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男人向双手置于胸前,表情阴冷的为首男子报告。
“堂主下了令,这次绝不能再失手。”
为首男子冷哼一声。“他是不信任我,所以派你们盯着吗?”
其中一人立即道:“没的事,魏桀武功了得,堂主是要咱们来帮忙,多个人手好办事。”另两人也跟着点头附和。
“我自会取他性命,不用你们碍事。”他冷冷地扫过眼前三人。
“这”三人面面相觑,随即为难道:“堂主有令,恕小的难以从命。”
为首的男子右手一挥,只见一道光影掠起。“如果杀了你们呢?”他冷笑道,利剑抵住其中一人的喉咙。
采君紧张地握紧拳头,她透过栏栅由细缝瞧见白剑寒冷的杀意。
“堂规规定不能残杀同门。”被剑抵着的男子背脊泛起一阵寒意。
“你以为我会在乎吗?”他冷笑。
另外两人马上道:“堂主说如果你不从命,你要的情报他不会透露。”
那男子脸色一变,白光划过黑夜,剑已回鞘。“只要别挡着我的路,我不管你们怎么做,滚!”
“是。”三人一拱手,瞬间已上了屋顶。
男子俊美的脸孔望着屋外的雨滴,脸色显得有些铁青。“该死!”他诅咒一声,愤怒地扬剑划过木柱,只见柱子应声断成两截,马厩的屋顶马上倾向一边,棚内的马匹也因此焦躁地嘶鸣着。
珍珠也跟着鸣叫了一声,采君则躲在角落里不敢出声,直到瞧见他走进雨中才松口气。她小心翼翼地直起身子,脑中不断重复浮现他们方才的话。
她急急跑向前,掀开车舆的布幔,听见王叔的鼾声才放下一颗心。幸好他们没伤害王叔。采君自车中拿把油纸伞走出马棚,沿着衔接的小径迈进客栈内。
她一进客栈就瞧见云芷对她招手,她一坐下,云芷就问:“怎么这么慢?”
“没什么。”采君说话的同时,不由得左右张望一下,不晓得方才那四个人是不是就坐在附近,但她随即无奈地摇头,就算在又如何,她也认不出来,毕竟马棚里的光线太暗了。
“你在看什么?”云芷也学她向四处张望着。
“没有。”采君马上坐直身子。“小比,吃慢点,小心闹肚子。”她拍一下小比不停地抓着食物的双手。
“我肚子饿嘛!”小比狼吞虎咽的又塞了口包子。
“小比。”她语带警告。
“好嘛!”他扁扁嘴,心不甘情不愿地放慢速度。
采君拿起筷子,吃口汤面,心中却不断挣扎,她该不该去警告楼上右侧的那位房客呢?
她又吃口面,仍是心神不宁的想着该怎么办呢?
“采君,你怎么了?面不好吃吗?”云芷问,她方才已经吃了一碗面,觉得满不错的,怎么采君吃起来却像食不知味的样子。
采君放下筷子,心中有了决定,她不能见死不救。
“云芷,你先带小比回马棚,没吃完的东西叫小二包起来。”
“为什么?”
“别问。”采君摇摇头,如果发生了纠纷,她不希望波及他们,毕竟那些坏人可是带着剑的。
“你到底怎么回事?”云芷不解。
采君没有回答,只是叫了小二过来。
“有什么吩咐,客倌?”
“麻烦你把东西包起来。”她拿出碎银放在桌上。
“好的。”小二收起银子,走回柜台那儿。
“我还要吃。”小比不依。
“小比乖,拿一些回去给你爹吃。”采君摸摸他的头。
“爹在睡觉。”小比边说,边吃着手中的包子。
“那小比和云芷坐在马车里慢慢吃。”采君又道。
“到底怎么回事?”云芷纳闷地看着采君。
“我等会儿再告诉你,你先带小比离开。”
“你不走吗?”云芷更纳闷了。
采君叹口气。“别问这么多,照我的话做。”
云芷轻蹙眉头。“好吧!”她示意小比和她一起离开,只见小比边啃包子边走,脸上还沾了些菜屑。
采君一见他们跨出客栈,马上走上二楼,而后往右转,最后一间她在心里默念,精神不由得随着脚步的接近而紧绷起来。
她战战兢兢地往前走,突然,一扇门在她眼前开启,差点没把她吓死。
一名中等身材,喝得醉醺醺的男子走了出来,他见到采君时也一脸讶异随即笑迷双眼。
“这下老天可派人来暖我的床了。”他颠簸地上前抓她。
采君闪过他的爪子,低头瞧了瞧身上宽大的男服一眼,只见衣裳因为湿透而让她的曲线毕露,她迅速解开腰带往男子面前一甩,一团粉末散了出来。
“好好睡一觉吧!”采君继续快速地往前走,而后听见身后男子倒地的声音,这种事她已经应付过好几次了,处理来得心应手。
采君迅速系好腰带,在最后一间房门口停了下来,屋里一片漆黑,没透出半点灯光,他该不会睡了吧!她深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敲了敲门。她告诉自己不能在这时候退缩,因为事关一条人命,就当是做善事吧!
魏桀坐在桌前,凝视着眼前堆着面粉、壳粮和一堆弃桌椅的杂物间,虽乱了点,但仍算干净,赶了一天的路,有个歇息的地方就不错了。
随即,又为自己的想法而摇头,他心里有数,今晚“百龙堂”的杀手一定会再次暗杀他,上一次已交过一次手,他不能大意。
他合上双眼闭目养神,静静等待他们的到来。
过了片刻,他听见廊上传来一声重物撞地的声响,他倏地睁开眼,锐利的目光扫向门口,而后听见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在他房门口站定。
他纳闷地皱起眉头,瞧见门纸上映出一抹瘦小的身影这不会是百龙堂的秘密武器或第一号杀手吧!
当“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时,他马上肯定这不是杀手,至少他还未见过事先会敲门的杀手。
因为门的关系,门扇略略开了一道缝,采君轻喊一声:“有人在吗?”
女人!魏桀由声音判断出来人的性别,他的眉头皱得更深,这到底在搞什么?
采君又叫了一声,见没回应,只好走进房里,乌漆抹黑的房间让她一时之间无法看到任何东西。
“魏公子?”采君轻喊,她记得那些人称他魏桀。
魏桀诧异地挑眉,她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他瞧见她伸长双手东摸西碰想确定屋里有哪些东西,以便探路。
“你是什么人?”他冷冷地开口,该不会是百龙堂改用美人计吧?
采君轻呼一声,心脏险些跳出胸膛,他突然出声,差点把她吓死。
她转向声音来源,定眼一瞧,才发现他坐在桌前,离她只有一臂之远。
“既然你在,为什么刚刚不出声?”采君无法理解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你到底是谁?”魏桀的声音透露着些许的不耐烦。
采君见他口气并不友善,也不想再和他耗下去。“我只是要告诉你有人要杀你,你小心点。”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魏桀左手一伸便掐住她的脖子。“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冷声道,她怎么晓得有人要杀他?
采君被他掐得几乎不能呼吸,她挣扎着想挣开他的手。“放开”天哪!她要死了,没想到做善事的下场这么惨,早知道她就不来了
她身子一软,不了动静,魏桀左手一松,采君便往地上瘫,他马上接住她,右手一弹,桌上的蜡烛顿时点燃,他低头一瞧,脸色马上大变。
秦霏!不可能,她明明已经
魏桀将放到桌上,扯开她的衣服,露出雪白纤细的肩没有红痣
采君咳了几声,慢慢睁大双眼,一入目便是那男子的脸,她循着他的目光,见到敞开的衣裳,不由得大惊失色,手掌马上挥向他。
魏桀连闪都没闪,右手再次掐住她颈项,采君挥出去的手在半空中瘫软下来,指间的细针也向下堕落。
“你到底是谁?”他冷酷地注视她,其实仔细一看,她和泰霏只有七、八分神似,方才是因为乍见的那一刹太震惊了,才会直觉扯开她的衣服查证。
“我”她根本无法回答,他掐得好紧,而她没想到他竟是好色之徒;她错了,原来她想救的人竟是坏人,如果他被杀了她一点都不会同情的。
魏桀缓下力道,不想她又昏过去。“再不说的话,别怪我手下无情。”
采君正想回话,只见他仰头看向屋顶,采君抬脚踹他,双手同时拢好衣裳,魏桀却陡地将她从桌上搂下,采君还没回过神,背部已撞向他的胸膛,她呻吟出声,痛死人了。
一道碎响在顶上发出,三名黑衣人由上窜下,利剑同时向魏桀刺来。
采君大吃一惊,剑怎么全指向她?她在刹那间领悟,她准是被当作盾牌了,反射性地,她扯下腰巾往前一挥,大量粉末飞出,她也在同时屏住呼吸。
三名蒙面人见状马上倒退,左手掩住耳鼻,采君趁此想挣脱魏桀的手臂,无奈他却紧箍着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
魏桀带她后退一步,纵身掠上屋顶,他对她的身份更好奇了,她全身上下似乎藏着许多小机关,他没忘记她的手挥向他时有银针从她指间中滑落,而现在更有有毒粉末散出。
“放开我。”采君恼火地说,现在可好,竟然跑到屋顶上淋雨。
魏桀还没回话,三名黑衣人已尾随而上。他皱一下眉头,这些缠人的东西,他可没心情和他们瞎耗,他当机立断夺走采君手中的腰巾。
“喂”采君叫嚷,这人是土匪吗?
一把利剑刺向他们,魏桀右手一抖,腰巾缠住长剑,他大喝一声,左掌击中蒙面人的胸膛,蒙面人瞬间飞掠出去,鲜血自他口中大量喷出。
另外两人同时进攻,魏桀腰带一扬,被卷住的长剑飞射而出,他抱着采君纵身飞起,采君吓得差点吐出来,她从来没离地面这么高过。
魏桀旋身欺近蒙面人,右腿踢中一人腹部,侧身闪过第三名黑衣人的剑,右手挥动腰巾,缠住第三人的脖子,魏桀一扯,采君便听见颈骨断裂的声音。
她真的要吐了!当两人重新站在地上时,采君忍不住一阵作呕,吐了出来,大雨狂打在两人身上。
魏桀惊讶地盯着她,松开左手,她瘫软在地上,吐出更多胃液,他这个杀人魔!
“你怎么回事?”魏桀皱眉道。
一把怒火袭上采君心头,她的双手握拳,抓住地上的湿泥,回身洒向他的眼睛,起身狂奔,但才没跑两步便撞上他,她不知道他是如何移动这么快的?
魏桀伸手扣住她的脖子。“想跑?”他冷声道。
采君瞪他。“你要杀就杀,不用废话。”
他讶异于她愤怒的反应,是什么导致她的改变?“你到底是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倔强地回答。
“我倒要看看你的嘴有多硬!”他冷笑一声,左手加重力道。
采君虽呼吸困难,但仍瞪着他,她绝不低声求他,绝不!她宁可死。
魏桀见她的脸慢慢涨红,不得不承认她很有骨气,而这是他有史以来对女人的最高评价了。
采君眼前一黑,瘫软下来,最后闪过她脑海的是云芷、小比和王叔的脸孔,她再也见不到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