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冲冷笑道:“你是来杀我的?”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错了,余已己要杀自己只消在蓝少英面前说一句话,又何必费此周章?“你真相信他的话?”余已己忽然冷笑一声问道。少冲道:“我为何不信?”“他手上只有一千人,西来庄摆了五百,笔架山放了四百。东屏山没有设伏。”余已己顿了顿,露出忧伤的表情“你不愿跟我走,我不怪你。紫阳宫对我有十八年的养育之恩,这些只当我报恩好了。”余已己挥剑斩断木门上的铁锁,转身消失在花丛草木中。少冲来不及细想,更不敢多停留。急急忙忙逃出门去,飞鸟出牢笼,天地为之一阔。凭高远眺,西来庄一片火光,笔架峰下杀声正浓,唯有东屏山静默无声,少冲暗叹一声道:“但愿她说的是真的。”
笔架峰下,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十具红巾大汉的尸体,血把白雪染成了红雪。一群拄着拐杖的红巾大汉劝少冲道:“那帮娘们疯啦,个个都是夜叉,千万别去送死。”说话间,一声呼喊,七八个“血人”杀了过来,那伤兵见状丢了拐杖,狂奔而去。来人是谢清仪的大弟子岳小枝,她身上的白衣已经被血浸透,远远看来就成了血人,身后跟着的几个人也差不多。岳小枝见了少冲吃了一惊,怒道:“狗贼,你还敢来送死。”挥剑便砍,岳小枝是谢清仪大弟子,武功修为不在黄梅、杨秀之下。少冲只接了两三招便被岳小枝拿下。岳小枝正待喝问,忽有人大喊:“李少冲在这!”只见余已己带着几十个红巾大汉气势汹汹追杀过来。
岳小枝等人早已经杀红了眼,丢下少冲舞剑杀了过去,不想余已己并不理会岳小枝,直奔少冲而来,举手之间丝毫不留情面。岳小枝见势不对,喝令众人将少冲护住先走,眼见寡不敌众,郝三姑领着一队人马赶来接应,两下合在一处,余已己不敌,只得恨恨而去。岳小枝把剑架在少冲脖颈上,冷笑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是你们再演戏?若不是师祖有交代,我必杀你!”少冲闻言只有苦笑,二人押着少冲来到笔架山下的一排茅舍,这里原本是宫中看树人的的住所。紫阳弟子所剩不过百十人,几乎人人带伤,更有十七八个伤重不能起。
少冲长跪在门外,鼻子一阵阵的酸。紫阳笑道:“跪着做什么?起来说话。小枝,快扶起你师叔。”岳小枝装作没听见,紫阳也不生气,自己起身来搀,吓得岳小枝慌忙拉起了少冲。少冲道:“晚辈当日被余已己拉入天蚕教,实在情非得已,本想忍辱负重,探听一下天蚕教虚实,谁知竟被她所用,变成帮凶。晚辈万死不足赎罪。”紫阳笑道:“你也是被人利用,江湖诡诈,防不胜防,不是你的错。”少冲闻言泪流满面,紫阳落难之际还能有如此豁宽宏胸怀,反观自己优柔寡断,卑微龌龊,活脱脱一个小人。
这时,黄梅、陈兆丽二人领着二十来个弟子赶过来。少冲不见韦素君、陈南雁二人,忙问其故。黄梅冷笑道:“你还有脸问?七姐这次是被你害死了!”紫阳闻讯吓了一大跳,脸色尽变,急问黄梅素君因何而死黄梅酸溜溜道:“你心里就只有你的宝贝徒弟。有老天护着,她怎么会有事?”紫阳松了一口气,狠狠地瞪了黄梅一眼,骂道:“真该撕碎你这张臭嘴。”转脸问陈兆丽:“你手下人那么多就没有一个看到她两个?”陈兆丽道:“宫中起火之时,有人看到七妹和南雁相互扶持从后门走了,七妹还好说,南雁一身是病,只怕这会儿”紫阳咬着牙听完,脸色极为难看。谢清仪呵斥道:“拿不准的事情,不要胡说。”陈兆丽一反往日的恭顺,抗声道:“请问大姐什么叫拿不准?上个月有人说天蚕教今天要来攻山,你也说拿不准,可是今天你看看,你对得起死去的人吗?现在你还说拿不准?非要把七妹和南雁的尸首抬到面前才算拿得准吗?”话未落音,紫阳一口血箭喷涌而去。众人大惊失色,一时哀声四起。紫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都哭什么,今天是年初一,该笑才是。”少冲闻言顿时泪流满面,黄梅一脚踢翻在地道:“你还有脸哭,紫阳宫哪点对不起你,你做出这等忘恩负义的事来。”谢清仪板着脸道:“好了!大敌当前,说这些有什么用,想想怎么退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