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荷花、八月桂呼!都已经是八月天了,荷花池中的粉莲泰半都结果了,连桂花都馨香满枝桠,怎地这夜里仍是一点秋意的凉爽也没有?
沐荑在努力的赶工下,终于也把麻姑献桃的绣作大略绣制完成,就等著那吹毛求疵的小王爷验收。
原本她还有些奇怪,这几天怎么都没看到敏?后来由知府仆人口中才知道,原来刘知府招待好色成性的他上窑子去了。
窑窑子!
沐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敏去逛窑子?而且他不但去了窑子,还过了夜,一连数天都沉醉在温柔乡里乐不思蜀。
这人真是风流成性、贪花好色!他根本根本就是对姑娘来者不拒!
早知道他是这种人,为什么自己就是忍不住会心情很闷?
难道是她甩了甩头,红著脸硬是把呼之欲出的心底话给逼了回去,然后理所当然的捉来了个答案,八成是因为她觉得将来自己若悔婚不成,还是得乖乖上他的花轿,才觉得很闷吧!
对!一定是这样!
房里头好热,她移身走到外头透透气。一出房门就见一条人影偷偷摸摸的闪入她房里。
这时候才发觉碧萝在身边的好。安静的夜里若有她吱吱喳喳个没完,也许就不这么寂寞了。可爹爹传话最近绣坊里人手正缺,因此,她才要碧萝回绣坊帮忙,不必留在她身边。
抬头一望天际,今夜月色正好呢?这样的月色,这样的荷花池旁,她很容易的又想到住在客栈那些日子的情景。
那时候敏他呃,怎么想着想着又想到他了!真是连个清静都不给她,这家伙怎地那么阴魂不散呐!才这么想时,池塘的另一头忽地传来刘府家丁斑喊捉贼的叫声。
“捉贼啊!有人闯入书房了”
贼!沐荑觉得好笑。这刘知府的家丁喊捉贼不觉得喊得心虚吗!他自个儿难道不知道是住在贼窟中?瞧瞧这刘府中的画梁雕栋、一草一木,哪样不是偷人民的银子来的?
真想见见那贼儿的样子,和他击掌鼓励。
只是,那贼儿也真有心向上!他哪间房不闯,偏偏闯入书房偷东西。呵八成是个大头偷儿,闯错房间了。
有个黑影从她上头掠过,跟著是一不明物打在她肩头上,然后落在地上。
“怪啦?是什么?”她弯下身子拾了起来。
是信函!正要打开来看时,一只手拍上她的肩,她吓得尖叫,可手上的信函怎么也不肯放。
又另一边的追兵已然来到,在无可奈何下,黑衣人只得点了她哑穴,抱著她跃上屋檐,藏匿在屋檐的另一斜面上,压著沐荑扑倒下来。
刘府的数十名家丁来到时,喃喃自语的说:“方才明明还听到声音的,那黑衣人可真顽强。”
“可不是!被喂有剧毒的箭矢所伤,竟然还能支撑那么久,其武功高不可测。”
刘知府的书房设有重重机关,是曹爷特地请人来安排的,最后一道则是近千支箭在机关触动的一瞬间齐发,在这种情况下对方还能逃出,可见其身手之不凡。
“分头找找吧。”
在家丁离开后,黑衣人仿佛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有一双手阻在他胸口上,拚命的推著他,防止彼此身子的贴近,而姑娘的美眸仿佛利刃般的射出两道杀人的寒光。
感谢上苍,今天月色够亮,让他可以欣赏到如此绝景。
这死登徒子!他竟然就把她压压在身下,这样子成何体统!沐荑快疯了。
但是奇怪!这种身子贴近的感觉,她怎么一点也不陌生?是她疯了吗?对于被男人“压住”的感觉不陌生?她怎么把自己当成千人枕头了?
不过,这真的不陌生!
想一想,会那么不知廉耻的靠近她的男子,就只有敏。想到他,呃,这又蒙面又一身黑衣的贼儿,怎么身上也有那色狼王爷身上的熏香?
而且那双露在黑布外的眼睛当她对上他的眼睛,他竟然轻浮的对她眨了个眼,送出一抹秋波!沐荑惊得整个人震住了。
天!这贼儿不但和小王爷身材像、衣服上的熏香像、眼睛像,就连不要脸的性子也像!莫非他就是敏?
不!不可能的!
瞧瞧他平时那美其名为“文雅”实则弱不禁风的文弱样,定是连只鸡都砍不死,更甭说会武功。这黑衣人若真是他,那天还真是会下红雨了。
“答应我不再胡乱大叫,我解你哑穴。”
连声音都像!最近天会不会下红雨?沐荑不由得也怀疑起来了。她看着黑衣人,注意到他眉宇间掠过一丝痛苦的表情。她胡乱的点著头。
黑衣人在她身上一点,沐荑顿时又可以发出声音。
她抚了抚喉咙松了口气,开口的第一句话道:“喂,你起来啦!”
她从方才就拚命用手推他,可他就是有办法神经装得很大条。
这人的劣根性还真的和小王爷一模一样。
“舒服的地方是该多待一会儿的。”他想离开她身上,可目前的情况有些心余力绌。他无奈的苦笑“软玉温香在怀,还真是不想离开呢!喂,推我一把吧。”
得了便宜还卖乖!这种人真不少。她依言用力的推开他,这一推忽然注意到手掌上沾著怵目惊心的血迹“你你受伤了。”
黑衣人一身黑衣,在夜色中若不是她摸到他的伤处,沾到了血,还真不知道他受伤了。
“没事。”他安抚她道。
“血流好多!”他不疼吗?不知道为什么,沐荑就是担心起这黑衣贼儿。“我我替你找大夫,血再流下去,我怕”
“我死不了。”黑布下的脸仍笑着,汗水涔涔的滴落额前。“不然,有美女作陪,死了也挺风光。”
“为了你的风光,我身边多了一具尸体,我可不要!”怪了!她现在被挟持应该怕得要死才是,没想到她竟然能和他像熟人一般的斗嘴。
大概是因为他的感觉令她想到她平日的斗子谠手,小王爷吧!
“真小气。”
“别开玩笑了。”她作势欲站起来。
黑衣人拉住她。
“真要帮我”他由怀中摸出一小小的银制物。“帮我吹响它,稍后自然有人会来救我。”方才他暗自运了功,发觉半点也施不上力,那箭矢上果真有喂毒。现在的他不但使不上武功,连吹响银笛的气力也没有。
沐荑看了一下那银笛,对著空中一吹,发出了一特别的响声。
“谢谢了。”他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可一阵晕眩袭来,他尚未发出声音便往前扑去,又重重的扑向沐荑怀里。
又又来了!他以为受了伤就可以这么对她毛手毛脚的吗?可恶的死登徒子!这一回她毫不留情的推开了他,谁知,他竟然随著她推出的力道往后仰去。
见不对劲,她赶紧伸手拉住了他,他则软绵无力的倒进她怀中。
“喂,你”他闭著眼一动也不动。
他昏过去了吗?沐荑怔了怔。看着他紧闭的眼,她的手由放置在他身体两边,移向他脸上的黑布面罩。
这样算不算乘人之危呢?但她真的对他言行举止和小王爷一模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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