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你见过极光?”
茉莉点头,问话的人是苏丹的三叔叙利亚,组织第三号人物。她听上司提过,这家伙的手段极为厉害。
“开门。”叙利亚领着茉莉来到刑房外,一路上他说的全是极光。“极光是个不怎么老实的孩子,见警察上门拘捕所罗门,他居然自己溜走了不忠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茉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但不明了他在暗示什么?
直到刑房大门在她面前打开,正中央就倒吊着组织最优秀的杀手极光——且全身是伤!
茉莉一震,眼中绽出警觉的光芒。
“您带我来看他,有什么用意?”茉莉窒了几秒,故作不解地问叙利亚。
“我们打算派极光和你一起保护苏丹。所罗门不在,许多事得移交给苏丹接管。”
茉莉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又听叙利亚吩咐——
“你带极光到我书房吧,这两天给他的教训也够了。”
茉莉强自镇定,搀扶着重伤的极光,谨慎地跟在叙利亚身后。
“坐。”一进门,叙利亚指着身前的位置,边问茉莉:“你到罗马有三四个月了吧,适应意大利的生活吗?”
茉莉将极光放到一旁,状若轻闲地说些琐事。
叙利亚听了几句,忍不住厌烦地挥手,切入正题:“听说你和听罗门的手下有来往?”
茉莉一听,知道即将面对一场逼供,暗自庆幸她曾和上司为此联络过,早拟好了应对之策。
她报出一个人名,告诉叙利亚:“关于组织内大大小小的事,我全是听这人说的”
“这个家伙昨天消失了。”叙利亚冷笑。“真是巧,找不到他和你对质。”
“对什么质?”茉莉摆出黑道混混的傲慢架势。“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这得问你了。”逼问声十分低沉,有警告的意味。“谁交代你打探我们组织的情况?”
进入重点话题了茉莉闭嘴不答。
她早已编撰了一套半真半假的说辞,但在她交代之前,需有片刻的犹豫、面露胆怯,发挥演技让叙利亚以为掌握了她的心思。
“凯文。”叙利亚十分干脆地叫了半昏迷的极光一声。“伊圆小姐时手指很漂亮啊!”他丢出一把小刀,落在极光脚边。极光乖顺地捡起,依着叙利亚的眼色,勉力抓过茉莉一只手按在桌面上。
“你们想做什么?”茉莉像个慌张无措的孩子,惊恐地盯着极光抵在她小指上的刀子。
“别怕,我只想要你解开我的闲惑。”叙利亚朝体力不支的极光示意。
极光虽摇摇欲坠,站也站不稳,却尽全力箝制着茉莉。
“我、别我”茉莉见形势发展已是水到渠成,她支支吾吾的正要搬出那套说辞——
大门陡然“砰”地一声被踢开,声势惊动了房里的人。
“三叔!”苏丹雷厉风行地走入。
关键时刻,关键的人,出现在关键的位置——茉莉微微一怔,喜悦之情难以抑制地在她体内滋生。
“苏丹,怎么不在医院陪你爸爸?”叙利亚露出事情糟破坏的不快表情。
苏丹一把拉开极光,一手按住茉莉的肩,显示他的所有权。“三叔,茉莉是我的人。”
他保护她的姿态,震撼了她冷硬的灵魂。
暂且不论她与苏丹对立的身分,也不管事态是否是她所能控制,有人愿意为她奔波,怀着维护的心意站在她身边,这份情,教茉莉的心泛开了痛楚。
“有什么事,你和我谈。”苏丹与三叔的目光对峙。
茉莉好不容易培养出的冷静,因苏丹的挺身而出,悄然瓦解。
“她父亲送她过来的动机,你没怀疑过吗?”叙利亚严肃地告诉苏丹。“她知道我们内部的情况,你明白这表示什么吗?”
“我只知道她的家人不爱她。”苏丹嗓音轻柔,仿佛他也感受到那股伤痛。“那样的亲人不值得她冒险!”
茉莉一颗心止不住地震荡苏丹调查过她在日本的境况。
“苏丹,你叔叔怀疑我是正确的,”茉莉带着哭腔说出推敲已久的说法。“我父亲确实不怀好意!”
苏丹低头,审视着她展现的脆弱。
“他命令我伺候你父亲,顺便偷你们组织的资料”茉莉犹如失控的病患,崩溃的神态拿捏得恰如其分。“他想掌握你们的客户名单,抢你们在亚洲和美洲的生意。”
叙利亚面露了悟。“我早知道伊圆那老家伙企图不轨!”
茉莉巧妙地运用力量——使双肩持续轻微的抖动。“我本不愿这么做,苏丹!可我母亲的遗体在他手里!我若不听他的,我妈妈将无法安葬。她已死得那么惨,我不想她死后也不安宁!”
她说着真假参半的话,为自己圆谎,翻来覆去地算计着几时掉泪、几时哀愁,该用什么样的神色表现无辜与酸楚;种种违背本性的面貌,全用来——对付这世上唯一一个站在她身前维护她的人。
苏丹轻轻抚了抚茉莉的肩,传递他的安慰。“别哭,你的事我全明白。”
他相信了她的说法。
茉莉心头一松,装得惊讶无比,仰望苏丹。“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调查过你在日本的情况,知道你生活得不好。你父亲敢送你过来,必定有牵制你的把柄。”苏丹分析着。“各个组织相互偷窃资讯的小动作是常有的,我稍微推测便知道你父亲送你来的用意,以及你不得已的苦衷。”
一股心酸涌到茉莉喉头,她眼泪直掉,不带心机的难过。“你为什么不对我凶狠一些呢?”
苏丹自以为是的推测,与她的实情大有差别。
“我们不是朋友吗?”苏丹的疑问,比暖风更具有薰人陶醉的魔力。
茉莉不自然地装出因他的怀柔待遇而大受感动的模样
她好想放声尖叫,这个虚情假意的人是她吗?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苏丹,你打算怎么处置她?”叙利亚突然插嘴。
苏丹的包容与茉莉的悲伤,形成了不容外人介入的柔和氛围,叙利亚见状,心里产生不祥的预兆。
苏丹叹了叹,犹疑地告诉茉莉:“你自己决定,茉莉。一心不能二意,我需要你,而你,不需要不爱护你的人。”
他说明他的决定。茉莉不是回日本,就是跟着他——背弃她在日本的亲人!
茉莉掩着脸,掩饰扭曲的容颜。“我想在你身边,保护你像你现在维护我一样。”
此时她该放手,半侧着脸,让人见到她哭泣柔弱的那面。只是茉莉动不了,耗尽全身力气似的疲倦。
苏丹说他需要她他说她需要她
快乐与痛苦两种对峙的情绪,拉扯着茉莉的身体,无形地绞痛她——痛楚最终覆盖了快乐,强烈地压迫她的良知与理智。
“我想保护你像你保护我一样。”她哭着,重新喊了一遍,这次,是真实的意念。
苏丹慢慢地拨开茉莉的双手,取出手帕,擦干她的泪水,举止温柔,如照顾花朵一般细腻。
茉莉含泪看他。他给她一个动人的笑容——专门抚慰受伤心灵的笑容。于是看不见的滔天巨浪,再度凶猛地冲击着她的心灵。
“你去洗手间清洗一下,不然我不敢带你走出三叔家大门。”苏丹扶起茉莉,送她离开书房。
警报解除她又闯过了一关。
“苏丹”欲言又止的茉莉频频看他,却不敢让视线凝固。
从来,都是她站在母亲身前保护母亲,独立承受迫害与委屈。父亲总是漠不关心,也没人帮过她。
许多年了,茉莉时常盼望有一天,有个人能在她需要的时候,站到她身前维护她,只是一瞬间也好。
如今,苏丹实现了她的愿望,可是她
“你想说什么?”苏丹低声询问。“一直看着我,话不讲出口,我怎么晓得你的心思?”
茉莉迷蒙的泪眼撩拨着苏丹的心。他感到体内发出轻微的颤-,某种情感像极了埋在松软土地的幼虫,正蠢动着欲出土,破茧展翅。
“谢谢。”茉莉呢喃一句,红着脸跑开了。
苏丹望着她的背影,心跳突然变快。
她带泪的脸,有股令人心动的气息。苏丹几乎忘了茉莉的性别,只在意她惹人怜爱的姿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