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上前说清楚点,无奈禄玛已登上第一层阶梯,离王台也只有两米距离了,如此耽误下去倒像是故意坏人家的好事一般,我暗暗低咒,悻悻地退到一侧站好。一步,两步,三步
“花恋花,花非花,纤云流转,花颠花儿花迷花。花暖人间七彩连华,花满世界九州如画。紫霞万丈,丰沛润泽满庆天下!愿吾皇洪福齐天,万岁万岁万万岁!”美人合掌念诵,语罢,又在台前屈膝而跪,深深一鞠,头贴着掌,胸贴下地,诚意万分。
“起来吧!”还是那淡淡的语调。
“谢皇上!”禄玛缓缓起身,娉婷而立。再抬眼,杏目轻挑,红唇微勾,柔和的脸上满是风情。
“你叫什么名字?”欧阳谦睃了一眼台下的娇人儿,迟疑了半晌道。
“回皇上,奴家名叫禄玛合合,人唤花娘,奉意福禄双收、举合美满的意思。”
“丰沛物足,福禄美满?呵,想必那只是南疆一隅的繁华吧”欧阳谦举杯啜饮,言语甚为犀利,这一句含枪夹棒的无谓之辞倒是教端坐在食栏的那位小老儿坐立难安了。
哲禾赶忙擦了擦油晃晃的嘴唇,抖着浑身的肥肉站了起来“微,微臣惶恐!”
“想那南疆本该是我圣天国的边关重池,现如今却形同虚设!而你,朕亲封的土司,竟然对逐月国的那帮商贾不管不顾,只管心安理得地窝在府邸数银子!”欧阳谦起身,指着哲禾的鼻子怒道。
“微臣,微臣”哲禾心虚地俯首,双手拱起举过头顶,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欧阳谦甩了甩袖子,鼻腔内愤恨出声“说吧,这次又向朕求什么来了?”
“臣请陛下遣调两万精兵护我祁哈拉城,保我南疆百姓!”哲禾抱拳立定,十分中肯地请求着,很难想像这样一个满脑肥肠得无组织无纪律的人会如何地爱惜他的子民“臣甘愿献上五关通牒,还有我南疆最美的女人!”
“哦?”欧阳谦嘲讽地笑了笑,又朝鼓台中央那刚刚还意气风发现在却显得伶仃惹怜的美人看了过去“如此,出兵不成问题,只不过”
“皇上有何要求?”
“朕要你断了多罗的军械供应,逐月私贩那方,即便有再多的关税可图,你都必须给朕统统拦截下来!”
“这”哲禾头一偏,短眉紧蹙,绿豆眼滴溜溜飞转,似乎在权衡这场交易。
“怎么,爱卿有为难之处?”
“启禀皇上,南疆自封疆以来便四通八达,早已敞开边境以供周国贸易,如今已形成一定气候。若此时闭关锁商,少了关税不说,对我圣天的声誉威望势必会有所影响,求皇上三思!”
“那你是不同意了?”欧阳谦剑眉一飞,眼神立刻犀利了起来。
“臣不敢!”
“不敢就好!”山雨yu来的脸上阴转多云,欧阳谦扯了扯嘴角,负手步下王台,高声道“拟旨!着成郡王旗下骠骑营点将五千,令威武军抽兵一万,擢升军部侍郎秦玉为四品大将,进驻封疆剿除穷寇,以扬我圣天雄威!”我在旁听的真切,暗服欧阳谦的一箭双雕。秦玉乃秦太后的嫡亲侄孙,也是秦啸逸军中的亲信,此番派外调遣明升暗降,看似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是为了瓦解军部在朝中的势力,慢慢夺回秦啸逸手中的兵权,让此时遮天蔽日的军部慢慢朽败,最后变成一具名不副实的空架子。皇权与军权并无实质隶属关系,两者相辅相承,相互制约。枪杆子出政权,要抢皇权必须先抢军权。自古及今,所有拨乱返正的政治行动皆以数人之力,密谋之,迅击之。军权在握,何愁政权不稳?
“谢皇上!”哲禾兴奋地点头谢恩,抬首后似乎迟疑了半晌“如此臣先带禄玛退下?”
欧阳谦了然地点头,半顷又轻轻皱眉,眼色微变,稍稍低下头思索了几秒道“下去吧!”
禄玛一愣,漂亮的脸孔不无遗憾,似乎这完美的谈判中独独遗漏了某个重要环节。她无助地看向哲禾,那胖子只微微拧眉,虚了眼慢慢摇了摇头。禄玛示意地点头,甚小的慌张一闪而逝,遂与哲禾一同道了声“是!”美人退下了,乐队宫娥依旧喧嚣,看似完美的宫乐也仿佛少了一处风景,让人意犹未尽。我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至此,也才算是真正平复了揣揣焦躁的心。紧绷的心弦咣一声松懈,浑身的肌肉也仿佛轻松了不少,脚开始打晃,头开始涨疼,连眼前的景象都开始虚晃了
我是怎么了?
我使劲晃了晃脑袋,却还是打消不了从脚底蔓延而上的困顿睡意。是喝多了吗?才三杯酒下肚,凭我的酒量,不会如此清浅便醉了呀!我无奈地扶住额头,突然想到美人手中的那扇缤纷的夏花,还有那一阵似有还无的浓香,眼倏地睁开。该不会是我赶忙看向身旁的欧阳谦,只见他面色微赧,双眼迷离,短而急促的呼吸声毫无悬念地宣告了他比我更甚的症状。
糟了,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