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如何开口应酬的时候,旁边的文清却矢口叫了出来:“田叔叔。”
而那知府听到喊声之后,上上下下打量了文清半天,这才试探着问了一句:“你是文清侄女。”“正是文清。”“贤侄原来在此居住,难道两年前我调任此地,贤侄一直不知吗?”
原来这田文镜田知府和文清的老父是同一年的进士,刚为官时还是同僚,两人情趣相投,也算得上是至交好友了,只不过田文镜在政治上远比文清的父亲清醒,在夺嫡之战中明哲保身,不偏不倚。
虽然没拿到什么好处,却也太太平平地渡过了大洗牌。文清家出事的时候,这个田文镜远在广州做通判,等到他回京述职,再想寻找她们孤儿寡母照顾一二的时候,文清却已经扶灵回了歙州。
一番唏嘘之后,文清把田知府让进了正堂,等李明和田文镜都落了座,乖乖地站在了李明的身后,窦蔻临时充当丫鬟来上了茶。
文清这才又开了口:“田叔叔,这是我家老爷。老爷祖上移居海外,在那阿拔斯朝累世为宦,如今老爷的父亲想着落叶归根,这才命他先行到来,游历中原,多置田产,以为前站。”田文镜一看就明白了,文清现在还不是正妻。
想到当初在广州的时候,还思量着回京城之后,就向文家提亲让文清嫁给自己的侄子,不由得又是一阵感慨:“我这侄女,自幼聪颖过人,文采、女工在京城之中也算得上是一流的,又乖巧懂事,当年可是有不少少年材俊颇为倾慕的。
只是她眼界颇高,所以一直耽误了下来。如今竟肯为公子妾室,想来李公子必有过人之处呀。”
“能得清儿委身与我,却是小子之幸,小子自然会照顾好她。”文清感到田文镜有点为自己不值,给李明施压的意思,忙在边上又接口道:“田叔叔,老爷见识过人,对我又万般宠爱,能为老爷妾室,侄女已是天大的福分了。
我和母亲本在歙州居住,摩尼教起事之后,相公料定他们必攻歙州,结果我们逃离之后才3日,歙州就已失守了。”“哦,原来贤侄还有参谋之才,不知贤侄对今次摩尼教逆匪起事有何高见呀。”
李明心里其实颇为犹豫,这种事情表现得太好了,说不定流传出去之后就有哪个王子,哪个亲王跑过来三顾茅庐什么的,就免不了要卷入恐怖的政治斗争。
表现得太烂吧,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事情求到这个知府上去,他把自己当成了纨裤子弟也是麻烦。再说这家伙一看就是个人精,故意摆烂要是让他看出来又反而不好。
“小侄看来,朝廷中自有高人比小侄看得更清,这摩尼教之乱若是处置得宜,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清了清嗓子,李明开始准备演讲:“摩尼教此次举事还是时机不对,本朝民生本来在四国之中算是最好的,近年来连番用兵,虽说稍微艰难了些。
但是也尚未到民不聊生的地步,县城、府城之中民生就更好一些,而乱匪举事之后又将目标大多对准大的县城、府城,固然是劫掠了不少财物。
但是他们的兵源肯定是有问题的,大部分还只能依靠他们原本的教徒。“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等待有什么天灾人祸,民不聊生的时候,他们的机会就好得多,一来朝廷又要开仓赈灾,又要准备军粮,这粮食肯定不够。
二来只要有个饭吃,在灾民中拉起队伍来要方便的多。”近日里朝廷往淮河和襄阳防线都调了一些兵,这后方城镇免不了兵力单薄,可能是逆匪觉得此时有机可趁吧。
““本朝疆域内水网密布,通过水路运输部队十分方便,况且圣上当机立断,直接从禁军中抽调5万人马南下平乱,三王子如今已经率军到了芜湖。我想这个后方空虚的机会抓的并不好,若是在岭南还可以利用皇师未到的时间巩固和扩充。
可是在浙西,朝廷便是从淮河前线调军又能有多少时间?这摩尼教众固然悍不畏死,可乌合之众如何对抗精锐之师。“若是能多徵兵源尚可以数量对质量,可是如今逆匪也不过10万之众,如何能挡5万禁军。
所忧者不过怕各地有山贼、悍匪以及其他摩尼教众趁乱响应而已,若是反乱四起,被逆匪们互相联络、打成一片,则局势必然糜烂不可收拾。
因此附近各州各县当严守各自职责、不可擅离防区,同时加强警备以防本地贼寇,而青溪的乱匪,三王子只要小心谨慎一些,镇压乱匪应当不是难事。
““贤侄果然高明,据说殿上讨论对策时,三王子亦是以此两条为重:第一,迅速出兵平乱,不给乱匪时间修养生息。第二,各府各县各安其职,保境安民,以免再有其他乱匪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