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儿儿知道是自己的错,沉默不语,没有辩解的等着接受惩罚。
倒是一旁的冯云亲不忍心见她受罚,拱手抱拳道:“谷主,您叫我云亲就好了。儿儿能平安回来就是喜事了,而且儿儿在外面也没惹出什么麻烦来,离家出走虽然不对,但还是请谷主宽宏大量绕过儿儿吧。”
冯云亲会替儿儿求情,表示他对儿儿动心了,所以才会拾不得儿儿被罚,敖敏很高兴看到这种结果。只是相较于冯云亲的热心,儿儿就显得冷漠多了,她不言不语,摆着一张臭脸,好似有人惹到她般。
“儿儿,云亲不辞劳苦去找你,还为你求情,你还不快谢谢云亲。”敖敏看着女儿说。
敖儿儿头一扬冷淡的回答“女儿甘愿领受娘的责罚,不必别人求情。”
冯云亲明白她是为昨晚他没答应那十二条家规在生气,对她的无礼举动也不放在心上,他仍是笑看着敖敏说:“不管儿儿领不领情,云亲还是希望谷主别再怪罪儿儿了。”
看到冯云亲的知书达礼,敖敏更是放心将女儿交给他,于是她点了点头“好,就看在云亲的份上,儿儿,这回娘不罚你,你可要好好向云亲道谢。”
“又不是我叫他这么做的,我为什么要向他道谢?真是多事!”敖儿儿看都不看冯云亲一眼,语气冷漠的说。
“儿儿,你太无礼了!”敖敏斥责道。心里奇怪女儿一向很懂礼节,怎么今天会这么无礼呢?莫非是小两口闹意见了?
“谷主,不碍事的,请别再责备儿儿。天色不早了,云亲也该告辞了。”
“云亲,不在蝴蝶谷休息几天再离开吗?”敖敏挽留道。
“不了,离大喜之日只剩下七八天,云亲要快些回家做准备,就此告辞了。”说完,他朝敖敏拱手行礼后,便上了马准备要离开。
听到他要走了,敖儿儿不禁抬起眼看向冯云亲,正好对上他看着自己的含笑眼眸,她又急忙将头转开,嘟起了小嘴。
这丫头还是很在意他的,冯云亲高兴的笑了,同敖谷主再次抱拳后,就带着两名侍卫策马离开了。
敖儿儿忍不住看着冯云亲离去的背影,直到看不到人了才低下头轻叹口气。
“叹什么气?既然舍不得他走,刚才为什么不开口留他呢?”敖敏看着女儿的举动取笑道。
敖儿儿脸一红,不依的跺了下脚“谁舍不得他了,女儿才不要嫁给他,儿儿不嫁人的!”说完,她立即跑回自己的房间。
敖敏为女儿的孩子脾气摇着头,心想云亲一定能够包涵儿儿的,她相信自己的眼光,绝不会看错人,儿儿会一辈子幸福的。
冯家在大婚之日的前三天,由烈鼎和祟豫率领的迎亲队伍就来到蝴蝶谷要接新娘,如此才能赶得上大喜的日子。
敖敏强忍泪水送女儿出阁,这是她千盼万盼的一天,但也让她伤心难过,心爱的女儿就要嫁出门了,教她怎么舍得?
反倒是敖儿儿神情平静的安慰母亲“娘,你别难过,女儿很快就会回来陪娘了。”
“傻丫头,嫁出去就要说回来看娘才对。”敖敏纠正道“儿儿,你嫁了人就是大人了,别再那么任性,也不可以再耍孩子脾气,要和云亲好好的相处。云亲会是个疼你的好丈夫,而你也要学着做个好妻子,知不知道?”她轻抚着女儿的头发叮咛。
为让母亲放心,敖儿儿乖巧地点着头,但有没有听入耳里、记在心上,只有她自己知道。
最后敖儿儿在母亲的泪水,在蝴蝶谷众人的祝福声中上了花骄,走向她人生的另一个阶段,而蝴蝶谷也派了十多位家仆送嫁。
为了舒适,花轿在出了蝴蝶谷后,新娘子就被请上马车,花轿另用板车载着,如此一来可以加快行程。
敖儿儿和贝贝以及另一名丫环春喜坐在马车里,这马车又大又舒服,还放了书、绣绷子之类的东西让她们旅途不会无聊。贝贝和春喜看了很喜欢,纷纷称赞姑爷的细心周到,直夸赞小姐其是好福气;而敖儿儿脸上却没有任何的笑容,还显得心事重重的模样。
“小姐,你怎么了?”贝贝关心地问。
敖儿儿摇摇头不答话,径自打开窗子,让微风吹拂到脸上,外头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可是她却心情郁闷,丝毫没有喜悦的感觉。
冯云亲不同意她所立的家规,她就不能嫁给他,这话她既已说出就一定要做到。敖儿儿明白这会让冯家颜面全失,也会让娘很生气,但她不能违背自己的誓言。
三天的行程很平顺的过去了,在烈鼎和祟豫的密切看护之下,敖儿儿并没出任何差错,让他们松了口气。
婚礼的前一晚,敖儿儿等人在尧镇上最大的蓬来客栈过夜,冯家迎娶的喜乐队伍也在客栈里和他们会合,只等明天一早,她便要坐上花轿随着迎娶队伍嫁入冯家了。
沐浴饼后,敖儿儿老早就打发丫环下去,独自一人留在房里为明天的事伤脑筋。她一直在想要如何脱身才不会被发现,还要有足够的时间让她离开这里,并要能找到地方避风头。她若逃婚后马上就回蝴蝶谷,难保冯云亲不会来捉人,她还是另找地方躲藏,等冯家找不到她而不得不死心放弃时,她再回蝴蝶谷较妥当。
可是众人将她看得好紧,她连脱身都难了,又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逃走呢?敖儿儿不停的来回跺着步,但越着急脑袋就越不灵光,最后她干脆推门走到廊上透气。
就在她望着天上明月思忖时,一阵隐隐约约的哭声传入她耳里。
咦,是谁半夜不睡觉在哭泣呢?
敖儿儿循着声音找到蹲在花园一角低低哭泣的女子,看她哭得好可怜,敖儿儿忍不住出声喊她。
“姑娘,你怎么了?这么晚了,你为什么在这里哭泣呢?”
那女子听到声音急忙转过头看着敖儿儿,伸手抹了抹眼泪,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能不能说给我听,或许我可以帮忙。”敖儿儿侧隐心起,语气诚挚的说。
那女子看敖儿儿不像是坏人,遂哽咽地说起她的遭遇。
“小女子名叫季婉儿,客栈老板是婉儿的叔叔,去年婉儿的父母发生意外而过世,婉儿只好来叔叔这里依亲。近来因为客栈的生意清淡,婉儿无意间听到叔叔和婶婶私下商量想将婉儿卖到青楼,好减少一个吃闲饭的人,婉儿自是不肯,但因为是寄人篱下,婉儿也没有其他的亲友能依靠,除了在这偷偷哭泣外也没有别的方法了,一切只怪婉儿命苦,呜”
“你的身世的确很可怜,你那叔叔、婶婶的心肠也真狠毒,竟要将你推入火坑,若不是我自已也有难以解决的困扰,否则我该能帮上忙的。”只要有钱,就能将婉儿带离她叔叔家。这时若冯云亲在就好办了,冯家财势雄厚,多收一个人吃饭也无妨。
突然,敖儿儿灵机一动,仔细打量李婉儿的身形,又靠近她比了比两人的高度,两人的身材都差不多,太好了,真是天助她也,可让她想到个李代桃僵的好方法!
“我有法子可以帮你了,你随我回房,让我详细的告诉你。”敖儿儿高兴的拉着满脸泪痕的李婉儿冲回房间。
李婉儿在听完她的办法后,惊讶的失声叫道:“敖小姐,你要我代代替你上花花轿?”
敖儿儿肯定的点点头“没错,明天一早你就打扮成新娘子的模样,代替我上花轿,只要你和冯云亲拜堂成了亲,你就是冯家的少夫人了,荣华富贵享受不尽,也不必再受你叔叔他们的欺负了,更不会被卖到青楼去,这不是很好吗?”
“这怎么行呢?婉儿不是敖小姐,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冯家知道娶错人也会将婉儿给赶出去的,到时婉儿就要流落街头了,这方法不成的!”李婉儿连忙摇着手拒绝。
“这个方法才好呢,若冯家拜了堂才知道新娘不对,但为了冯家的声誉,他们也会将错就错的,你就是现成的少夫人了;再者,万一在拜堂前你的身分就被拆穿,那你就告诉我的丫环贝贝,说我已收你为婢女了,要她们带你一起回蝴蝶谷。蝴蝶谷是个清幽的好地方,你住在那儿也不会受人欺负。总之,不管结果怎样,都比你被卖人烟花之地好多了。”
兹事体大,李婉儿还是有些犹豫,不敢贸然答应。“可是可是”
“你别再可是了,这就是最好的办法,听我的话准没错的。否则你还有别的好法子吗?”敖儿儿极力说服着。
说真的,若李婉儿有别的办法,那她也不会躲起来哭泣,或许这是她唯一的生机吧,她深吸口气点头答应。
“太好了,就这么说定了,现在你快回房休息,顺便也将东西收收,明天一早在我的丫环还没醒来之前就先到我房里准备,一切依计行事。”敖儿儿交代道。
“婉儿明白,婉儿谢谢放小姐的救命之恩!”李婉儿说着便向敖儿儿跪下道谢。
敖儿儿连忙扶起她,笑着说:“这不只是在帮你,也帮了我自己。别说了,快点回房休息吧。”
李婉儿还是再三道谢后才离开。
而敖儿儿一扫前几日的阴霾,神情快乐极了,因为她不单是想到了脱身之法,也知道要躲到哪里才不会被冯云亲捉到。救了一个人又解决自己的问题,更能给冯云亲一个教训,让他明白女人不是弱者,一样能言出必行,教她怎不开心呢!
冯云亲不肯答应她所立的家规,那她就不能嫁给他!虽然这样的结果让她感到难过,不过她可以忍耐,无论如何她是不会让步的。
敖儿儿带着笑容和些许的惆怅上床睡觉。
明天一定是精彩可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