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子乱,你是王爷,怎能”她的口被堵住了。
“王爷也是人,想知道心上人的一切秘密,我要你把心交给我。”他狂妄的宣示。
心交给他?
多沉重的一句话,她竟无言以对。
风吹走了夏日的暑气,却吹不散她心口郁结的一团迷思,笔直地坠入幽暗湖心,无从捞起。
他不羁的笑容是一种讽刺,同样的权势,同样的她,同样被猎取,她的命运总摆脱不掉成为某人的附属,在金子打造的笼里。
只是他多了一份坚决,牵制了她。
“等我。”他落下一吻后离去。
去或留?
她该如何抉择?
就交给天来决定吧!
她
累了。
真的走不了。
天是何其大,地是何其平,她却迈不开一步,局限在小小的紫涤院中动弹不得。
一件又一件的姑娘用品搬过眼前,绫罗绸缎,令人眼花撩乱,金钗、玉珀、珠花应有尽有,量身的师傅,疑笑的女侍,羡慕的眼光,还有绣花的金镂鞋。
她被豢养了。
人人求之不得的鸿运,在她眼中不过是一场禁锢,用来囚禁她的自由。
锦衣、粗衣不都是一样,能蔽体保暖即可。
玉食、粗食全为了止饥,对于乞丐而言都是美食。
丫环、侍卫一下子激增数倍,有的是为了服侍她,实则是监视;有的是保护院落安全,说穿了是怕她飞墙而逃,防的只有她一人。
这样的滴水不漏,四面张网,她还走得掉吗?
不过,若真要走,戒备森严的临淄王府是拦不住她的,主要是仲弟尚在宫中未归,她除了等待亦别无他法。
或许还有一丝丝的眷念吧对他。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呢?
“愚儿姐姐不不不,要改口唤愚儿夫人,不然王爷会赏我嘴的。”痴痴傻笑的杏花儿小声的说,怕人听见会受罚。
小丫头天真得可爱。“你还是叫我愚儿姐姐较顺口,夫人显得俗气。”
“愚儿姐夫人,你不要害我啦!王爷很凶的,人家可不敢乱喊。”一不小心会砍头。
人人都说夫人丑,只有王爷独具慧眼发觉她的美,这下可有不少人捶胸顿足了吧!后悔错待了人。
瞧王爷多宠夫人呀!满屋子稀奇赏赐,御赐的铜花镜都舍得一赠,更别提将原本阳刚味浓厚的紫涤院大肆整修,变得柔和了许多。
夫人的话,王爷鲜少反对过,顶多横眉竖眼的一瞪,最后还是顺著夫人的意。
若有什么不妥的,就是老赖著不走的段爷和应爷。
明知道王爷下了令,不准任何人来紫涤院找夫人闲磕牙,他们硬是视为无状的横冲直闯,一天不试个几回不甘心,非要惹恼王爷不成。
“小花儿,你要再唤我夫人,我就请王爷调你去劈柴。”柳未央故意吓唬她。
“劈劈柴?”她当真地哭丧著脸。
“嗯!一天要挑百桶水,还要洗全府的衣服。”单纯的心性注定是吃亏的份。
“呜人家不要啦!夫愚儿姐姐欺负人,我会累死的。”全府少说有五、六百人呐!
不用说挑水劈柴了,光是衣服就够洗断她的手,一个人做五十个洗衣娘的工作,她会提早当鬼。
“下回别让我听见夫人的称谓,我会感到别扭。”该学乖了吧!
“是,不过”
杏花儿不用多说,她已明了下文。
“王爷那方面由我来说,你安心地顶著脑袋四处喳呼吧。”她笑笑地将脚缩回软榻。
这又是他的另一项宠爱,其实嘉惠的是他,三不五时在榻上偷偷香,恣意欢爱。
“人家哪有四处喳呼?我最乖了,所以王爷才派我来服侍愚儿姐姐。”她大声地抗议。
柳未央并未点破是她的要求,有个亲近的人在身边,好歹多个谈心的对象。
果然有了她,日子快活了许多。
“愚儿姐姐,你那是什么表情?好像人家真的很聒噪,一天到晚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没了”
毫无自觉的杏花儿一开口,就像关不了闸的洪水,拉拉杂杂地说了一堆言不及义的话,直到看到她斜眉谴笑的表情才住口,蓦然惊觉自己太多话了。
“怎么,口渴了?要不要我倒杯水给你喝?”她取笑地说。
“我可不敢承受,要是被王爷瞧见了,我十颗脑袋都不够搬家。”她打了个冷颤。
她打小就卖入王府为婢,见多了往来的达官贵人,没有一个人及得上王爷的鸷冷,好像冬天的火炉忽冷忽热,稍一不顺心就有人遭殃。
他的脾气不是不好,而是阴晴不定,因此服侍的人总抓不到要领讨爷儿欢心,不到一年半载就自动请辞,生怕一个不慎就没命回家乡见妻小。
而每隔一阵子,王府就得贴出徵人告示,要不是她爹已为她签下卖身契,早些年她就离开了。
就因为走不掉,所以小小年纪的她在王府里算是“资深”女婢,不少新近仆从殷慧地送礼,就为打探如何待得久而不致惹怒王爷。
临淄王府一个月的工资可让寻常人家好过半年,即使得知王爷冷面如虎,还是会硬著头皮待上几个月,直到真的受不了才走人。
“杏花儿,你在干什么?”雷一般的吼声吓得她打翻一壶茶。
“春春管家,我喝茶。”一见到一丝不苟的春管家,她的气不由得弱了三分。
“你的身分可以喝这壶龙泉水泡的碧螺春吗?”太不知尊卑了,他一板子轻抽了她一下。
痛呀!杏花儿噙著泪不敢呼气。
“王爷宠夫人,才命人快马取来龙泉水,你是什么命,敢剽窃王爷的心意,八成活得不耐烦。”啧!一壶呐!
泉水虽甘甜却不易取得,运送过程中若有一丝异物污染就失了味,前后不得超过三天,否则就会先甘后涩,甜腻不润喉,不再清口。
“是奴婢的错,奴婢不敢了。”只怪她和愚儿姐姐太熟稔,才会忘了分寸。
“幸好来的是我这把老骨头,要是王爷的话,你哪有命在!”他的口气中有著一丝放纵。
“喔!”她不敢多说话地缩缩脖子,视线往正得宠的人儿飘去。
“春管家,你就饶了杏花儿一回,你知道她一向笨拙傻气。”春管家的念功可不输杏花儿。
“夫人,你也别太纵容她,其他下人会眼红的。”柳未央身分上的改变让他态度恭敬了些。
以往有个嘴甜的杨仲,他对面丑的夫人多少偏袒了些,粗重的活通常使唤别人去做,尽找些轻松的打扫工作给她。
其实谈不上嫌弃,他活了一大把年纪世面见得多,本不会因她容貌有残而刻意欺陵,若认真一瞧,夫人倒真有几分姿色,不致丑得见不得人。
一般人瞧见她的疤就退避三舍,大概也只有他和单纯的杏花儿不受影响,能以平常心看待。
不过现在多了位爷知她的好,并纳她为妾,算是一种福报吧,以弥补她脸上的残缺。
“安抚其他仆从是你老的职责,我喜欢宠个丫头。”柳未央的话让杏花儿倒抽了一口气。
愚儿姐姐分明在陷害她嘛!
果然,春管家脸色一变。“夫人,宠她便是害她,你不想杏花儿被其他人排挤吧?”
“有我这座靠山在,他们巴结都来不及,哪敢蓄意招惹她?”她颇怀恶心地消遣著。
“愚儿姐姐,你饶了我吧!我会被你给害死啊!春管家,你别再打了”她跳开地抚抚泛红的手臂。
“姐姐是你在叫的吗?想想自己的身分。”不是他爱用板子教训人,实在是不打不听话。
“是愚儿姐呃!夫人要人家这么唤嘛!”呜她好无辜哦。
刻意作弄她的柳未央微板起脸假装不悦。“杏花儿,你要挑水、劈柴兼洗衣服吗?”
“我”她真是欲哭无泪,两边都为难。
“夫人,你别再戏弄她了。”春管家看不过去地开口为杏花儿解危。
“你不觉得她的表情很逗人,像是踩了屎又不敢甩掉。”她愉快地浅浅一笑。
嗯!是很像。他忍俊地不笑出声,为了他的威严强忍住,脸皮怪异得扭曲。
“好呀!你骗人,人家不跟你好了,我要跟你绝交。”始知上当的杏花儿孩子气地蹶高了嘴。
“杏花儿,她是夫人。”春管家冷声地提醒她卑下的身分。
“呃!那不说话好了。”她赌气地抢著和其他人擦桌椅。
“杏花儿不小了吧?”柳未央有感而发地看着她故作忙碌的背影说。
“过了冬就十五了,夫人打算为她寻一户好人家?”他了然地顺著话问。
她是有此想法。“春管家,在这王府里就属你和杏花儿待我姐弟好,以后就别拘泥太多礼节,直接唤我一声愚儿。”
“万万不可,尊卑有分,王爷会不高兴。”他没捻虎须的胆子。
“我坚持。”
“夫人别为难我这个老头子,王爷的性子你该清楚的。”对于敢违抗他命令的人绝不宽贷。
“凡事有我挡著,你知道我不爱那些繁文耨节,夫人的称谓让我难受得紧。”她采哀兵姿态地瞟著他。
“这”他无措地一喟。“王爷的宠爱能有多久呢?你总不能要我豁出老命来和你赌吧!”
她黯然讪笑。“是我强求了。”
“不是我要打击你的信心,说句不中听的话,三妻四妾是男人的劣根性,今日你虽受宠,难保他日王爷不会更宠爱其他妻妾,你要有自知之明,千万别陷得太深。”他的语重心长正说中她心底的隐忧。
“我知道了,你老别为我担心。”春管家看她情绪低落,连忙手一挥地要人把一沉香木盒搬进来。
柳未央当是另一件家具,不予理会地抬头望向窗外的景色。
“夫人,这是王爷从和阗商人手中购得的名筝,你来瞧瞧。”筝!她诧异地回头一视,明显地有一丝疑惑。
他为何要送她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