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要这样?”
“事情还没弄清楚,不要太早下结论。再者说,皇帝本就口含天宪,拥有生杀予夺的至上权利。他的思想便是章法,他的理论即是旨意。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茶司丫鬟”
“他为什么要这样?”我拔起一株青草,出神地看着绿叶上强劲而规律的脉络,感叹着寒冬腊月里依旧顽强的生命力。
“别这样,也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为何要这样”我无休止地喃喃。
“嗯,他”沈楚郁猝地埋下头,手胡乱地撸了撸头发,再使劲揉了揉脸颊,最后无奈道“我不知道。”
我瞥了他一眼,淡然一笑,又抬手闻了闻掌心的青草香。人在迷茫时,就像是一只被遗落在大海里的小船,惬意地飘飘荡荡、随波逐流,但是却不知该往哪个方向驶去。世上最大的恶便是伪善,现实生活中最最可恨的也是这类人。俊美的皮相,恬淡温润的性格,还有那温柔的看似无害的笑,每一点都盛满了伪装。平日里罩着的只是坚固而虚无的外壳,而他始终无尽贪婪的心底深处,也许从来都不曾有人进去过
下弦月冉冉升空,优雅地拨开四周黯淡的云层,霎那间,迷蒙的光顿时洒满了整个草场。我呆呆地静坐,背脊上的汗早已冷却,湿答答地粘了一层。寒风呼啸而过,我不jin吸了吸鼻子,又稍稍挪了挪脚,不知是太过僵硬还是太过寒冷,总之脚底有如千万根针钻刺一般难受,麻痹得有些悸痛。我哀戚地揉腿,沈楚见状立刻蹲下,温柔地抬起我的脚,轻轻tuo下短靴,不算温热的手隔着袜套便使劲地揉搓起来,直到我承受不了他越来越强劲的力道而宣布叫停为止。
“够了,谢谢!哦,我说够了,够了”我虚以委蛇地赔笑,一边不忘使劲地推搡。
“好点了吗?”沈楚绽出谄媚的笑,少顷,又合起我的脚蓦地塞入他怀中,双手则死死地摁在上面“怎样?这样是不是更暖和些?”忽地一抬眼,那生动而顽皮的眸子不期然地撞入我眼中,周身的血气立马急速上涌,心脏也似乎搏动得更加厉害了。我克制住愈来愈急切的呼吸,尽量忽略掉脚底不断传来的融融暖意,腿猛地一提,使劲将足踝撤回后再安静地一一穿戴整齐。
“你不该在这儿。”我霍地起身,背对他道“回去吧!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总之不要在这里!”
“为什么?”沈楚转身向我,不解地皱眉。
我俯身向他,恶狠狠地磨牙,手亦不耐烦地揪住他的衣襟“不要告诉我你混进来只是为了找吃的!”每天对着一个腹黑鬼已经够头痛的了,若是有事没事地再多一个,岂不是自寻烦恼?我烦躁地推了他一把,手掌一转,轻巧地便取过了他腰衬的乾坤袋。迅速退后几步站定,冷笑一声,蓦地扯了绳索,哗啦哗啦地便有若干奇异的东西掉了出来。
“这”沈楚局促地蹲下,挨个地捡起他的宝贝,不死心地解释着“火折子嘛日常都会用到,这个是用来缝补衣服的,这个爪勾是用来挠痒痒的,还有这丝线,呃,是隔壁刺绣坊家的闺女送我的定情信物,这种东西你也知道,一定要贴身放着才有诚意”他眨巴着眼,使劲吞了口唾沫,也许是抵不住我炽火般的盯视,他犹豫了半晌,最终放弃了毫无意义的言辞。
我冷哼了一声,从他手中抢过了绢袋“刺骨钢针,悬滑丝线,九节金鞭,万能锁扣,刀片,火折,皮尺,药水一个乐师的口袋里怎会有这些东西?”虽说21世纪的偷盗技术精良许多,基本算是迈入了高科技阶段,可是,一个从小接受特训的偷儿又如何不认得这些伎俩?
“我”沈楚低头,暮色阴影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到底想要什么?”我压低了声音问。
“丫头,总之我不会伤害你。”沈楚向前跨了一步,眉头的愁绪像是霎那间拢起的青烟,摇摇袅袅地镌刻着一种忧伤。
如果说人的温暖是来自内心的话,那此刻,我应该算是再度坠入寒冷。这世的经历就像是一个又一个重复的方格,周围有同样四堵灰暗的墙,走到这一步又像是掉入了一个怪圈,萧索的人来了又走,幸福感稍纵即逝,灼热与疼痛却始终彷徨当失落侵袭,孤独感蓦然放大,一切际遇都残酷地强调了这世上的庞大与陌生。曾也以为他是一个可以惺惺相惜的人,是可以大声诉说着来自内心无关真诚的控诉,是可以寂摸时为伍、无聊时调侃的知己,是可以真心所托的朋友。然而这一刻,寂寥与希望同翼而飞,我才发觉自己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我要回去了。”沉默了许久,我终于出声。
“我送你?”幽深如墨的眸子忽闪着,长长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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