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抬起她下巴,她把他弄糊涂了。“为何独独对我内在的颜色这么执着?”
加菲傲然仰起下巴。“sir,你忘记我是搞创意的吗?”
指尖留恋她的肤触。“很好,明天我等你给我一个创意的回答。”她会怎么选择?
隔天。
八点五十七分。
办公室里的杰格开始坐立不安。他站起来,看了看窗外。
八点五十八分。
他拿起话筒,然而终究还是放下。他相信她会来的,就算她一时畏缩,她毕竟是个不畏挑战的女孩,她会来。
八点五十九分十秒、二十秒、三十秒、四十秒、五十秒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加菲没有来报到。
这家伙还是决定要当鸵鸟,不肯面对摆在眼前的事实。杰格有些生气。
一直到中午,都没见到加菲人影,杰格让人去买便当,中午也没跨出办公室,他把自己埋进成堆的工作里,把内心那极欲想冲出去把加菲捉回来的念头沉淀、再沉淀。
六点,下班。他忘了时间,直到有人跟他说再见,他才惊觉这一天已经将要结束。
晚上加班,他一直到快午夜才离开公司。
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为一件事失魂落魄过,他踩着蹒跚的影子往回家的路上走。
再隔天,他如往常一般去上班,踏进无人的电梯里,正要上楼。
一道人影从远远的地方奔来。
“等一下”
他讶异的看着那朝电梯奔来的人。
他不想等。按下关门键,她却比他早一步按了等候键。
挤进电梯里,她抱怨道:“等一下会死喔,赶着上天堂吗?”
“我昨天已经下过了地狱。”杰格冷道。
她认真的从头到尾看了他一眼。“地狱?你真好运耶,我连儿童乐园都没去过。”
“儿童乐园?”
“对呀。”她哀怨的瞅着他说:“没人要的小孩三餐温饱都有问题了,那种游乐天堂,我们连想都不敢想。”
“我带你去迪士尼。”旧爱前仇放一边,他心疼她把惨澹的过去看的这么云淡风清。
“不要。”她摇摇头。
“怎么不要?”
加菲咧嘴一笑。“因为本人对那种地方本来就没什么兴趣。”哈哈哈,被骗了吧!
“你博取我的同情,又丢弃在地。”
她不满意他的指责,纤纤玉指戳着他。“你自以为是的施舍你的同情,却不问别人接不接受。”
同情?她把他的爱当成是同情?“昨天的事呢?你失约。”
加菲环起手臂。“我本来就没答应你什么。”
“为什么不来?”他在意的是这个。
“如果说我昨天不小心睡过头了呢?”这在平常是很发生的事啊,又不是第一回。她只要睡过头,那一整天就懒洋洋,不想上班。
她简直不把他的心情当作一回事!“那你今天又来做什么?”
她突然妩媚一笑,伸手贴上他的额。“sir,你发烧了还来上班?本人在这里工作,既未被炒鱿鱼,又未自动走路,为何不来呢?”
“加菲”他握住她的手。
“放轻松一点嘛。”她用力贴他一巴掌,却被他按在他脸上。他的脸,热热的,跟她的掌心同样一个温度。
他想他懂她的意思。他们都太紧张了,自自然然的发展,不是很好吗?如果她看得见他的心,总有一天,她会愿意融化在他手里。假使她不愿意融化,那么,就由他来包容。
见他没反应,加菲有些担心,却不肯表现得太明显。“sir?”
杰格回神过来,既无奈,又不得不爱的看着她。
“你是生来折磨我的。”
加菲露齿一笑。“我宁愿你说我是生来荼毒你的。”雨过天晴了吗?只是,她还能逃多久?
“两者有何差别吗?”他仰头看电梯顶,又低头看她。
“有啊,天下最毒妇人心。”若他识相,就赶紧把他对她那“不良”的坏念头收起来。
“等你嫁了人,你才有资格当“妇人。””现在的她不过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他开始怀疑他有恋童癖。
“需要那么麻烦吗?我以为只要有个一夜情就可以。”加菲调皮道。
杰格瞪她一眼。她若敢随便找人玩,他非绑她上教堂不可。
“几楼?”他问。
加菲不知他眼中喷火是为了哪桩。“十九楼,谢谢。”
“十九楼?”她想做什么?
加菲眨眨眼,勾住他的手臂。“昨天没睡好,待会儿来一杯“麦斯威尔”吧!”
也许,就这样过了一辈子。
也许一辈子只是一年那么久。
若问他们做广告的,对“圣诞节”有什么心得,千篇一律绝对是“赚冤大头的钱”的节日之一。当然啦,这样说实在太市侩了,换个说词好了,圣诞节就是促销的好时机,商家提供优惠的服务让客人度过一个美好的平安夜。
入夜,走在台北的街道上,应景的缘故,一些行道树上悬挂了不少的灯,一阵阵闪烁的灯光把这夜色妆点的美丽又妩媚。
入冬来,一波波寒流冷得加菲缩起了脖子,整个人埋在厚重的衣物下。不该提议要散步回家,这下可好,天气冷的让她回去准犯头痛。
“好冷喔。”
杰格见她冷得将脸埋在他背后,拉着她钻进路旁一家暖色调的酒馆里,点了两杯琴酒,暖暖身体。
酒馆里开放暖气,加菲啜了口酒,才觉得渐渐暖和起来。
圣诞夜,到处的餐厅酒店都挤满了人,他们没预定位子,端着酒就站在落地窗前。
加菲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经过眼前的,大多是手牵着手,肩并着肩的情侣。爱情的附加价值让商人赚饱了荷包,而她恰巧就是帮商人赚钱的人。他们帮客户做促销,一直忙到今天下午才结束,大家散了,就剩她和杰老爹两人。
不知道怎么搞得,怎么所有人都认为她跟这男人有一腿?看见他们在一起,不是掩着嘴偷笑,像姚姚那群;不然就是频频向她射来穿心毒箭,像那些孔雀。这些人也未免太无聊了吧,她跟他是什么关系?她自己会不清楚吗?
啥,什么关系?就是、就是“那种”关系啊。
“暖点没有?”他站在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着窗外的行人。
“嗯,暖点了。”对于他的靠近,加菲似已习以为常。习惯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偏他已成功的让她习惯了他的存在。
“我们待会儿去吃麻辣火锅好不好?”把空酒杯放到一边。“唔,我看现在就去吧。”
“肚子饿了?”
“饿死了。”她夸张地道。
杰格不自觉宠溺的揉乱她的浏海,把脖子上的围巾捉下来围在她颈子上。“我们一口气跑到对街那家火锅店。”
“好。”加菲摩拳擦掌,准备待会儿一踏出酒馆大门,就直奔那家店。
两人来到大门前,熟知才一离开暖气房,加菲就瑟缩的缩回身后男人的怀里。“啊,风好冷。”
站在避风的墙面后,望着那离他们尚有一街之远的火锅店,又低头看看缩在自己怀里取暖的女孩,他做了一个动作拥抱她。
早知她这么怕冷,也许他该叫人把立捷的空调调冷一点,让她自动靠近他取暖,也许她会早一点承认她对他已动心。
他等得很辛苦。
加菲贪婪的从他身上汲取温暖,气息不稳的道:“我以前就好想看雪,看来这愿望是很难达成了。”
看雪?一个计画在心中缓缓成形。
杰格拉拉身上的外套,紧紧包覆住她。
“加菲,我们快跑,吃了麻辣火锅就不冷了。”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里等到气温回升,那可能得等一个季节。
加菲皱着眉,她不敢离开这大暖炉半步。
“再等会儿,等会儿再去。”现在先让她好好取蚌暖吧!她知道她很鸵鸟,但她实在贪恋这温度,不想太早离开。真的,只要再一下下就好,再让她抱一下就好。
至于火锅,她想,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等,不是吗?
随着大陆冷气团的南下,两张纸片飞到了加菲桌上。
正在忙碌的她抽空拈起那纸张,问来人:“借问一下这是什么东西?”
杰格站在她面前,带着笑意道:“台北到温哥华的机票。”
“温哥华?”加菲质疑的看着他。他什么意思?
“看雪。”他丢下话,转身回楼上办公室。
加菲愣在位置上反覆咀嚼他的话意。看雪纯粹只是看雪吗?
好家伙!她拿起机票,追上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