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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剑而立,笑道:“咦,我下手还不够轻啊?这要是真剑,你早头破血流了。”已算大发慈悲“哪,你输了,照约定,这把扇子属我了。”她把玩著手中的玉制扇柄。
“不行、不行啦!”七少连忙跳起来,急声道:“那扇子是别人给我的,姑姑,你要的话,我去买别把给你。”别抢他的啦,呜。
“哦”她好笑地瞅著他“我瞧你这粗鲁样,跟这扇子一点也不配,这到底是谁给你的,让你这么宝贝?”老实招来。
他脸不知何故一红,吞吞吐吐。
“这、这当然是我朋友给的!”理不直气不壮,好像还有点心虚。“姑姑,还给我,好不好?”他万分诚恳,只差没有双膝落地。
要是拿不回来,被那人晓得,又会好生气的。
“嗯你既然这么说了,我又怎么好意思呢?”她微微一笑,将手递出,在他面前灵巧地将那把玉扇转了圈,而后收回,让他抓个空。“所以,这东西是我的了。”放入自己怀中。
“嗄?”为什么结论是这样?七少张口错愕。“姑姑”不要逗他了吧。
她昂起首笑个两声,负手在后。
“你只要乖乖地把我交代的事情办好,我自然会还给你的。”
“我有办、我有办!你叫我监视玉泉庄的动静嘛,我都有在那附近守著,就算奄奄一息,我也都有救活。”连那人也是这样认识的。
“那我问你,你是否真的看到是谁下的手?”她背过身,慢慢地踱著。
“看到啦!”就是救了那人的那一次嘛!“是玉大公子,我看得很清楚。”
那天晚上,因为那人伤势太重,他只好在山崖下就先行处理伤口,不料却见玉龙追到附近的树林里。他吓出一身汗,本想抱起人就马上逃跑,可没想到他却只是站了一下,阴沉地看着他们,没多久就消失了踪影。
事后也询问过那人,确定他是被玉龙打下山的没错。他实在搞不懂那姓玉的想法,他是要赶尽杀绝,但却为何又没下手乾净?
因为帮姑姑办事,所以他来龙去脉也摸了个明白。
总之那玉龙是想抢夺玉泉庄庄主的位子,还有江湖上流传已久的藏宝图,但手段却十分令人不齿;十妹还说,那家伙甚至还残害自己亲爹许多消息被传得历历如绘,发指之极,玉龙的动作却毫无收敛之意,难道他一点都不担心会弄垮了这庄的声誉?这样他夺取下来又有何价值?
他们家镖局和玉泉庄是有那么一点点交情,前阵子十儿离家时也在那儿有了意外这事还真复杂,不知道爹和姑姑会怎么做
咦咦?他居然在思考耶!每次都被兄弟们骂是豆腐脑儿,他就不信自已比他们笨到哪里去。摸著头,七少感觉自个儿好像变得聪明了点。
“啊啊真是这样入?那打伤十儿心上人的也是他了?”容似风停步,如同喃喃对自己说著,但语气却有一丝惆怅。
真是他真是他吗?真是她一手教出来的那个好徒弟吗?
七少被她略微怔仲的话语影响,愣了下,慢慢地走近她身边。
“姑”怎么了?他绕到她侧边,小心翼翼地审视著这长辈。
“有破绽!”容似风忽喝,一转手,木剑便朝他砍去。
他反应极快,扭身欲躲,逃过了一寸,却在眨眼间失了那木剑踪影,才心下大惊,臀上马上就挨了一记。
“啪”地一声,好不清脆。
七少只觉屁股火辣辣地,像是抹了特呛辣椒,疼得他挺直了腰杆子。
“姑姑你怎么这样”他泪眼汪汪,知自己又被她耍弄了。都这么大了,还打这里丢脸、好丢脸。
“手感不错,满有肉的。”拈了拈手中木剑,她淡扬唇,回应自己侄子的满脸通红。而后又恢复正经,道:“我有事要善后,你该做的事情就到此,可以不用待在这里了,想找谁就去吧。”简单俐落地交代,一如她的处事。
转过步子,她走向长廊,神色已在转瞬间变得冷凝。
“杨伯。”她轻声低唤。
一蓄著长白胡子的老人随之出现“分舵主。”垂著手。
因为容揽云的叮嘱,加上对她的关心,杨伯当年便也跟著她来分舵了。他一向严谨本分,平日虽轻松,但该严肃时则也不致僭越,即使之间的感情就像是爷孙一般仍是。
容似风缓缓地将手搭上身旁木栏,道:“就照大哥的意思去做吧。”
杨伯一征。“您是说”
“去吧。”没有第二句话。
“我知道了。”同样地没多说什么,他领命退下。
容似风伫立在廊下,捏紧了掌下的栏杆,直到刺屑扎了手,她才似是清醒般轻展了下。
“啊啊”垂低首,她睇著入肉的屑渣,忍不住哀额一笑,再抬头,她双眼清明,眸底却隐隐有著淡淡的怒气。
她曾告诉自己,不会去找他,所以,现在她要他出自已送上门!
一甩袖,她移步而去。
“咦?怎么都走了?”被孤独留下的七少傻住,赶紧一拐一拐地追上前面的人,用力挥手跳脚“姑姑、姑姑!我的扇子,扇子、扇子啊!”还他先啊,没有扇子就不能去找那人啊!
***
“大哥,你喝喝看这茶是不是跟咱们家乡一样?”
“风妹”
“嗯?”
“你只是叫我来喝茶吃点心的吗?”已有半头白发的容揽云坐在亭子里,抱胸睇著她。
容似风一笑,放下手中竹箸,道:“大哥风尘仆仆赶来,我理当是要为你洗洗尘的。”还以为他会高兴呢,看来大哥很生玉泉庄的气。
也对,他那么宠爱的小女儿受了欺负,他自是按捺不住的。
“我精神得很!”他一手拍上石桌“我问你,你既然要我来帮忙,又为何让我只能按著不动?”他想要的不是那些个只会在附近扰人的虾兵蟹将,而是那姓玉的王八羔子!
偏偏妹子三令五申,让他到现在还上不了玉泉庄去讨公道。
“大哥,咱们年纪都不小了,实在不适宜这样动肝火。”她将满满的茶杯推到他面前“来,消消气。我既然要你来,就是有打算的,你只需静观其变即可。”都要六十了,偏还是这么急性子。
“是吗?”容揽云粗声粗气地反问,端起茶一口喝下“我照你的话,故意散播消息,然后把那些来偷袭的人都抓起来了,你到底还在等什么?”他望向一旁杨伯,白花花的胡子盖了大半脸,他实在看不出他们主仆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我啊我在等。”她届起长指,慢慢地敲著桌面,低声缓语。
她好像充满玄机的喃喃,只让他听得万分辛苦加不耐,大手撑上桌,支著自己下巴,左右看了看,他皱眉道:“对了,风妹,怎么这几天都没看到镖局里的武师?”连守门的也只剩一个。
她轻轻眯眼,睇著远方一点。
“那是我把他们支开了。”
“为啥?”总觉得不太对劲。
“因为”她搁在杯旁的手刹那紧握成拳,忽地站起身大喝道:“小心!”破空声骤起,她用力振袖,一道疾风爆出,扫开右方射来的无数小石。
一黑影突然从亭子上方出现,容揽云反应过来,马上跟著出掌,却被躲掉。
“大胆恶贼!”他重叱,心底却惊愕自己怎么完全没感觉到对方的接近,刚才出的那一掌,更是完全使不上内力。
那蒙面黑衣人身形极快,转瞬又跃入凉亭内强攻,容揽云和他对了几招,一跨步,正欲运气回击,不料丹田却是一片空荡。
般什么!他瞅著自个儿双手,皆是汗意。
“大哥别来!”容似风疾穿入他们两人之中,轻拐肘,将容揽云往后推去。
“风妹,你!”坐倒在石椅,他脚下虚软,大惊之馀,瞥到一旁翻倒的空茶杯。
莫非他侧头瞪向容似风,简直难以置信!
那黑衣人见到是她,攻势很明显地停顿了下。她就趁此空隙朝他踢去,两人一同出了凉亭。
“杨伯!”身体已渐趋迟缓,见她与黑衣人打斗不休,容揽云急吼。始终在梁柱旁的杨伯没有去讨帮手,反而退到了更不显眼的位置,盯著前方的动静,低声道:“总舵主,分舵主要我告诉您,自己人也会陷害自己人,这是您教的。”
至此,容揽云总算确定,自已真的著了妹子的道!
“容似风!”还有力气怒咆,不过可惜没人理会。
亭外,黑衣人一抖臂,卷上容似风的膀子,就要点她穴道,她用另一手打向他腹部,在他闪避时,一个扭肩抽出自已被困的手。
不停留地箭步上前,她以极近的距离贴上黑衣人,细长凤目几乎盯著他面罩下的双眸不放,在他愣住的瞬间出拳欲破他上盘,他在关头之际格臂挡开,退了两步,胸腔起伏愈来愈大,显是已有恼意。
她瞧在眼里,非但没有半分害怕,反而若有似无地勾起嘴角。
两人用拳脚对了几十来招,黑衣人招式逐渐凌厉起来,她挑眉,知他耐性已然磨光。
屈身避过一记扫腿,他左手再次直点她穴位,容似风也一掌拍向他胸前。
可这次,他没躲了。
在穴道麻痹的同时,容似风也微微地笑了。
“你进步了,徒弟。”她仅是虚招而没有运上内力的手,落在他的肩上。
他闻言,身子一震!抬起眼狠狠地瞪著她。
只听她独特的嗓音,在这种混乱的状况中不疾不徐地道:“好久不见。”就算遮了脸,就算相隔将近八年,就算他的功夫和招法刻意更改,她也能一眼就看穿。
因为,她是他的师父。
他那双瞳眸,也总是那么漂亮、那么倔强,就是不肯认输。
黑衣人紧瞅著她,又快手封了她两处大穴,跟著一揽臂抱起她,施展轻功跃出墙外。
不远处的容揽云张口结舌,就这样僵在椅上,目睹自已妹子被掳走。
在他们的身影消失之前,他还清楚地瞧见,她的唇瓣上扬著,似乎
笑得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