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外的花喜魁,不由得喜上眉梢。如若当真如喜魁所说,他尊我为主子,他的即是我的,那么我的救粮方案不就能提前告终了?我清了清嗓子,赶忙抛却了方才纠结的问题,确认道“你现在当真尊我为主子?”
“那是自然!”花喜魁恋恋地收回在画像上流连的目光,转身向我笃定道。
“我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吗?”
喜魁侧首瞄了我一眼,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因此稍稍提了一丝戒备“是。”
“那么,你的即是我的,青龙寨的所有物资也理所当然地为我所有了?”我巧然笑道。
花喜魁又一次皱眉,有些不悦却又不得不压下心中的不满“是。”
“好,那我要你大储粮仓的所有粮食!”我重重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金重担。
“什么?!”花喜魁惊愕,随即便质问道“你要如此多的粮食作甚?”
“我自有用处。”我冷着脸,刻意保持一些距离“你只需将粮食运到指定的地点便是。”
“可是”他顿了顿,唇紧紧地抿了抿,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般“好,我去安排。”
出了密室,花喜魁便行之有素地安排运粮事宜去了。径口一别,我只身来到花厅,却见此处仍是花团锦簇、箫竹合鸣,坊间看热闹的人群仍挤在门口迟迟守望,未曾散去。恍然一想,原来是匆忙间忘了散席。唉!也怪我心急,一念只管解开玉玲珑的秘密了,却让这些看客在此傻等。我暗吁一口,遂抖了抖另我浑身不爽的衣裳,便yu去前厅宣布消息。谁知前脚还未迈出花厅,迎面却是先让一人给揪住了。
“你又上哪去了?!”花喜宝风风火火地走过来,言辞犀利,脸上却刻着惯有的嫌恶。
哼!小屁孩,太把你当回事了你还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几次交锋,心知她对我的莫名敌意,也深知这小家伙可不是把省油的灯。所以我随时提防着她,就怕什么时候她会落井下石给我下了脚镣。所以我作势恶态,毫不客气地给顶了回去“我去哪里,关你什么事儿?”
“你!”喜宝气急,遂恼羞成怒地扬了扬小手,花厅口立即蹿出两个彪形大汉,硬是将我生生地唬住了。我跳着后退几步,警惕道“你想怎么样?”
“来呀!将夫人请到前厅行礼!”小小诺诺的声音异常坚定,两个大块头得了令便立即架起了我的胳膊,硬是连拖带拽地将我“请”到了前厅。我yu辩无声、yu挣无力,只能乖乖由他们行事。来到前厅时,我却是被眼前愈渐不可控的事态所囧到了。
壁龛上燃着红烛,大红囍字高高悬于明堂,厅中的方案上整齐地摆着几盘干果和糕点,龛下垫着两个圆形的蒲包。宣礼师一脸肃穆地垂手案侧,空落处都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左右靠椅上分别列座七位白须老人,席间人人神情淡漠,喜怒不形于色。我情不自jin地咽了口唾沫,又整了整头冠衣裳,正yu抬腿迈入去解释一下现下的尴尬情况,谁知身旁小小的身型先行一跃上前,径自禀报了一句“寨主到!”
我一扭头,便见一脸喜不自胜的花喜魁缓步来到我跟前。才几十秒工夫不见,他已悄悄换了行头。柔顺披散的黑发被高高地束成了长髻,且用金线扎成了三股,每股发束间均由白玉钗穿插点缀。挺拔颀长的身上衬了件绯色的大袍,胸口绣了许多不知名的图案,却煞是夺目好看。腰间系了翠玉装饰的同色腰带,另外还斜跨了一把短剑用作配饰。他煞有其事地与我并肩站好,面向厅内喜堂,故意挺了挺胸,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诡谲。
虽然觉得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妥,但情势紧迫,也由不得我多想。我上前一步猛地抓起他的手,花喜魁惊得立即也掉脸过来看我“快跟他们说说,今天的婚礼不是取消了吗?”
花喜魁一脸见鬼了的表情,下巴几乎磕到了地上“啊,取消?!为,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我一把甩掉他的手,心中疑虑更甚。
“祭坛已开,神明光赦,云雾山七大长老也均数到齐,现在就等着我们去行礼了!”花喜魁怨怪地叱责道“为夫已经等候多时,常好婶和小月也找了你许久,喏,这才等到你回来!”说着,又将我拖着往前挪了一步“吉时就要到了,快过去吧。”
“我方才不是还与你说得好好的”手臂上猛地一阵吃痛,我乍得倒吸了一口气,少时却是看到身边的人儿不住地给我使着眼色,遂才有些明了地喏喏收声。嗯?难道是花喜魁需要我配合着演一场戏给众人看?可是为什么呢?难道是面场上过不去?唉,死要面子活受罪呀!我由右向左瞄了瞄厅内众人,宣礼师微微蹙着眉,嘴唇不悦地下耷,脸上清楚地写着烦躁与不耐。花喜宝则痛苦地纠结着小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唯有七大长老依旧是面色甚淡,因此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虽然对长老们在云雾山的地位不甚明了,但也大差不差地等同于族长之类的身份吧!或许这才是花喜魁真正要忌讳的我清了清嗓子,慢慢向喜魁挨了过去“喂,我不管你是何目的,总之我陪着你逢场作戏。但是戏码总归是戏码,此种情况下的婚礼可不能作数!”
幽深绝美的丹凤眼定定地锁住我的脸盘,不解与迷惑深深地在漆黑的瞳内旋转着,却是愈加地迷茫“你”间隔了几秒,他颇为欣喜地上前,正yu说些什么,便听得堂口宣礼师迫不及待地诵唱道“良辰设喜宴,是日迎新人。稻粟摆宴,祭祀神灵,神庇赐福,佳偶天成。夫妇永偕,福祉日增”花喜魁适时地摆正了身子,胳膊稍稍弯了弯,扭头向我道“来吧。”
唉!非理想式婚礼,非天时人愿之祝福,非我真心想要的良人。虽说是逢场作戏,可按照古时的观念这便已是真实意义上的婚姻,是一辈子守信守诚的婚姻啊!我无奈地舒了一口气,木然地挎上他的胳膊,随着喧嚣的竹丝音吟,跟着他的脚步慢慢向前移动着,索然无味地走向了人人瞩目、云雾山上最高贵最神圣的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