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身如惊涛拍岸,噗噗连声之下,几乎齐中折彦义天突、或中、鸠尾、期门、水分、气海、阴谷七处大穴。
折彦义虽仍保持开弓之状,体内真气却已随七大穴上的血洞喷散而出,片刻之后,带着不能置信的表情,僵立而死。折可求来在折彦义身旁,满面悲戚,举手逼出柔和内力将其放倒,就己子手中取过弓箭,含愤往折翎处射出。
墙上折翎避开箭雨,双脚方踏实地,折可求箭支已到。不及开弓,急将身向旁侧一闪,运气于掌,击在飞来箭矢之上。
折可求那箭真气盈满,受了折翎一击竟毫不变向,依旧擦着折翎肩头,如闪电般向后飞去,将砦墙内不远处一堆伐好的大木炸的四散滚落。
折翎微讶,取箭还射。折可求脸色青黑,亦开弓以牙还牙。数息之间,二人分别射出十余箭,支支对撞、箭箭触抵,针尖对麦芒,各自不相让,战了个势均力敌。
又数箭后,折可求箭筒已空,只余一支箭在弦上未发,遥指折翎。折翎无翎箭尚有三支,可体内真气却难以为继,已濒临油尽灯枯的境地,遂亦扣了支箭在弦上,直对折可求。
二人正对峙,忽有两箭自折翎肩后呼啸而出,直奔墙下。折可求松弦一箭将左边箭矢击的粉碎,又侧了侧身躲过右边箭矢,深深看了折翎一眼,将折彦义尸身夹起,警惕地一步步倒着向后退去。
郝挚晏虎分别自折翎身侧抢出,张弓欲再射。折翎张开双臂拦住二人,背过身去,眉头紧皱,喉头一甜,呕出一口鲜血。左肩处已愈合多日的伤口重被撕开,血透衣衫。去砦中喊郝挚晏虎来援的赵破见折翎被伤,急上前一把扶住,自责道:“折将军!
唉,我回来的慢了!”侧头见归西的高诵面容安详带喜,心中又多了一重悲伤。折翎摇手示意无碍,自点了几个穴道止血,调息疗伤。方才坐定,墙外敌营中鼓声大作,数百箭手在后,百余刀牌在前,集结前逼,直至墙上郝挚晏虎率箭手射住方停。
来军中一将呼喝,兵士闻声各各听令,刀牌举盾立起面盾墙,在后箭手齐把箭雨往砦墙处抛洒。折氏以用弓见长,军中箭手皆开得硬弓,故此番箭雨不但密集,其威力准头亦强过常人太多。
墙上军士方才受二折之害,心有余悸,此刻见敌阵中箭手众多,早使盾牌遮住要害。可既便如此,射来箭矢中亦偶有穿盾而出者,伤损了数人肩臂胸膛。墙上有箭手不忿,开弓回射,多数一闪出遮蔽,便被敌方箭矢所伤。
有些勉强射了箭出去,却也全数被刀牌所挡。折翎盘坐,以耳为目,也大概知了场中战况。挥手招过赵破吩咐道:“墙上勿还击,使郝挚晏虎带箭手上左峰。”
赵破听令方动,敌营中却已鸣金,一队队人马潮水般退去。赵破观敌许久,未见动静,指挥了砦丁将伤者抬去救护,抱起高诵尸身又回在折翎身旁切齿道:“折可求这厮真是老奸巨猾!
故意说些交心话语,使奸计险些赚了将军,如今又损了又损了高彦俦将军后继无人了!”言罢,泪如雨下。折翎闭目,长长一叹,心道:“死仇已结,即便叔父所言是实,如今亦是无用了!”史天非闭目,长长一叹道:“终于到了!
但愿张枢密就在城中!若是再往蜀地深处去,便是求得援兵恐也来不及了!”安鸿勒马,遥望阆州城,见一队队贯甲兵士将城门守把的颇为严密,心下稍安。
转头对史天非微微笑道:“进城吧!”二人并辔至城门,向兵士禀明身份。守门将官不敢怠慢,亲自带了二人进城。张浚来阆州不久,只拣了城西一处富商庄院住下,并未占据阆州府衙。
二人随在守门将官身后往那庄院行走,见街上各处俱有成队士兵巡逻,时不时将一群群聚在一处谈论不休的人众驱散。
安鸿见士农工商各色人等皆在聚众谈论者之列,心下大奇,方欲开口询问,一旁史天非已发问道:“这位将军,敢问百姓在街上谈论的是何事?军兵又何故将其驱散呢?”
守门将官左脚微跛,回身连称不敢,又叹了口气方答道:“张枢密将曲端将军下了狱,阆州百姓多有不平之言,常有在枢密院外鸣冤者。枢密遂传下令来,使军兵驱散聚集人众,不得当街谈论曲端事。”
史天非闻言眼珠一转,却不言语。安鸿在旁惊问道:“曲端将军因何罪入狱?”守门将官摇头道:“缘故因由却不是我这等下级武官可以知晓的!”
默默走了一段,忽停步行礼道:“军中军中士卒亦多为曲将军怅怅,连平日操演都懈怠了许多!二位既是吴经略遣来,定然是他身边亲信。待见了张枢密,若是有机会,可否为曲将军美言几句?金某这厢拜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