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挣扎。
看在父子多年的情分上是的,他是义父自小一手抚养长大,而佳满是与他一同长大的。但她却做了这不可原谅的错事!
“义父,谋害王后,是诛九族的重罪。”他实难以宽宥。想到甜儿几乎因此而死去,他的心整个儿纠结。
“鹰”甜儿忍不住扯紧他的衣袖。
如果鹰因此而杀害他的义父、义妹,她知道,鹰会一辈子都无法心安的。她不愿他这么做。
“我已经没事了,而且我连一点伤也没有”除了受到些惊吓之外。“你别对他们治这么重的罪”
“甜儿。”拓拔鹰搂紧她。甜儿始终是这么单纯善良,而这样的人,为什么还有人要伤害她?
贺楼秦一听,旋即拉着女儿跪下。“王后宅心仁厚,愿意原谅佳满丧失心智的疯狂行为,请受老朽一拜。”
“义父!”拓拔鹰于心不忍,拉住了年迈的义父。
“鹰,算了吧!”甜儿摇头。
在鲜卑子民的面前,他扶起了义父。“来人,把贺楼佳满押下去,听候审训。”
“不要!不要抓我!”贺楼佳满被押往,竟开始疯狂地大叫起来。“我不想死啊!爹!救我!”
“鹰!你真要杀了佳满!”贺楼秦几乎快站不稳。
拓拔鹰摇摇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义父,这已经是我所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了。”
贺楼秦知道大势已去,不再强求。只要能保住女儿的性命,他也不能再多要求什么了
“多谢王上、王后开恩。”_、、
被了。这一切,到此为止。拓拔鹰一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带着甜儿往后宫走去。他现在最想做的,是将甜儿紧拥入怀,确定他永远不会再失去她。
至于她为什么会跑上白塔,又为什么会让自己陷入那样的险境之中,他会一一地问个清楚,而且,确定她不会再犯。
“鹰!”
还未走到寝宫,宇文竣便急急唤住了他。
拓拔鹰停下,双眉却不悦地皱起。“这时刻,我不想再见到任何会打搅我和甜儿的人。”
直到现在,几乎失去甜儿的痛苦和慌乱,仍未全然平复。就算他紧紧地将心爱的人拥在怀里,一切却显得那么不真实,在这种时刻,他最不需要的就是让别人打搅他和甜儿。
“鹰”偎在鹰的怀里,甜儿小声地唤着。虽然,她也希望能永远只跟鹰在一起,但宇文竣帮了她这么多忙,她知道,若不是真有事,他不会选在这个时刻叫住鹰。
迫于无奈,拓拔鹰停下了脚步。“什么事?”但语气中却仍有着明显的不悦。
“鹰,你不想知道是谁救了甜儿?”看见鹰脸上不耐的神色,他知道现在不是谈话的好时机。但,他不得不谈,一刻都不能再等。
“想,但不是现在。”拓拔鹰抬眼。
听见宇文竣的话,甜儿迫不及待地冲到两个男人之间,紧捉住宇文竣的衣襟不放。
“谁?是谁救了我?是神仙吗?你怎么会知道?”甜儿的双眼晶亮。她想知道、很想知道究竟是谁救了她,是谁让她可以再回到鹰身边。那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一定要见上一面!
“甜儿!”拓拔鹰制止了她,将她锁回自己身边。
除了他之外,他不喜欢她随便碰别的男人。
宇文竣神色凝重地道:“在我告诉你之前,有一个要求,你必须要答应。”
“要求?什么要求?”拓拔鹰扬眉。这令他好奇,竣从来都不是会提出要求的人,甚主,名利财富他从未看在眼里,如今他想提出要求,甚至有胁迫的意味,他不禁要怀疑,方才在高塔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先答应我。”
拓拔鹰眯起眼。“好,我答应你。但必须在我能做到的范围之内。”
“你做得到,也只有你能做得到。”宇文竣点点头。关键只在他愿不愿意这么做。“刚才甜儿落下高塔的时候,是百会救了她。”
“百合!元百合!”拓拔鹰惊异。
“百合是谁?你们都认得她吗?”甜儿等不及想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究竟是谁。“她她是怎么办到的?现在人又在哪里?天!我一定要好好谢谢她!”
一连串的问题让两个男人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拓拔鹰露出了很无奈的神情,抱歉他无法管好多话的妻子。而宇文竣则了然地点头,表示知道鹰的难处。毕竟,他也不是头一天认识甜儿了。
“百合是我国的巫女。”宇文竣回答。但说这话时,他脸上却闪过一抹极复杂的情绪。
巫女!甜儿瞪大了眼。“百合就是住在那个高塔上,你所喜欢的那个巫女?”是她救了她?她是怎么办到的?
宇文竣的脸色瞬间陡变。“贺楼佳满胡说的话,你也信。”该死的,除了甜儿,还有多少人听进那女人的话?
“不是这样的吗?”甜儿纳闷。但却没人回答她的问题。
“你见到了百合?”拓拔鹰开口,神情却是凝重的。
竣与百合之间的事,在神明发出神谕,要巫女清静前的几次祭神时,他曾察觉些端倪。但既然当事人从未提起,他不曾、也不想过问。佳满说出这事时,他着实替竣担心,现在看来,只怕他希望事情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是。”宇文竣点头。“在我追上佳满的时候,百合出现了。她以她的灵力救了甜儿,却也因此虚弱得倒在阶梯上。”宇文竣的眼底闪过一丝心痛。
“是了,也只有她能做得到。”拓拔鹰点头,他早该想到是她。
他知道百合巫女有许多的灵力,却从不知道她可以做到如此。
向来,他对于这些玄异之事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人力可以决定的事,他不希望寻求神力。而大多数时候,他相信自己的能力。
是以,除非因为朝臣要求,或不得不遵守的仪规时,他才会走上白塔,尽他一个鲜卑王应尽的责任。
但他从没想到,他的妻子,却会被巫女所救。
“鹰,她不能再待在那里。”宇文竣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拓拔鹰一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是我朝的巫女,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难道,你要我废掉高塔,扼杀百姓信仰的中心?”他突然停了下来。“竣,你爱她?”
宇文竣不语,但眼神早已泄漏了一切。
“你明知道巫女是不允许婚嫁的!甚至,她们不可能活得太久。”拓拔鹰提高了声调。“竣,你太糊涂了!”爱上一个巫女,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宇文竣抬眼,无法对这样的指责多说什么。“鹰,除了你,没有人可以做得到。”他不能让百合再待在那个地方!绝不!
“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纵然他并不赞同巫女的存在,更对巫女传承的方式不以为然。但白塔若没有巫女,他无法想像百姓会有什么反应。
“不可能也得变成可能!”宇文竣的态度转趋强硬。“鹰,你必须!”
必须?拓拔鹰扬眉。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鹰,白合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就答应他吧!”甜儿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帮腔。本来她就觉得让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上面实在是太不合情理了。更何况现在百合巫女是她的救命恩人,恩人有难,她怎能见死不救。
只是,她真的很好奇,如果百合巫女不能下来,一般人不能上去,那宇文竣又是怎么喜欢上她的?甜儿不解。
拓拔鹰斜瞥了她一眼。“你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我当然明白!”她不服气。“小青都告诉我白塔的故事了。要不然,我怎么会进到塔里去,为的就是想看看白塔上可怜的巫女啊!鹰,你怎么可以让这样不人道的野蛮情况还继续存在!”她指控,将箭头指向他。
“你”拓拔鹰瞪大了眼。原来她是为了这个理由让自己置身险境之中!
“怎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她抬起眼。“既然你是一国之君,不好的东西就不该让它继续下去,更何况百合姑娘救了我,我必须要报答她!”
“这是百合的要求?”拓拔鹰问。
“不,是我的要求。”宇文竣低首。百合不可能作出任何的要求。生为巫女,她几乎是认命地接受了这样的命运,更视之为一生的使命。他甚至无法想像,当她知道他对鹰提出这样的要求,会是怎样地愤怒和震惊。
“你!竣,你明知道我不可能答应这样的要求!”拓拔鹰毫不犹豫。
“鹰!”
“好了!你们谁都别说了!”见两人僵持不下,甜儿再也忍不住。“鹰,你不答应宇文竣的要求也行,从今天起,我决定到白塔上去陪伴我的救命恩人,只要你一天不答应,我就一天不下来。”
“甜儿!你不可以!”
拓拔鹰与宇文竣同时大喊。
甜儿却愣住了。鹰说不可以还有些道理,可宇文竣为什么也这么激动?难道白塔上有什么神秘的事?
“你太胡闹了,甜儿。”拓拔鹰摇头。“这是我和竣的事。你别管。”
“不。这是我和百合恩人之间的事,如果不是她救了我。我也不会在这儿了。你想想,今天若换作我是巫女,你会愿意让我留在白塔上吗?”
这话让拓拔鹰愣住了。
他当然不可能让她成为巫女,那是一生孤独与悲哀的命运。如果甜儿在那白塔之上,他就算拼死也要将她带离那里。
经甜儿这样一点,他才开始体会到竣的心情。但事关重大,让巫女出塔,岂是他一人可以决定的?
包令他不解的是,竣若爱上百合,这样的要求,为何今天才提起?
“鹰”宇文竣与甜儿同时开口。
“够了!”拓拔鹰制止他们。“这件事并不像你们所想的那样简单。竣,这点,你应该明白。”
“鹰”甜儿整个人赖在他身上。
拓拔鹰摇头,拦腰抱起她,转身对字文竣道:“甜儿受到惊吓,需要休息。至于你所说的事,以后再说。”
“但”宇文竣开口,却又住了口。他知道鹰的为难,也知道事情有多不可能。但他已经没有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