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又要摔到水里去,可是不放手,她又在这儿叽里呱啦地鬼叫个没完。
想着,他一振臂,将她整个人提了上来。
“可恶!”对一个黄花大闺女来说,被摸了胸脯是何其严重的事。顾不得一身湿,云儿没命地往他胸口击去。
“喂!”见她弄得自己一身的水,他的火气也略略提了上来。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他是见她就要滑倒,才会出手相助,就算是摸到了她的胸部,那也是不小心的。
“你这女人真是不讲理!”人家说中原的女子性情温婉娇柔,看来也不尽正确。
“我不讲理?”她气呼呼地瞪着他“你,你摸我的胸,你” 尽管刚刚她还因为他长相迷人而有点恍惚,但也不代表她就能接受他摸她的胸部。
额济纳哼地一笑,略带促狭之意地揶揄“如果你不说,我还不知道那是胸部呢!”
她的酥胸绝对没有他所说的“渺小”不过为了气气她,他不惜出口讥讽。
被摸了一把已经够她发狂了,他居然还取笑她!?
想到这儿,她再也忍不住地往他身上跳去。“你这野蛮人!”她在他身上胡乱出拳,一点都顾不得形象及矜持。
虽说她每一出手都是“拳头”但对他来说,那毕竟太微不足道了,与其说是捶打,倒不如说是抚摩。
她的每一拳都像是在騒扰他、挑逗他、抚摩他,但她却不自知。
“够了!”他倏地抓开她的手,神情懊恼地瞪视着她。
这是什么感觉?全身血液逆流、身体发烫、心律急促、耳边也嗡嗡叫个不停
这一刻,他身体里涌上了一股蠢蠢欲动,他心头狂震得教他惊愕,他似乎在渴望着什么他从未经验过的事情
难道这就是黑鹰萨可努想要对他解释的爱恋感觉?
当萨可努因为迷恋那位朝鲜姑娘尹蕨娘,而毅然决然拒绝皇上许婚之时,他还一度极不能理解,何以一个女人能这般撼动一个男人的心房,但如今,他突然明白了那种感觉。
这种感觉很特别,她的存在及出现就像是雪地上留下的马蹄印般,清楚可见。
迎上他懊恼的神情,云儿忍不住咽了口气。
他的眼底象是燃烧着火焰般教她惊悸,仿佛荒野上的猛兽正紧紧盯着猎物似的。
“是是你不对!”她虚张声势地数落着他。
“我哪里不对?”他沉下眼瞪视着她。
怪了,他一向是个不多话的人,为什么在她面前他却异常多话?
他很想停止这种无止境的争论,但不知怎地,和她斗气的同时,他心底竟有着某种无以名状的快活,这种快乐让他暂时忘了国事,暂时忘了沙场上的血腥搏斗
他说她是偷马贼,其实他的身分一定也没“正大光明”到哪去;看他的样子那么奇怪,绝对是来自关外的蛮夷。
“我知道你是哪里来的。”她一副自以为什么都知道的表情。
“你说什么?”未等她说完,他的神情倏地阴沉下来。
她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这怎么可能?他轻装南下,身边甚至没带半名随从,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妞儿却说她知道他是哪里来的!
他一把勒起她的衣襟,眼神鸷猛地紧盯着她,喝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在大金之中有人与大宋暗中勾结?
她没想到这个问题来自关外的逃兵,居然会因此而勃然大怒,他的眼神中有着一种足以杀死人的寒光,让她不由心生惊惶。
“我我猜的!”看他样子奇怪,行踪又神神秘秘,他大概是辽营的逃兵。不,看他的气质应该不是寻常的小兵,弄不好还是个辽将呢!
“猜的?”这是什么烂答案?他的身分怎么可能让一个女子随便就能猜出?不,他一定要教她吐实!
“说!”他以虎口扼住她的颈子“再不说,我就要了你的这条小命!”
看见他眼底那抹杀机,她相信,他真的会杀她。只是,需要如此吗?
他是逃将,而她是逃婚的新娘,他们各逃各的,互不相干,干嘛为了知道他的事情而要杀要剐的?
“你疯了?”她懊恼地皱起眉头“你逃你的,我逃我的,咱们互不相干,你干嘛杀我?”野蛮人就是野蛮人,真是莫名其妙又不讲理!
“逃?”他一怔,手微微一松。
“不是吗?”她恨恨地拽开他的手,斥道:“我知道你是大辽的逃将,不过那跟我没关系,你为什么要杀要打的?”
原来她说她知道他是哪里来的,指的竟是大辽。这一下,他可全明白了。
不过也好,既然她“以为”他是辽人,那么他就顺势用这种身分在大宋的领土内行动吧!
“辽国被女真人打得落花流水,你要逃到关内也是很平常,我又不会将的事抖出去。”她揉揉被他掐得发疼的颈子,又说:“总之从这一刻开始,你逃你的,我也逃我的。”
“你也逃?”他微微一顿。如果他是“辽人”而因此要逃进关内,那么她又是为了什么而逃?
“我”她是从婚宴上脱逃的新娘这种事,需要让一个陌生男人知道吗?
“你是个小偷,刚从监牢里逃出来?”他眉一挑,似笑非笑地戏谑道。
“我不是小偷!”她急着为自己的名誉作辩护“我是”
就在她差点要说出自己是逃婚的新娘之际,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及吆喝声
“在这里!在这里!”数十名边关守兵突然从林子的另一边冲了进来。
云儿一看就知道他们是高家的人,看来,她的失踪已经在边关造成騒动了。此刻,她只希望自己的逃跑,并没有造成家人的困扰。
守兵们将两人团团围住“大胆淫贼,居然敢掳走高将军的媳妇!”
掳走?她陡地一震。
她明明在新房里留下了一封信,表明自己的逃婚是出自本意,跟她家人都没关系,为什么这些人却说她是被掳走的?
念头一转,她倏地明白了。
媳妇在婚宴上逃跑是件十分没面子的事,高家就是怕丢了脸,所以才会隐瞒事实,然后另编了一个故事。
他们原是打算即使找到她,也可以以她曾被掳去为由而退了婚事,所以才会临时编了一个不管如何都不会丢脸吃亏的故事;但他们却万万没想到,当他们找到她时,她身边却恰巧有个无端受牵连的辽国逃将。
唉,这辽人也真够倒霉的了。想着,她转头望着一旁的他。
他也正疑惑地看着她,似乎还在咀嚼着那些守兵们的话。
高将军的媳妇?她是高嵩的媳妇?
原来她说她也在逃,是指逃婚!只是若她是自己逃出来的,那些人为什么说她是被掳走的?而且显然地,这些人已经将他当成是掳走她的淫贼。
“淫贼!”那为首的守兵大声喝道:“快把月姑娘交出来,不然”
“不交又怎样?”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面趟这浑水?他可将一切事情撇清,然后屁股拍拍走人,他入关不是为了趟这种浑水,更不是在这儿当什么救美英雄。
他的身分需要保密,而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突显、不特别、不露锋芒。但是他知道一时管了这件事,他的行踪就会暴露。只是即使是如此,他还是插手了。
当他看见她莹莹眼眸中那种祈求的目光时,他是无论如何都硬不下心肠的。当然,还有其它原因及理由,不过现在他并不想承认。
“你?”云儿惊愕地望着他。
他可以将她交给那些守兵,然后像没发生过任何事似的离开,然而,为什么他要承认他是掳走她的淫贼?为什么他要冒这种险?
一听他这么说,守兵们摆开阵势,将两人团团围住。“拿下他!”
额济纳浓眉一挑“就凭你们?”话落,他抽出腰间长刀,动作快如闪电般地过关斩将。
不一会儿,那数十名守兵居然横躺的横躺、颠扑的颠扑,其他还能跑能走也都是脚步踉跄,像是受到什么惊吓般。
看见这一幕,云儿惊讶得目瞪口呆,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的武功如此精湛高超,刀法又是这么凌厉完美,想必是应该是大辽的重要将领,这样的他为什么会逃离大辽?
“还不走?”他瞥了她一眼,然后叫了那马儿一声。
那马儿冲了过来,停在他身边;他轻松一跃即坐上马背“手!”他伸出了手,惜言如金地一喝/
云儿怔愣了一下,旋即伸出了手。
她觉得自己像是着了魔似的被他吸引着,她明知,不该和一个来历不明又奇怪的男人扯上关系,可是当他对她伸出援手的同时,她却莫名其妙地将自己“交”给了他。
他一振臂,将她拉上了自己的前座。
“坐稳。”他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驾”地一声,便向前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