一起,永远不分离,我脸上这道疤痕就是那一夜留下来的纪念品。
我没有坚持赶她走,并非由于害怕,而是出于同情。我发觉莉莉乌是个很可怜的女人,她完全被她自己的爱欲控制住了。她爱得太强烈、太疯狂,她的爱对她自己和别人而言,都是一种负担。
当然,我是恨她的。我必须承认,我确确实实爱过她,直到现在,我仍然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她初嫁到我家的情形,那段幸福快乐的时光是我毕生难忘的,在我心 底,永远有个属于美丽后母的角落。
于是,我把莉莉乌的画像取了下来,也把属于安森家女主人的珍珠项链拿回来,她谋杀了父亲,再也没有资格拥有安森夫人的荣耀。
我把莉莉乌迁到偏远的房间,借此减低两人碰面的机会。这十五年来,我们很少说话,偶尔碰面也是大吵大闹。我照样过着花花大少的生活,莉莉乌却连半个男朋友也不交,她是个情欲很强烈的女人,我很怀疑她是如何度过这么长的岁月。
日子似乎定型了,我也认为自己会一直纵情声色,飘泊过一生。
可是,你突然走进我的生命中,你的纯真唤醒我沉睡的情感,刚开始我以为这只是新鲜的诱惑,渐渐地,我陷入不可自拔的爱恋之中。小东西,这是我的初恋,一个三十五岁男人的初恋。我不怕你笑我,因为我知道你爱我。
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我必须向你忏悔——法兰克是对的,我不该逞一时之意气让你住进飞鹰堡,我应该先解决莉莉乌的问题才对。原谅我欠缺思虑,徒令你受了那么多煎熬与惊吓。
另外,也请你原谅我怀疑你和法兰克之间有染。其实,我并不完全相信眼睛所见的情形,真正吞噬我的,是半信半疑所勾起的回忆,那些黑暗的往事仿佛在向我嘲笑,笑我没有爱人的资格,我才会濒临狂乱。
看完这封信,你仍然愿意当我的妻子吗?
倘若你愿意,我将会尽全力当一个好丈夫。
爱你的亨瑞
赵菲雅的手指抖个不停,浮现在浅蓝色信纸上的,是一张受尽残害的少年脸庞,他的眉眼郁结着无法宣泄的愤恨.他的唇角抿着令人心酸的孤独。
赵菲雅的心隐隐痛了起来。她如何都想不到,强而有力、无所不能的亨瑞竟然是个受虐儿童,他那悲惨的遭遇岂是庞大财富所能弥补?她把信纸按在发痛的心口。
这个世界和她所想的完全不同。在她单纯的世界中,最严重的事莫过于受人欺骗,同人吵架;然而,自从父亲死后,一切都变了。大千世界逐渐展露它狰狞黑暗的一面,每个人都有过去,每个人都有不堪的回忆,妈咪有,亨瑞也有。
她多么希望亨瑞此时就在身旁,这样她就能抱着他,好好安慰他一番。
房门突然发出声响。
赵菲雅以为艾比来了,然而,越过紫木屏风的,竟是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那是亨瑞。他穿着白色休闲服,挺拔的身躯俊美一如往昔。
他的脸庞长满了胡须,琥珀色眼睛盈满落寞,他的薄唇微微张开,不再有昔日常见的嘲讽。
赵菲雅以为自己在作梦,她眨眨眼,但他高大的身影依然矗立在床前。
亨瑞静静望着她,仿佛在等待什么。
quot;亨瑞"赵菲雅展开双臂,双眼迷离地唤着他。
quot;小东西。"她的手势仿佛一道召唤,他立刻投入她怀中。"我好想你"
quot;结婚后不准你再独自一人出海。"赵菲雅边抚他的背脊边说。
quot;带你一起去可以吗?"亨瑞把脸贴在她胸前,快乐地问。
quot;当然可以。"赵菲雅笑中有泪。
quot;还有我们的小宝宝?"亨瑞抬起脸问道,狂喜与幸福驱走他眼中的落寞。
quot;当然。"赵菲雅搂紧他的脖子,两人面对面,鼻尖碰着鼻尖。"你以为我会把小宝宝丢在家里,独自和老公出海享乐吗?"她笑问。
quot;你果然是个好妈妈。"亨瑞爬到她身上。
quot;唉,你压到宝宝了。"赵菲雅大叫。
quot;喔,对不起。"亨瑞把耳朵附在她肚子上,认真地听着。
quot;听到什么?"赵菲雅开心地问。
胎儿才两个月大,能听见什么?不过,他还是得意洋洋地抬起脸来。
quot;他在叫爸爸不他先叫妈妈,然后才叫爸爸。"
他洋溢着幸福光彩的脸孔,温柔得如同春阳。
quot;你什么话都说得出口。"赵菲雅笑着捶他的胸膛。
亨瑞躺到她身旁,古铜色的手轻轻滑进她的睡袍内,不久后,他小心翼翼褪去她的睡袍。
quot;这样会不会伤害到宝宝?"赵菲雅又期待又怕受伤害。
quot;好妈妈,相信我,我会很小心。"亨瑞吻住她的嘴。
赵菲雅有些羞怯与期待的轻轻张开嘴,任他在她口中汲取蜜汁,让两个人的舌热烈地交缠。她的鼻息中充斥他粗犷的男性气息,令她迷惑、晕眩,全身酥软。
亨瑞将头埋在她怀里,深深地嗅着她身上的玫瑰香,接着他含住她因怀孕而显得更丰满的乳房,像个婴孩般用力的吸吮着。他的热情引得赵菲雅娇喘连连。天啊!她多么怀念他的爱抚与热情!
亨瑞渐渐往下移,温柔、小心翼翼的在她的肚子上烙下无数个热烫的吻
赵菲雅忍不住弓起身子,期待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为了怕伤到她肚子里的宝宝,亨瑞极小心地分开她的腿,缓缓地让自己已然肿胀的欲望中心送入她温暖潮湿的幽穴。"你感觉到我了吗?"他故意坏坏地问。
quot;嗯亨瑞,我好想你、我好爱你"赵菲雅热情地呢哺着。
亨瑞露出满足温柔的笑,慢慢地加快速度,在她体内释放满满的爱意。
quot;啊——"赵菲雅娇声呻吟,让他带着自己攀上彩虹的顶端。
quot;菲雅,我好爱你。你相信我吗?我会爱你和宝宝一生一世的"亨瑞诚心地道。
赵菲雅点点头,她全心全意地相信着他。
而她已经准备好迎接一个全新的生活。
她爱这个强而有力的男人,她也爱腹中的小生命。
她相信温暖的爱会驱散所有阴影,嘹亮的婴啼将会带来一屋阳光——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