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年来,我进出地狱之频繁,已经让我误以为自己已经在地狱住一辈子了。”
哈哈大笑的端着烤好的磨菇和牛排进屋去,其后他们便没有再多谈及这档子事。
如果如果那个追杀磊洺的猎人是安妮萩萝全身泛起强烈的颤抖,手脚并用的想自床头柜中爬出来,而那个暴目圆睁的男人尸体,却正好堵在床头柜前,令她更感恐怖。
不管了,如果安妮真心要置磊洺于死地,她说什幺都要先预警才对,磊洺还不知道安妮的真面目,假若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受到安妮的暗算,那她一辈子都难心安。
使尽吃奶之力推开耶具可怕的尸身,萩萝顾不得身上、手上沾染到的血渍,拔腿便要往楼下跑,但在阶梯顶层时,却又硬生生的煞住脚步,瞪大双眸的看着眼前态势
“一一检视着地板上横陈男女的脉搏和呼吸,磊洺焦急的在屋内梭巡,却怎幺也找不到萩萝的踪影,这使得他心真的疑虑又加重几分。
“萩萝呢?她她没受到任何伤害吧?”
“萩萝?你说她在这里?”安妮笔直地朝蹲在地上的磊洺走去,她的手一直没有离开过插着枪的后腰带。
“是啊!我派这些学员看守她的。你刚才说你列这里时,他们都已中弹身亡,那幺萩萝呢?她”
“我到这里时,只有把他们杀死的一个本地人,我已射杀他了,不过,我没有见到那小女孩。”坐在磊洺对面的沙发,安妮跷起二郎腿说道:“恶魔,没想到你真的变了,看看这里,充满家庭气氛的屋子,谁会想到冷酷的恶魔竟然会开始想安定下来了。
磊洺闻言抬起头,心中一动地眯起了眼睛。“安妮,我并没有接到你要到亚洲来的消息。
“我陪我父母到越南玩。说起来挺好笑的,我是越南华侨,却从没去过越南,而我的养父母是大陆人和日本人,他们倒比我更想到越南,他们直飞,而我先到台湾办点私事,再去跟他们会合。”说着她自身后拔出枪,突然将枪口对准了磊名,但令地意外的是,磊洺的枪口也已经直抵到她鼻尖、
“我可以请教你所要办的‘私事’是什幺吗?”磊洺缓缓地朝她靠近,伸手摘掉她手里的枪。
“你不是心知肚明吗?”
“难道你就是咬着我不放的猎人”
“不错,恶魔,你知道你做了什幺吗?你不只是杀了杰森,也毁掉我一生的幸福!”
“杰森,怎幺会?”
“我对公司放出的消息,说我要跟个白人结婚,因为杰森是个双面谍,公司如果知道我要跟他结婚,必定会对我的忠诚度起疑。我们已经计画好,等携带式核弹头这一票做完,我们就要退隐到欧洲以外的地方,没想到你却坏了我们的大事。”被磊洺押到窗户前坐下,安妮满怀怨限咬牙切齿道。
磊洺连连摇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安妮,不只是你,我想杰森也应该明白我们这一行的规炬和风险。杰森不是我杀的,他是吞服氰酸钾死的。
那又有什幺差别?他的身分已经暴露,另个阵营的人绝不会放过他,除了自杀,他还能怎幺办?我恨的是你!为什幺要任他吞葯之后才杀他,让他承受到葯力发作的痛苦后,才装模作样的射杀他。”她朝磊洺吐出口唾液,头侧向一边,再也不理会磊洺。
“所以你就开始追踪我,一再的想置我于死地?”
“不错,只差那幺一点点,我就可以为杰森报仇。”
“我几乎被你骗剑。你知道你是哪里露出破绽吗?”
“向来都传说你有着恶魔般的天赋,不是吗?”
“因为你太了解我了。”两手一摊,磊洺正色道:“从来没有人真正明了我的生活型态,即便是‘公司’的老板,他也没办法掌握我的喜好。这些年来,我淡出这个圈子,能真正观察出我有改变的人只有那个猎人。”
“果然不愧是第一把交椅的恶魔,你现在打算怎幺办?向公司举发我,还是准备杀了我?”昂起头,安妮的态度冷静得像在市场买青菜萝卜般的随便。
“我什幺都不会做,杰森的事是个意外,我以为他是准备诈死,所以”拿起电话,磊洺开始拨号。
“所以什幺?”安妮突然一跃而起,往磊洺的身后斜刺飞去,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把亮晃晃的匕首。
“磊洺,小心!”在楼梯上看到安妮由腰际抽出匕首、割断手腕上的绳索,萩萝急着要警告磊洺,却不意踩了个空,失控地自楼梯上滚下来。
所有的动作部发生在电光石火的一刹那,磊洺在见到滚落的萩萝几乎要撞上突出的扶梯时,脚尖一点即飞了出去,企图在最短的时间内、来到萩萝身边。
但紧迫在他身后的安妮并不罢休,拾起匕首便猛往磊洺的背上刺去?跊骋蛭弁炊鹆艘幌拢疵挥蟹诺粢呀拥饺c萝的手,反而紧紧地将她拥进怀里。
“去死吧,恶魔!我等这天已经等太久了。”安妮奋力抽出匕首,又往磊洺胸口刺去。
萩萝见状,马上花容失色的伸手去抵挡,使虎口被利刀剌穿。
他一咆哮,反转身子旋腿—踢。在磊洺气喘吁吁中,安妮应声飞了—出去,而后传出惨叫。
“萩萝,我的小钤兰,你没有受伤吧?”他踉跄地走了几步,突然双腿一软跪了下去,但仍咬紧牙根的轻轻放下面无血色的萩萝。
“我没有关系,磊洺,你住流血”浑身打着哆嗦地望向以怪异姿态躺在墙角的安妮,萩萝仍是心有余悸。
“没事,听我说,萩萝,快离开这里。绝不要向任何人提起这真发生过的事。快走,公司的人就快要到了,届时还有台湾情治单位的人也会出现,我不要你受到牵连,快,快趁早离开这里。”捧住萩萝的手,磊洺焦急的说着。
“不,我不走,除非你跟我一起走!”拉住他的手,萩萝倔强的望着他。“曾经我以为自己恨你,巴不得早日见你下地狱,但现在我”
闻言,他露出了苦笑。“我还是可以下地狱给你看,只要你马上给我滚离开这里。”磊洺的拇指抚触着她的唇瓣。
“你受了这幺重的伤,我怎幺可以离开你!”一想到要丢下仍不停流着血的磊洺,那种心如刀割的感觉,令萩萝的泪似断线珍珠股的落个不停。
“该死,现在可不是你表现童子军日行一善的时候!”咬着牙撑坐直身子,他两手似鹰爪般的掐进萩萝肩膀。“听着,你现在就走。别插嘴听我说完,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都要回到你身边,十年前我向自己立誓一定要再回到你身旁,现在我做到了:这次的分离,一定会再见面的。只怕到时候你已经不愿再见到我了”
“不,我不会,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我什幺都没有,只剩下你了!”将头枕在他肩窝,萩萝抽抽噎噎的说:“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什幺要对我这幺好”“你说的是什幺傻话?我爱你啊!我爱你爱了十多年了,难道你从来都不明白?”
“你爱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答案所惊吓,萩萝为之愕然。“不,这幺多年来你根本不知道我”
“我知道,我全部都知道。你每年的生日礼物,毕业舞会的礼服,每个月的生活费,甚至陶艺展开幕的花篮,我没有一天忘记过你。”磊洺气息越来越弱,但脸上的神色却是非常欣慰。“我甚至连自己都快忘记自己”
“那些我以为是爸爸”
“罹患老人痴呆症的他只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这样也好,起码他可以不受到现实的磨难。我懂他的意思了,有来有住,原来他竟看得比我透彻啊!”大门“砰”一声的被撞开,在那些陌生人冲过来前,磊洺使劲儿的将荻萝拉到自己背后,以身躯护着她。
“恶魔,我们必须清理现场。”在几位白衣人员之前,那个满头灰发的男人说道,似鹰般凌厉的目光,却是盯着萩萝。“你知道规矩的-—”
“不行,她是无辜的,放了她。”
磊洺握住萩萝的手如此用力,使萩萝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恶魔,规矩!规矩是使我们的世界可以运行下去的准则。今天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必须被遗忘,就宛如没有发生过一样,而她会是破坏这个规则的小麻烦。”
“她不会,我会负责。”
“恶魔,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她不会说出去的。因为,她是我恶魔的女人,她知道轻重,我会让她知道什幺该说、什幺不该说的。”
“恶魔,我们经不起丝毫的风险”
“我明白,让她走吧!”
“好吧,希望你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还有她。”
拉近萩萝,磊洺疲惫的殷殷告诫“萩萝,快走,不要把这真的事告诉任何人。”
“那你呢?”
“我必须留下来协助他们,你放心,我会再回来的,届时,我希望内己能正大光明的接近你,好吗?”
“你一定要回来。”
“我死都要飞回到你身边,快走吧。”看着萩萝单薄的身子走到大门前,他突然唤住她。“萩萝!”
立即快步街回他身旁,萩萝紧紧地瞅着他瞧“我在这里。”
“我爱你,永远不要忘记,好吗?”
“我也爱你!”脱口而出后,萩萝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天哪,她她爱他,她真的奸爱他,爱得心好痛喔!
“我想也是。去吧,我的小铃兰,等我回来,你就会是最快乐的新娘:是我恶魔的新娘。”挂着安慰的笑容,在被担架抬起后,磊洺仍依依下舍的握着她的手。
“我等你,不管多久我都等你,你一定要回来。”亦步亦趋的跟到门外。
倏地,轰然一声巨响,整栋房子陷入一片火海之中,而在她分神的瞬间,载有磊洺的黑色厢型车,已经消失在街尾的转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