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房间及床前那件白色的新娘礼服,她又惊又怒,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地哀嚎痛哭。
如肝肠寸断的嚎啕哭声,回绕在整个宋邸,久久不散。
清泷刚泽伫立在宋薇房间穿户的围墙外,他聆听宋薇断断续续呜咽哭声,表面上的他平静一如往常,但他的内心却是复杂的,一个将要嫁给他的新娘,如今却哭得死去活来,这对他而言不是很讽刺吗?
天龙刚澈在一旁守护着刚泽,也许时间过了很久了,哭泣声未停,刚泽也不曾移过脚步,刚澈太无聊了,他找话题聊天,他调侃道:“这哭声,好像在哭死人嘛!奇怪!嫁给堂堂一名黑道少主,不愁吃穿,有必要哭得这么伤心吗?”
罢泽沉默不语。漆黑的墨镜下,没有人能猜出他的真正想法。
“要不要回家了?新朗官,你不可能站整夜吧!明天,你是主角喔!别太累了,走吧!”刚澈拍了拍刚泽的肩道。
罢泽还是不语,双脚像被钉在地上似的动也不动,依然静静地凝望灯火莹莹的宋家大宅,看来他是准备在这里耗上一夜了。
罢澈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一点也不懂,为何刚泽少主要“痴心”守候在宋薇房间外的围墙,难不成少主人已经对这小妮子动心了?
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刚泽那俊美的五官,专注的神情,多少年来刚泽一向临危不乱,对任何事平平淡淡的,今夜的少主人是有些失常了
一个人如果还剩五分钟的生命,你会做什么?这想法径自溜进宋薇的脑海中。
逃婚。
这是直觉反应。宋薇心头一横。是的,我要自立自强。宁可死了,我也绝不嫁给“日本鬼子。”宋薇如此肯定地告诉自己。
事不宜迟,快刀斩乱麻!宋薇拿出剪刀,狠狠地乱剪一通,将新娘礼服分尸得“支离破碎”看着她的杰作,她有种痛快的感觉,仿佛报了一箭之仇。
没有新娘礼服,她不相信,她还能上得了礼堂,她露出了一个狡猾的笑容。
下一秒,宋薇快速地换上轻便的牛仔裤,一件长袖紧身的粉红背心,她打开窗外四下张望,外头的芒果树成为她的最佳逃脱工具。
她不假思索地蹬高脚跟,身子用尽全力向前倾,她使劲拚命地要抓住离她窗户有一公尺距离的树枝干。偏偏她的手不够长,喔!还差十公分,她就是抓不着。可恶!她急得香汗淋漓。
急中生智,她马上又搬了张椅子,立在窗户旁,这回儿她轻而易举地抓住了树枝干并用力握住,一蹬脚,她就挂在树枝上,她鼓起勇气,闭上双眼往前一跳
天啊!不跳还好,她,堂堂的小狐狸宋薇,现在整个人挂在树枝上,悬在半空中,说有多丑就有多丑。
听到开窗声,清泷刚泽火速地抬起头来
他料得一丝一毫都不差,宋薇真的打算“逃婚”而且在付诸实行中。
可惜,清泷刚泽“恰好”伫足在窗外围墙边,不偏不倚地目睹了这一切。
当宋薇在树干上支持了三分钟不到后,意料中地她摔进一个强壮男人的怀里。
罢泽镇定地抱紧了她,饶富兴味地望着怀里的可人儿。
宋薇摔得头昏眼花,眼冒金星,直觉有个人救了她,兴高彩烈之下大叫:“你救了我先生,谢谢你。”宋薇庆幸自己运气好,有个人当“垫背”若是摔到水泥地上,她的骨头非碎不可。
宋薇将手掌贴住了刚泽的壮胸,她再次忙不迭地连声道谢。“thanksa,lot!”
她无惊戒心,也不怀疑为何三更半夜还有男人游荡在宋邸旁。刚泽被她的天真弄得哭笑不得。
“谢谢你,你可以”宋薇发现对方依然牢牢地抱紧她,便用力推开他。“你可以松手了,放我下来。”她厉声道,她开始觉得不太对劲了。
不过,刚泽恍若未闻,他倏地用力搂紧宋薇,一个大跨步横抱起她,往宋邸大门方向走。
宋薇陡然明了这位陌生男子的意图,她开始拚命抗命挣扎。“放开我!放开我!”她拳打脚踢,想要挣开刚泽的怀抱,偏偏刚泽的双臂是钢条,她整个人被钳住了挣脱不了。
“救命!救命”宋薇扯开喉咙大喊,并“手口”并用狠狠地往对方手臂一咬大叫两声。
她是要这名男子知道她“咬人功”的厉害。
事实证明,她做到了,因为,刚泽的手腕被她咬得渗出血渍,宋薇得意了一会儿,便抬起头来以挑衅的目光注视着眼前这名陌生男子。
漆黑的深夜中,宋薇无法看得很清楚,不过,那一张“面不改色”的脸庞,令她觉得害怕起来,她突然吓得魂飞魄散。
没有感觉?难不成他不是人?
“啊”宋薇大叫。“救命”这次她叫得更加凄厉了。
在宋邸大门外,宋薇震天响。
在宋邸大门内,宋咒凡、夜欣、宋洋、紫薇,这四人,一夜无眠,他们坐在大厅,在束手无策的情况下,他们只能盯着墙上的钟,时间静静地流逝
“是小薇,是小薇的叫喊”紫薇毕竟机灵的多,她听得出来。“快!是在大门口”她临危不乱地辨别声音方向。
话语未毕,宋洋已冲出大厅,咒凡和夜欣在紫薇的搀扶下,也急急向大门口迈进。
宋洋飞快地打开铁门,一瞧究竟,接着下一秒,他便愣杵在原地。那是清泷刚泽,宋洋认得他的。
“哥,救我”宋薇急得随口乱喊。“他想非礼我,快救我,放我下来!”她高亢叫嚷。
宋洋却是左右为难的表情。他知道,宋薇压根儿不晓得,眼前横抱她的男人,便是她未来的夫婿清泷刚泽堂堂的黑道少主。
“我要找警察,你你虐待我,你想对我施暴”宋薇气急败坏地用拳头捶打刚泽的胸膛。
紫薇搀扶咒凡和夜欣,蹒跚起走来,一看是此情形,咒凡心下大怒,他用愠怒的口气命令。“放开我的女儿。”
“哥,别乱来!”紫薇无法置信。
扮?这是怎么一回事?宋薇暂时忘记了挣扎,她睁大了双眼询问现场的每一个人。
“我不允许我清泷刚泽的婚礼开天窗。我的新娘必须乖乖地踏上礼堂。”
低沉的威严冷峻嗓音,一字一字敲打着每一个人的心,尽管他的音量不大,却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气势。
善于察言观色的宋薇,隐隐知道哪里出问题了,还有,现场每个人的脸色,变得好难看,既苍白又凝重。
咒凡猜得八九不离十,他肯定这名戴墨镜、神秘高大的“黑衣男子”应该是他的女婿清泷刚泽。“你是”咒凡改用日文问道,他只想进一步确定。
咒凡话语未毕,只见清泷刚泽静默不语地将宋薇放下来,而正当宋薇惊魂未定还来不及反应时,她眼巴巴见这名黑衣男子昂首阔步,笔直地大跨步离去。
陌生?
不!他应该不是陌生人,宋薇对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不过天色太暗了,她无法完全看清楚对方的长相,何况,那位神秘男子又戴着墨镜。
黑镜?!宋薇的脑袋里闪过一个影像,但是太模糊了,她一时之间无法连贯。
不过,夜欣用着生涩及带些乞求的日语,对着渐渐走远的男子道:“请你善待我的宝贝女儿”
她好似在对一个背影说话,因为刚泽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这样的一个男人大半夜的,还戴着黑眼镜,难不成他是瞎子?还是他长得不能见人?
宋薇跟这样的人会幸福吗?
夜欣更加悒悒不安,忧心如焚。
“小薇,你有没有受伤,他有没有欺侮你?”紫薇一脸关心,她上上下下瞧着宋薇,她的纤手温柔地握住宋薇的肩膀。
宋薇不屑地甩开她的手。“我不需要你们的同情,你们全是一群假惺惺的小人,真令我恶心。刚刚我为什么不摔死?这样我就不用再见到你们了”宋薇赌气地说完,便火速地冲上二楼。
留在花园的四个人,个个面面相觑,脸上写满无奈。
在宋薇依然不死心的计划“逃脱”之时,天色也渐渐亮了,鸡啼声响起,些许的日光射入房内。
清晨六点?
宋薇同看闹钟,她跄踉地惊跳起来。她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不行!不行!她绝不能向恶势力屈服,她要抗争到底。
她猛地向前跨出,旋个身子,打开门,她吓一大跳。
六个女奴婢,早已伫立门外一字排开站立。
为何说是“女奴婢”?因为,她们给宋薇的感觉,真的是很卑躬屈膝。
“少主夫人,我们奉少主的命令,要来服侍您”她们拉拉杂杂地说了一大串日本话,宋薇是一句话也听不懂。
“给我滚!我又不认识你们,滚开!”这是宋薇唯一想到能说的。
下一秒,她欲关上门,可惜却未能如意,因为这群女婢又喃喃不知说了什么,很无礼地径自冲进宋薇的房间。
“干什么?”宋薇被逼进角落,她害怕地惊叫:“不要碰我别过来”
“很抱歉,少主夫人,原谅我们;请允许我们为你沐浴包身,准备婚礼当天的一切”女奴婢谦卑地答,手却没停。
霎时四个女奴快速伸手抓住宋薇的四肢,宋薇尖叫:“放开我,放开我”她使命地挣扎、反抗,却徒劳无功。
那群女人架着宋薇往浴室走,半晌间,宋薇的衣服被扒得光光的,她被丢入浴槽中,这一刻,女奴们的双手一松,宋薇获得了自由。
知道“自由”的可贵后,宋薇挣扎地起身,奋力地水池中拳打脚踢,水花四处飞浅,把每个女奴婢变成“落汤鸡。”
“少主夫人好刁蛮啊!”女奴婢们个个面面相觑,进而交头接耳讨论。
她们即刻做出决定,四个人大力地抓住宋薇的四肢,一位帮宋薇洗头,一位帮宋薇洗澡、接着,她又五花大绑地被丢到床上,动弹不得地任女奴们为她全身上粉、梳头、化妆
她似乎真的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因为不到两个钟头,她的乌黑秀发被绾起,被梳成一个简单大方又典雅的法国髻。
“少主夫人,好漂亮喔!”女奴们齐声赞美着。
接下来,上妆,打粉底、扑蜜粉、上眼线、腮红宋薇则天生丽质,她的原始脸孔,根本不用修饰,就已美若天仙了。所以,女奴们只需为她轻轻上淡妆,半晌的工夫间,宋薇看起来已是艳丽不可方物的新娘。
“哇!少主夫人是独一无二的美人呢!”女奴们又和颜悦色地讨好她,尽管宋薇对结婚这档子的事有千百万个不愿意,但她还是听得心花怒放。
这群巧言令色的女奴婢,好似深谙宫闱生存之道“软硬兼施”脸皮也够厚,无论宋薇如何吼叫,她们来个充耳未闻,她也真对这些女奴没辙。
“少主夫人,来!时间差不多了”女奴们看着墙上的钟,她们完全记得清泷刚泽的命令:在来迎娶时间的前十五分钟,再把新娘礼服展现出来。他要让宋薇措手不及。
“看吧!我们少主特别为少主夫人你准备的”
女奴们的日本语,宋薇听不懂,她冷冷淡淡地默不作声,漫不经心的抬头,这下换她无法置信地瞪大眼。
她狂跳起来。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不”这件新娘礼服不是之前已剪得破破烂烂?可是这会儿居然神奇地变出一件新的婚纱礼服。而且还是她最喜欢的风格,是方婷设计的那件。
宋薇快昏倒了,她恍惚地忆起那两名“同性恋”来会馆选婚纱,那位戴墨镜的男子,与昨夜抱她的
天啊!难不成,她要嫁的“日本鬼子”是他?宋薇手脚发软,手心也因紧张沁出汗。
老天!她真想让时间就此停住。她可以永远别进礼堂,现在她不仅想哭,且近乎绝望地痛苦。
“少主夫人,换礼服了”女奴婢们含笑道。
“不!我不要,我不要啊”宋薇尖叫外加四肢狂乱挥舞,又试图弄糊掉脸上的妆。
可是,女奴们是无情的,任宋薇怎么求情,怎么哀嚎都没用。因为那一件纯白蕾丝的新娘礼服,此刻正妥贴地覆在宋薇的娇躯上。
除了她的双颊满是泪痕外,其余地,她真的看起来是名副其实的新娘子。
她没有做新娘子的喜悦,宋薇只有不平、伤心欲绝的痛楚,她痛哭流涕,脸庞上的妆都被糊掉了。
她被女奴们族拥着下楼,来到了大厅,宋薇见着了父亲咒凡、母亲夜欣、宋洋和紫薇,他们全伫足在一旁,每个人眼眶红肿,夜欣和咒凡更是双眼濡湿,离情依依。
看来这是一场很悲情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