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个抱歉的表情。
陈婉君现在才知道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什么叫“万劫不复”当时她真是太天真了,现在苦果就在她的眼前,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她左右两难,怎么做都不对。
“我可没有勉强你的意思哦”他特别声明。“你自己看着办好了!”
“你这个卑鄙的人”
“不要怪我卑鄙,是你先无耻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破坏我好不容易达成的梦想?为什么?”她痛苦的说。
“也许这是一个不该让你实现的梦!”他冷酷的笑。
杜可升的确是个有骨气、有志气的男人,自从那天大吵一架后,他不曾再出现在沈湘婷的面前,好像他已经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似的。
经过了好久的挣扎、犹豫、迟疑,沈湘婷觉得自己欠杜可升一个解释,她一直都太保护自己,一直都在占他的便宜,享受他的付出、关怀、呵护、怜惜和他的那份爱,而她却什么都没有给他
想清了这一点之后,她开始有所悔悟,而且她知道自己是爱他的,她知道会会是一个好丈夫、好爸爸、好情人,现在能兼具这三种特质的男人不多了,如果她笨到失去他,那她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说不在乎他那真是自欺欺人的话。
她在乎杜可升,当他从她的生活中消失后,她才感受到他的重要性,她知道自己必须从阴影中走出,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请了一天假,她又去挂了小儿科的号。
杜可升见到沈湘婷,有那么一会工夫的愕然,但他随即恢复冷静,这个女人伤透了他的心,把他弄到遍体鳞伤,他不需要再对她掏心掏肺。
“什么人要看病?”他面无表情的问。
“我”
“你!”
诊疗室里的护士看看这状况,便很识趣的借故走开,虽然是既羡慕又嫉妒,但是能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是乐事一桩。
“我”沈湘婷发现自己变得胆小如鼠,完全没有了平日女强人的强悍作风。
“这次没带你的‘孩子’来吗?”他挖苦她。
“杜可升”
“现在要捡到‘弃婴’还真是可遇不可求。”他继续说,好像存心要让她难堪似的。
“请你听我”
“解释?”
“是的!”
“说真的,我并不是很想听。”他一张帅脸变得其酷无比。“因为我不知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真的,我无从分辨,我不是心机深、城府重的人,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一次受骗,我告诉自己,被愚弄一次还可以原谅,如果被愚弄第二次,我只好去挂脑科了!”
“我”她忍气吞声。“我有我的苦衷我今天来就是想”
“坦白?”
“是的,我要坦白。”她鼓足了勇气,坦然的面对他。“我曾经对你撒谎,曾经用一些不实的话来保护我自己,但是在经历过得而复失的种种过程后,我想通了,不会再有任何的谎言。”
看着她,杜可升并没有要对她妥协的样子。
“你一定很好奇我对欢欢这么强烈的母性,为了她,我好像什么都可以不要,都可以牺牲”沈湘婷苦涩的笑笑。
“我是好奇。”
“因为我也是一个弃婴。”
“你也是”
“两岁多的时候,我的亲妈妈借口要上厕所,将我遗弃在一个车站里,后来碰到一对好心的夫妇把我带回去照顾,时间一久,加上我当时还小,所以根本就忘了自己是被丢弃的孩子,忘了养我的父母其实不是我的亲父母”沈湘婷娓娓道来。
杜可升注视着她,眼中充满了柔情,原来她有一个这样的身世。
“我的亲生父母不曾再出现过,欢欢的妈妈会记下我的地址,当她有能力时,她会想来带走欢欢,而我”沈湘婷长长的一叹。“所幸我的养父母正好没有子嗣,他们非常想要一个孩子,我的出现正好弥补了他们心中的那份遗憾。”
“你是什么时候才知道自己是弃婴?”
“在我高三那年,我养母临终前才告诉我真相的!”她脸上有一抹淡淡的哀怨。
“那你养父呢?”
“养母过世没多久,养父也跟着走了,他们两人的感情一向很好。”
“那以后的日子呢?”
“自食其力,一切靠自己,我知道学历在现在社会是很被重视的,所以我才拚命的念书,我知道自己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我得自立自强。”
杜可升听后,心里一阵刺痛。
“原本我一直沉浸在当人家掌上明珠的幸福感里,我是个天之骄女,我有父母的爱、父母全心的栽培、全心的照顾,我不知道我原来竟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小孩她无力的一笑。
“也许你亲生父母有苦衷”
“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苦衷,我只知道他们既然生下了我,又为什么不要我呢?”她握紧双拳,克制着自己。
杜可升没有答案。
“要不是我的养父母,也许这世上早就没有我这个人”她笑得有点苦涩。
“所以你对欢欢才会这么”
“她好像是我过去的翻版。”
“但欢欢的父母和你的亲生父母不一样,你应该为欢欢感到高兴的。”
“我是替欢欢感到高兴,所以我才会把她还给王力仁夫妇”她低声说:“我不知道我的养母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残酷的事实,她其实可以带着这个秘密长埋地下的,她可以让我永远拥有‘虚无’的幸福”
“人总要面对现实,总要知道自己的‘根’。”
“欢欢”沈湘婷有些哽咽。“她触及了我心中最深的痛。”
“我了解。”他说,了解了她的过去,了解了她的心态、她的苦。
“谢谢你的体谅。”
“但是我并没有原谅你。”他突如其来的一句。
她猛地抬头,盯着他看,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惊人之语,他不原谅她!
“沈湘婷,我同情你身世,我遗憾你所受到的待遇,但是说什么你都没有理由‘玩弄’我,欺骗我,你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向我坦承一切,你知道我不会在乎你有怎样的过去,但是你却选择继续骗我”他灰心的摇头。“我很难原谅你。”
沈湘婷没有被打败,没有在他的面前倒下,她挺起背脊,很坚决的看着他,该说的她都说了,如果他执意不原谅她,那她也不脑屏求他。
“我不是存心的。”她最后说。
“但你骗了我!”
沈湘婷认输的笑笑,他有权不原谅她,他有权不再理她,而她必须潇洒、必须敢做敢当,给了他一个歉意的笑容,她认命的走出诊疗室,这个结果虽令她意外,但她还是活得下去,还要活下去!
沮丧的走出医院,当她知道自己并没有怀孕时,傅珊显得怅然若失,她在乎的不是那幢价值两、三千万的房子,而是她真的想生小孩,想生一个她和李惟农的孩子,可是事与愿违
也许是避孕葯吃得太久,吃了太长的时间,她也变得不容易受孕,加上她又过了三十岁,万一她不能生呢?万一她已经没有生育的能力呢?
暗珊又回到了李惟农的屋檐下,虽然有离婚的压力,但亦有可能怀孕的喜悦,不过不管是哪种情况,至少他们开始和平相处,不再冷战、争吵,他要孩子,她要自由,似乎颇有各取所需的态势。
现在的李惟农回到了他们新婚时的温柔,他不再老是臭着一张脸,他恢复了笑容、恢复了体贴。
准时下班回到家的李惟农,发现一脸沮丧的傅珊,他马上体贴的加以询问。
“怎么了?”
“我没有怀孕。”她有些冷淡的看了他一眼。
“我可以继续努力!”他风趣、漫不经心的拥了她一下。“你很‘赶’吗?”
“我已经提出了辞呈。”
“那很好啊!”“如果我不用上班而又没有怀孕,你教我待在家里做什么?”她把怒气和挫折都发泄在他的身上。“数日子吗?”
“傅珊,你可以利用这段完全自由的时间,做些你一直想做的事啊!”“例如什么?”她还是没有笑脸。
“这就要问你自己啊!”“李惟农,我不想要这幢房子,你也不要找我生你的孩子,我们干脆的离婚好不好?”
“李惟农的表情一变,他以为傅珊早就忘了离婚这回事,不管是房子,还是生小孩,都是他的缓兵之计,他终究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留下她。
“协议书”他平静的看她。
“不要管协议书,我们可以重拟一份,是我们要离婚,不是你的律师要离婚。”
他不语,走到饭厅,他无法答应她,如果他真的有离婚的念头,他早就离了。
“回答我!”她跟到饭厅。
“我觉得没有重拟的必要。”
“万一我根本就不能生呢?”她朝坐在餐桌前的他叫道:“每五对夫妇中就可能有一对不孕,你知道这机率多高吗?我可能无法生孕,我可能永远都无法给你一个孩子,你想过没有?”
“珊珊,你太紧张了”他安抚她。“才多久的时间而已,你未免太心急了,你一定听过一句话,‘欲速则不达’,我都不急了,你急什么呢?这么久都捱过去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是真的想离婚。”
暗珊当然不是真的想离婚,她虽然嘴里一直嚷着要自由、要离婚,其实如果她真的有离婚的意思,她又何必要为他生小孩?
“我想去做检查。”她终于说,岔开了话题。
“什么检查?”
“我是不是能生”
“如果你真的要去做这种检查,我岂不是也得去做,万一是我不能生呢?”他好笑的说。
“那你就不能怪我!”她有些不可理喻的说:“不是我的错!”
他起身,走到她的身后,轻轻的环住她的腰。这些日子来,他们始终维持着一种亲密但不亲昵的关系,他们爱着彼此,却不在口头上嚷嚷,一种比往日成熟、温馨的关系正在建立。
“珊珊,心平气和的效果会比急躁不安来的好,我们能等的!”他温柔的说。
“我们真的能等吗?”她的眼神空洞。“惟农,世事难料,今天我们还一起住在这个屋檐下,但是明天呢?以后呢?说不定不需要一道离婚手续,我就离你而去了”
他的心一紧,他绝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说什么他都不会让她离开。
“珊珊,如果你真的这么急,那我们可以跳过晚餐,直接”他用眼神指了指卧房。
“不要让我发笑!”她忍着笑。
“我是说真的,我随时都是准备好的。”他不苟言笑的说:“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暗珊虽然不想笑,但是一股笑意在她的胸中蔓延,终于她憋不住了,她放声的大笑,要不是有他抱着她,她会笑瘫在地上。
“珊珊,你笑起来的时候真美。”
“你到现在才注意到吗?”
“我很早就注意到了,只是现在再看着你如此无忧、轻松的笑容,我才觉得可贵。”
暗珊慢慢的止住笑,为什么?为什么两个相爱的人总要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才会去回忆或是注意到彼此的好处?是不是一定要到快要失去时,才会想到要好好的保护、珍惜?
“珊珊,我们一定会有孩子的!”
“但到那时,我们也得要离婚了”
“真有‘离婚’这回事吗?”
暗珊回头,侧看着他,而李惟农也低头凝视着她,他将她轻轻的转过身,拦腰抱起,没有言语,只是交换一个彼此心领神会的表情,他们决定跳过晚餐,直接朝卧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