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敏恍神地在城里间晃着,脑子里转来转去的,还是关于梵辛跟那方家小姐的事情。
他为了方家小姐甘愿接下赔钱买卖,而方家小姐宁死也不愿委身于朱禧,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对她有情,而她对他也有意吗?
方家小姐是否因为心有所属而宁死不嫁?他是否因为方家小姐而不计一切想刺杀朱禧?
如果事实是如此,那么他对她说的那些话,对她做的那些事又算什么?
他第一次见着她就亲了她,当晚又夜探朱府“轻薄”她,说什么一直想着她的暧昧言语他究竟是何意思?若他情系方家小姐,为何对她又
忽地,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她总算弄清楚他为什么一而在、再而三地追问她是朱家什么人了。
方家小姐因朱禧的强抢而香消玉殒,他是否也想对朱禧的女人下手以报复朱禧呢?
他昨晚突然离开并不是因为他对女人有洁癖,而是因为她根本不是朱禧的女人,他以为她是朱安邦的人。
一定是这样的,以她奔走江湖所磨练出来的机智,实在不难猜到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翠玉解开她的疑窦,而她又这么东拼西凑之后,事情的原委己然清楚明白地摆在眼前!
梵辛才不是对她有什么感觉,而是纯粹为了报复。
突然,她觉得好恼、好气、好不平。
她将他的那番话当真,因为他的吻及抚触而后夜难眠,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报复朱禧!
想起他不只亲了她,甚至还摸了她的胸,她就忍不住怒火攻心。也许不全然是怒火,也许也许也有妒火,而她打死都不愿承认。
“穆蛛妹,穆妹妹”突然,她的身后传来她极不愿听到的声音。
回过头,她看见追着她而来的讨厌鬼朱安邦。
“朱少爷。”她应付性地点头。
见着他,她就忍不住想起昨天拿他当挡箭牌来保护自己的事情。
像他这种人,她无论如何都看不上眼的、要不是临时想下到有什么人可以当挡箭牌,她才不拿他的名字来污辱自己呢!
“听说穆妹妹想出来逛逛,怎么不找我带路呢?”即使屡遭婉拒,朱安邦还是不死心。说穿了,他这个人就是死皮赖脸、死缠活赖。
“不敢劳烦朱少爷。”
“说什么劳烦,我可是很乐意的。”说着,他亲密地挨近她,一副跟她极熟的模样。
以她的个性,是该一脚抓这烦人精踢开的,无奈他是朱家少爷,她只好尽量隐忍。
临出门前,她爹曾耳提面命地要她别对朱家人无礼,多做事、少说话,要安分、别惹事,但以她那见义勇为、好恶分明的性格,要忍受像朱家父子这样的败类,实在是件不简单的事情。
“穆妹妹,”他挨了过来,假说话方便之虚,行趁机亲近之实“你喜欢什么啊?”
希敏见他挨近,警觉地退开并跟他保持距离。
她冷淡地睇着他,一脸不悦,就差没开口骂他两句。
此时,朱安邦因顾着亲近希敏,不慎撞上一名挑着菜的贩夫,那贩夫肩上挑着的菜因撞击而飞起,弄得朱安邦一身狼狈。
“混混帐!”朱安邦眼见自己一身华服泡汤,当下怒瞋着那贩夫。
“朱少爷”那贩夫见自己撞上的是吏部侍郎之子,吓得脸色发白。虽说这是朱安邦自己不小心,但他却仗势欺人地一把拎住那贩夫的衣领“竟敢冒犯本少爷?你是不是活腻了?”
“少少爷,饶命啊”朱安邦仗着朱禧是吏部侍郎,向来狐假虎威、拿着鸡毛当令箭地将百性视为无物。
“饶你不得!”朱安邦学了一点功夫,因此身上经常带着一柄短刀。
只见他从腰间抽出短刀、恶狠狠地就要朝那无辜的贩夫刺去!
“刀下留人!”希敏一手扣住他的手腕,扭得他松手放开短刀。
“穆妹妹,你”朱安邦疼得拧起眉心,却因为不想丢脸而忍着不吭声。
她瞪着这狗仗人势的家伙、不客气地道:“朱少爷,得饶人处且饶人。”
“什什么?”朱安邦万万想不到她会在大街上让他难看,当下脸青如笋。
希敏睇了那惊吓过度的贩夫一记“你快走吧!”
那贩夫眼儿见这女英雄替他解围,连忙抓起肩担没命地转身逃去。
见那贩夫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之中,希敏松开了朱安邦的手。“朱少爷,失礼了。”她抱拳一揖。
朱安邦瞪着她﹒恼羞成怒的说不山话来。
眼睛一瞥,他发现四周的人正幸灾乐祸地偷瞄着他。他这辈子从没这么丢脸过,而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竟
“朱少爷,那菜贩并非蓄意、你又何须置人于死地?再说不长眼撞上人的可是你。”她言辞极不客气。
“你”虽说朱安邦垂涎她的美色、但对于她当众教他难堪的事,还是无法释怀。
想她一来就端个架子对他,甚至不买他的帐,他就觉得窝囊又懊恼。现在可好,她居然让他在大街上出糗,全然不留颜面给他。
尽管他跟她不过相见两人,但以他那有仇必报的个性,岂有纵容她如此放肆的道理。
“新仇”加上“旧恨”他现在可把希敏恨到骨子里去了。
世间女了何其多、既然她如此不知好歹、不知天高地厚,那他也不用跟她浪费时间!
“哼!”他悄然拂袖而去,开始在心里算计着如何报复她。
希敏眼尖,当然看得出这次她是彻底惹恼了朱安邦,不过她也没往心里搁,像朱安邦这种败类是该有人给他一次教训。
再说﹒像方才那种情形,以她侠女的性格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也好,他拂袖而去,她也乐得耳根清静。
忖着,她撇唇一笑,旋身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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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辛在茶楼里用晚膳,却听到隔卓闲聊起朱安邦的事。
提及朱安邦,他免不了就想起让他觉得沮丧与失望的穆希敏
“你知道今天早上发生的事吗?”
“你是说朱少爷的事?”
“没错,就是那个”说着,那人有点幸灾乐祸,言辞之中有种难的快意。
“听说他在大街上当众被那女英雄修理,是吗?”
“也不是修理,”其中一人说:“当时我在场,事情的经过是这样朱少爷和卖菜的撞上了,那朱少爷一气之下就拿刀要杀卖菜的,说迟,那时快,那女英雄就出手阻止了朱少爷。”
“真的?”另一人难以置信地道“居然有人敢违抗朱少爷?”
“是真的,我亲眼见到还有假吗?”那人一脸笑道“最好笑的是失爷还不敢对那女英雄发怒呢!”
“咦?”另一人啧啧称奇“那位女英雄是什么样的人物啊?”
“听说她是威远镖局穆玉峰之女,是奉父命前来保护朱家父子安全的。”
“噢,原来如此啊”听完隔桌两人的谈话,梵辛不觉发怔了好一会儿。
威远镖局穆玉峰之女?他们讲的难道是穆希敏,那个自称是朱家女眷的女子?如果她只是奉命前来保护朱家父子安全,为何她要说她跟朱安邦关系匪浅?
威远镖局穆玉峰的大名,他也是有所耳闻的;听说他是个正直耿介的英雄,像他那样的人为何要保护朱家父子这种败类?难道说金钱跟权势教人心腐败,就连穆玉峰那般的英雄人物,也会为权为利而自甘堕落?
可是若他为钱宁可保护朱禧这样的恶官,总不至于将自己的女儿派到朱家父子这种好色之徒身边吧?莫非他为了攀附权贵,不惜将女儿推入狱?
穆希敏前日说她为了不愁吃穿,愿意委身于朱安邦是为了什么呢?若她真想攀龙附凤、飞上枝头,又为何甘冒欺上之罪阻止朱安邦伤害无辜?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发现自己得再走朱府一趟,他要问问穆希敏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有她之前所说的那番话是否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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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想与朱家攀亲带故,拉近关系,用膳时,希敏的饮食都是由翠玉送到房里的。
掌灯时分,翠玉端着饭菜准备送到她房里。
“翠玉”半途,朱安邦突然截住了她。
“少爷。”翠玉恭敬畏惧地低着头。
“这饭菜是给穆希敏的?”他睇着她问。
翠玉点头“是”
“那好。”朱安邦邪狎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包葯粉倒进汤碗之中。
翠玉见状,脸惊恐“少爷,这”朱安邦眉头一挑,警告地道:“要是你敢说出来,我就杀了你。”
“可是”在府里待了多年,她不会不知道朱安邦打的是什么主意。
但一想起希敏待她和气,没有架子,她实在不忍见希敏落入他的邪恶陷阱之中。
“你只管端去,一个字都不准提,听见没?”他恐吓她。
“穆姑娘是威远镖局的大小姐,这要是闹大了会”
“哼!”朱安邦冷哼一记“威远镖局算什么?本少爷看得上他家女儿,他还得谢天谢地呢!再说那穆玉峰敢说什么?”
翠玉蹙着眉“少爷,穆姑娘跟您素无恩怨,您”
“闭嘴!”朱安邦不耐一暍“本少爷做事轮得到你这丫头置喙?”
“翠玉不敢。”她低头,一脸畏缩。
他推了她一把“快去,我警告你要是她不中计、我就将你卖到妓楼去!”
翠玉年纪尚轻,既胆小又怕事,当然不敢违命。再说,她也实在怕朱安邦当真推她进火坑。
为了自保,她硬着头皮、脚步沉重地往希敏的房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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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小姐”她来到希敏房外,声线微微颤抖地唤道。
不一会儿,希敏开了门。“谢谢你。”她端过翠玉手中的盘子。
翠玉一脸惶恐,始终不敢抬头正眼望她。
虽知那汤里被下了葯,她却什么都不能说。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丫环,根本无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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