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四季南陵,你说好不好?反正都是我们单家的,两间染坊并在一起比以前的规模更大了。”
“可是,南陵是你自己的”
“傻瓜。”他轻轻抹去她的眼泪,看着她沾着些灰烬的小脸,笑着说:“你是我的媳妇,我的就是你的,还用得着分彼此吗?”
“我”在这一刻,她忘记了要生他的气,只感受到他的善意和真挚。“谢谢你,可是这件事我得要负责任的。”
她爹打理四季染坊十多年,一直平安无事,虽然没有赚大钱但也没赔了单府的银子。而把它交给她不过数月,不但没嫌到钱,连染坊也毁了。
四季染坊失火时,里面还堆着庆记商行委托的布匹,也一起毁了,她势必得赔偿一切的损失。
她好沮丧、好沮丧呀!大家都太高估她了,呜呜
“我我让大家失望了。”纪蔷泪眼汪汪的说“你说对了,我只会使泼撒野,一点本事也没有。”
“纪蔷!”单奕月抱着她,把她满布泪水的脸埋在胸膛。“不是的,这只是小小的挫折,我会陪着你走过去的。我相信你会重建四季染坊,而且比以前还要兴盛!”四季染坊的被毁,严重的打击了她的信心。一股心疼的感觉油然而生,他知道不能再让她继续自责下去。
“没事了。”他轻轻的温柔呢喃里透着坚定。“一切都会过去的,没事了。”
“喝杯茶吧,”单夫人接过丫环递过来的茶杯,柔声道:“没事了。”
唉,这对冤家真是让她担心哪。
由于四季染坊失火,连带后头的住屋遭受波及,于是单老爷把纪家一家四口接过来单府住。
本来她还开开心心的看着小俩口一起进门,怎么知道才一转身,儿子就跑来跟她说,纪蔷不理他。拜托她这做娘的来看看她,帮他说几句好话。
说他已经知道拒婚很愚蠢了,说他已经知道六月初六的确是个成婚的大好日子,说他需要她。
儿子突然之间开窍了,全家自是欢呼声不断,在婆婆的急切催促下,她连忙到纪蔷房里,当起说客要劝准媳妇。
“嗯,谢谢夫人。”纪蔷已经梳洗完,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整个人显得精神多了。
“你这孩子,怎么又改口叫我夫人了?”单夫人摸着她柔软的秀发“真的不嫁奕月了吗?”
纪蔷眼眶一红“夫人疼蔷儿的话,就别提这事了吧。”
刚刚真是不好意思,她居然在他怀里哭成那样,他会不会以为她趁机占他便宜呀!
也不知哭了多久,纪蔷冷静下来之后,抬起头才发现自己竟一直死抓着单奕月不放,而且是在全部人的面前。
天哪,真是丢死人了。
“蔷儿。”单夫人拉起她的手。“我从小看着你长大,心里早已当你是媳妇。你跟奕月两个脾气都倔,吵一吵就算了,难道真的就不成亲了?”
纪蔷垂头不语。就算她爱他,依然舍不得他,那又如何呢?他一点都没把她放在心上,她又何必自找没趣?
他终究不会天天像早上时那么温柔的待她。
单夫人叹了一口气后又道:“快天亮时听说四季染坊失火,奕月急得不得了,我听下人说他连鞋子都顾不得穿就冲出去了。”
“蔷儿,再给他一次机会。这么多年你都等了,也不差这一次。如果我这个混账儿子还是这么欺负你,你就不要理他了。现下你生他的气,不喊我娘了,”说到这,她眼泪一掉。“可知道我多心疼。”
她喊她娘喊了这么多年,她没有生女儿,简直就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般疼宠。
“娘。”纪蔷终是心软,见不得单夫人的眼泪,连忙伸手替她抹去。“你别哭了,我懂得的。”
单夫人心里一喜,却还不敢松懈的苦着一张脸“这四季染坊烧了,你也不要自责,说不定本来就该有这一劫,我说还是给你们完婚,用喜事来冲冲霉气。”
“我”她轻咬着下唇;不知道该说好还是说不好。“这事也不是我说了就算。”
问题是单奕月根本不想娶她呀!
“算的!”单奕月推门进来,喜道:“你肯就好。纪蔷,我们成亲吧。”
他一直在房门外偷听着,准备在他娘失败之时进来再次表明心意。
当他知道自己的心意之后,才开始后悔、自责,他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如果当初乖乖的成亲,也不会生出这么多是非来。
他老是笑纪蔷别扭,他自己又何尝坦率呢?他明明喜欢她的。
听到他的话,纪蔷惊呼一声,羞得脸都红了。“娘!他他为什么进来了?”
“赖不掉了吧?”单奕月欣喜的说。
“你胡说什么!”糟了,又给他听去了!这下他一定要以为,她很厚脸皮,怎么样都想嫁给他。
“娘都叫了,相公能不认吗?”
单夫人见状连忙起身,把丫环都带走。“我先出去了,小俩口别又吵架了,要亲亲爱爱才好。”
纪蔷一看她出去,连忙跳起身来,也想跟着出去。
单奕月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拉了回来。“娘说我们要亲亲爱爱,你还想去哪?”
“放开我!别再捉弄我了!我实在禁不起你玩弄,我已经为你乱了心、伤了神,弄不清楚一切了。”
“我不捉弄你,纪蔷。”他揽住了她的腰“我爱你,我们成亲吧。”
“什”她诧异的声音消失在一个温柔而情意缠绵的吻之中。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纪蔷的脑袋已经完全打结,再也无法思考。
这是个清爽而舒适的夏日。溪水特别的碧绿,天空显得特别的蔚蓝,这样美好的日子,是单府二少爷的大喜之日。
为了这一天,单府上下忙碌了大半个月,将里里外外打扫得一尘不染,装饰得喜气洋洋的。
人人脸上都洋溢着欣喜和期待的神情。
眼看着迎接新娘子的队伍快到了,单府的仆人们连忙在大门口燃起一长串的鞭炮。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夹杂着看热闹的民众的欢呼声,显得相当的热闹和嘈杂。不久后大红花轿终于在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引导之下,来到单府大门口。
随即一对新人欢快的进到大厅拜堂,此刻除了单老爷与夫人外,最开心的莫过于单老夫人了,瞧瞧她老人家感动到眼眶都有些湿润。
这小俩口成亲之路风波不断,总算盼到他们今天顺利拜堂完婚,她心里好生安慰。
经过了一连串的行礼、热闹的喜宴后,单奕月终于能够走进他的新房。
而他的新娘端端正正的坐在床沿,头上盖着红盖头,旁边四名喜娘分别而立,笑盈盈的引导他完成剩下的礼仪。
他的眼里只有他的新娘,连喜娘将喜秤交到他手里,催他揭开红盖头时,他都恍若未闻。
“二少爷,请挑起喜帕吧。”喜娘笑着,似乎在笑他的失魂。
“喔”!枪拿着喜秤,突然发现自己好笨拙。
挑开红盖头后,纪蔷含羞带怯的低垂着头,他轻轻的托起她的下巴,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喜娘收拾东西,含着笑意通通退了出去,顺手把房门关上。
“纪蔷,我的小妻子。”半晌,单奕月终于出声而且灿烂的笑了。
纪蔷也甜蜜的笑了“单奕月,我的夫。”
他把她揽到身旁,轻轻的吻了她。
“纪蔷,我要跟你承认一件事。”
她害羞的低垂着头,始终不敢看他,轻声问:“什么?”
“其实我六岁时就喜欢你了。”他握着她的手,另一手将她的下巴抬起。“你知道吗?”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哄我的,我那时对你好凶,老是欺负你,你才不喜欢我呢。”
“不,喜欢的。”他认真的说“因为我喜欢你,才给你欺负,别人想欺负我有那么容易吗?”
好像有点道理的样子,她就记得看过他跟纪真打架。
“你也是那时喜欢上我吗?”
“才没有,谁喜欢你。”纪蔷啐道:“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是吗?那为什么我出痘时,你说要去做尼姑?”
“啊!臭纪真!”她涨红了脸。那个大嘴巴,他什么都告诉了他,叫她怎么面对他呀!
“我很感动呢。”单奕月一手搂过她的肩头。“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纪蔷害羞的轻轻一挣,站了起来。“搂搂抱抱的成什么样子。”
“夫妻本来就是要搂搂抱抱、勾勾搭搭的。”他说着又伸臂向她抱去,她被逗得咯咯一笑,侧身逃了开去。
“瞧是你快还是我快!”单奕月假意往右边一扑,等她笑着避到左方去时,一回手抓住了她的衣袖。
纪蔷惊呼一声,不敢用力挣脱,生怕给他扯破衣衫,于是求道:“好啦,终究是你快一些,快放手。”
单奕月本想抓住她,趁机将她搂在怀里亲上一亲,但见她俏脸生晕、含羞带怯,更是觉得情动而难以克制,于是手一抄将她横抱在怀里。
“媳妇,你跑不掉了。”
她微微一笑,伸手扣住了他的腕“我早跟你铐在一起啦。”
桌上的两根大红烛燃烧着,房内的春光正旖旎,有情人的情正浓,好一个柔情蜜意的洞房花烛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