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不顾生死将手中盾在身后斜斜立住,在后者用此斜盾为踏板,前赴后继地纵跃过河。
除少数跌落河中,被湍急河水冲走外,多数成功过河。墙上十余把弓射死几名做踏板者,又射死些在空中纵跃之人,却难挡金兵人多。片刻之后,砦墙之下已有金人数十,以匕刺木墙,靠强悍臂力一点点向上攀爬。
墙上箭营五人岿然不动,在郝挚发令声中集中了箭矢,时而远击对射金兵,时而低杀砦墙上攀爬之人。十余砦丁见敌过河便已慌乱,手中持弓不稳,惶急间亦不知该射向何处。墙下过河金兵,渐见密集。
正危急时,砦左峰上忽起一阵鼓声,石块大者如碗口,小者若鸡蛋,如雨般随鼓声泼洒而下。金兵不防备有此,举盾不及,被砸的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其中一将领模样之人举盾大呼,其声方出,便被一箭射穿了喉咙。众金兵一阵惊恐,墙上箭营却起一声欢呼。呼声中,折翎面色苍白,举弓接连射死三名将领打扮的金人。
收弓喘息道:“陈丹、谢宝,上左峰,专射黑衣老者护卫,其余不问。赵兄、魏庆,率砦丁弃弓取刀,专砍攀墙上来金兵。郝挚、高诵、晏虎,三才箭阵,射河边以盾为阶之人。”
言罢,张弓又是一箭,将攀在墙上的两名金兵穿在一处。众人见折翎,心中大定,个个精神抖擞、依令而行。金兵处处受敌,渐呈败象。折翎虽每出箭后,歇息时间便更长些,但箭箭毙敌,亦令金人惊恐、砦人心安。
左峰之上,备战多日以来,风慎李豫已率众在峰顶四周设列半人高木栅以策安全、方便守峰者凭高下视,又在木栅内储备擂石、以备攻战。
此时派上用场,遂带着一众做饭担水的妇孺,将累日所蓄的石块向下抛砸的不亦乐乎。眼见金兵死伤者渐多,人潮开始如水般退却,二人凭栏下望,指金兵狼狈者大笑。
孟门大长老身边一金将被陈丹谢宝射的烦躁,心中怒气正无处排遣,闻听风李二人笑声,抽冷子一箭射向二人。谢宝眼疾手快,弃弓将二人向后一扯,羽箭嗖的一声自二人眼前飞过。
李豫一跤跌倒,风慎向后急急退了几步,口中呢喃着“吓煞本官、吓煞本官”顺势倚在了峰顶储擂石的木栏之上。
谢宝见二人无恙,长出一口气,叹道:“好险!”叹声未落,风慎倚靠之栏喀喇一声响,四面皆断,内中擂石一涌而出。
风慎猝不及防,被滚石带着往峰后摔去。谢宝一个跃身,倒地抓住风慎衣袖,却亦被滚石带走。峰后方向木栅虽未如峰前临战这侧修的那般结实,却也皆是山中大木建造而成。
谁知此刻整面木栅遇石便断做数截,连同滚石无数,裹挟着风谢二人掉落峰下。正退着的金兵听闻峰上阵阵惊呼,觉大小抛石皆停,一个返身又冲杀回来。
二鼓而衰之下,攻势已不如方才那般凌厉。砦墙上一干人等有了折翎带领,也不再手脚忙乱,成功的将金兵隔绝在护河另一端。那射箭的金将见取砦无望,只徒增伤亡,遂下令撤军。
折翎命砦墙上众人各安其位、各司其职,以防金人卷土重来,自带了赵破,忍伤上了左峰。入眼便是碎石满地,一干仆妇散在石间,两股战战,不敢少动。陈丹持了固定好的大绳一端,正要缘绳而下去救人。李豫坐在崖边,手抚木栅断茬,面色铁青,听得身后脚步声,回头道:“折将军,赵二哥,你们来看。”
起身一指木栅,续道:“断口平滑,其上尚有木屑,定是有人故意锯断!储石之栅,亦是一般!”
折翎闻言,心头亦是凝重,忽一个纵跃来到陈丹固定绳索处道:“赵兄,到上峰那石阶处去,检视峰上每一人,看看是否砦中熟面孔!李兄弟,烦请下峰喊魏庆来此!”
言罢扬声对峰上人众道:“一个一个下峰去,切莫拥挤。”不多时魏庆赶到,与赵破一道卡住路口。
峰上人下山过半,仍是豪无异常。折翎听峰下呼喝,挽绳将背缚谢宝尸身的陈丹拉将上来,望尸沉默许久,问道:“风先生呢?”
陈丹拭泪答道:“不不曾寻得!谢宝被石块压在崖下,风先生却是不见踪影。我向林中寻找,既不见人,亦无脚印痕迹,很是蹊跷!”
折翎闻言惊诧,沉思半响,道:“你先背谢宝下去,然后唤郝挚来,与你下崖再寻一遭!”陈丹领命,追着下峰众人的尾巴去了。
赵破向折翎摊手道:“折将军,峰上之人,无一可疑!”魏庆在旁问道:“将军,那胡女会讲宋语的么?”折翎道:“我虽从未听她讲过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