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雅唠叨。“我了解你,但不是很赞同你的想法,你要这样过一辈子?”
“薇雅!你破坏了我的好心情。”杜倩喃喃道。
“三十岁的你可以忍受孤独、寂寞或是不婚、同居,你可以比男人还潇洒、还看得开,但当你四十岁或是五十、六十时,你真的还能忍受你三十岁时所能忍受的种种吗?”
杜情轻啜着咖啡。
“你会劝我,如果方卫国真那么好,你才该抓牢他,否则以后没有人会同情你!”希薇雅是为杜倩好才这么坦白。
杜倩还是不说话的喝着咖啡。
“喂!快乐女人!说话啊!”“说什么!”杜倩没好气的表情。“正的,反的全让你一个人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
“我是为你好!”“谢谢你!“?咸!薄?br>
希薇雅发现自己把杜倩也弄得忧愁兮兮,她突然由沙发里跳了起来。“我们走!”
“去哪?”
“去喝酒。”
“喝酒!”杜倩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换点别的,你明知道我对酒最没有兴趣,弄得自己满身的酒臭再又吐又头痛的,多划不来,不如我们去跳舞,打扮得年轻些,人家会以为我们只有二十五岁。”她眨了眨眼。
“杜倩!杜情!”希薇雅真服了她这个好友。“你的确是有快乐的本钱,你的忧虑或烦恼总是来得快也去得快,那么的能屈能伸,我希望自己像你,不要多,有一半就好了。”
远远的,希薇君就看到了那个饭馆的老板,这个超级市场虽然没有大到像迷宫,但是痹篇他应该很容易,而且她没有带宣宣,她可以很快的买完、很快的离开,什么都不会发生。
迅速而且小心的到了冷冻区,她挑了几包的冷冻水饺和一些猪肉,本来想再去买几瓶牛奶的,但想想算了,便利中心也有,不差几块钱。
不是她心里有鬼,也不是她作贼心虚,而是就在她要把推车推向收银台时,另一辆推车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汪奇民早就注意到她,虽然今天她没有带小孩,但他还是认得出她,虽然她只到他的饭馆来吃过一次饭,但是他的记忆非常的深刻,她身上那种娴静、传统、温柔的味道非常的吸引人。
“你好。”他礼貌的说。
“好”她有些不自然。
“我是──”
“我知道你是谁。”她轻轻的说:“社区那家餐馆的老板。”
“我叫汪奇民。”他一个有些懊恼的表情。“名片忘了带出来。”
她客气的一笑,反正她也不需要。
“你儿子没有来?”
“在我妈妈那里,一会儿我买完东西去接他。”
“你很久没来我的餐馆吃饭,菜不合你的口味吗?”他问道,想知道她不再出现的原因。
“我自己煮”她如是说,总不能告诉他说她怕再见到他。
汪奇民知道这是一个正常而且无懈可击的理由,但是他也知道事实不只是如此,他知道他和她之间有些什么,她感觉到了,所以她才要痹篇他,这不是他单方面的一个推测,他知道有什么。
“你结婚几年了?”他突然问。
对这种冒昧的问题,希薇君应该不甩他的走开,但是她没有这么做,她居然没有这么做!她只是蹙起眉的看着他,好像在考虑要不要回答。
“你看起来好年轻。”他补充。
“我结婚已经四、五年了。”
“那你一定很早婚。”以现代人的标准,她的确是早婚,但是她不后悔,女人总要嫁人的,总要生儿育女,早结晚结都一样,重要的是是不是嫁对了人,婚姻幸不幸福,她不曾后悔过但她真的一点都不后悔吗?
她不想回答他,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但是他好像还有问题没有问完似的。
“你只有一个小孩吗?”
“你是在户口调查吗?”她忍不住的说。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温柔、娴雅的外表下所发现到的一丝个性和火气。
“不是!我只是对你有些好奇。”他说得明白。
“我结婚了。”她本能反射的说。
“我知道。”如果他知道,他就不该来和她说话,他有什么目的吗?难道她看起来像个怨妇或是想要外遇的女人吗?她给了他这种感觉!
知道自己不宜再久留或和他交谈,她将推车掉了个头,准备朝另一边走,她相信自己是个自重的女人,也相信她不至于给人那种淫荡、不安于室的感觉,如果他以为她是,那他就大错特错。
汪奇民知道她要走,马上拉住了她的推车,一副情急的模样。“我没有恶意!”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
“我已经结婚了。”她再强调一次。“我有一个活泼、可爱、像个小霸王的儿子,你也看到了。”
“我看到了。”他带着笑意的说。
“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平日她的口才不是很好,但今天却出奇的犀利。“这个超级市场里有那么多的女人、那么多的女孩,如果你需要一个交谈的对象,可以去找她们。”
“我不是吃饱饭没事做,专门找女人或女孩聊天的男人。”他声明。
“那你和我“聊天”的目的何在?”
“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交朋友!”她好像听到了全世界最荒谬的事的那种表情。“你要和一个结过婚的女人做朋友?”
“结过婚的女人就不能交朋友吗?”他反问。
她知道在理字上他站得住脚,但是他根本就是在找她和自己的麻烦,普通的未婚男女之间都不可能存在纯友谊了,更何况是她结过婚了,他到底是何种心态?她真的百思莫解,理不出一个所以然。
“你结婚了吗?”她不想一无所知。
“还没有!”
“你心理健康吗?”如果不是她被他气过了头,她问不出这样的问题,她一向厚道、内向,尽可能的对每一个人友善、客套,但这会儿她做不到。
“当然健康!”他有些错愕,因为她的问题,由她的口中问出这个问题,很有意思。
“那你为什么不和没有结过婚的女人做朋友呢?你是不是本末倒置?”
“我交朋友是看感觉,不是看对方结婚了没!”他告诉她。“如果我的提议会给你制造困扰,那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直觉你是一个有内涵而且有思想的女人,我想交你这个朋友。”
她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哀。
有些女人是结了婚就身价全失,成了个道地的黄脸婆,每天在“三厅”里打转的女人,但她居然还能得到这样的评价,她该高与或悲哀?
“你是在考虑你丈夫的想法吗?”
“你会在乎我先生的想法吗?”汪奇民知道自己的提议不太妥当,至少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但是她值得他去交她这个朋友,而且他心里坦荡荡的,难道他连试都不能试吗?
“如果──”
“很抱歉!”她必须拒绝他。“谢谢你对我有这么好的评价,但我想这不是一件可行的事,我也不希望给我的家庭和丈夫造成困扰,但是我可以接受你是一片的诚意,没有其他的意思。”
“带你先生到我的餐馆来吃饭好吗?”他换了个方法。“我可以先和他做朋友,我可以让他知道我的诚意,我想你先生应该是一个水准以上的男人,否则他配不上你的!”
她在心里说不,他说得再合理、再没有漏洞都不行,她不需要不必要的困扰。
她的眼神明显的反映出她的情绪,所以当她推着推车离去时,他没有再阻止她。
但是他也没有放弃的意思。
为了打发寂寞,为了不想这么早回到屋子里,希薇雅每天晚上都给自己安排节目,不是去tv唱歌,就是呼朋引伴的去跳舞,要不然在pub里聊天、磕牙,她知道自己在混,但她宁愿混。
她不想回家,不想坐在屋子里猜测楼上的袁家骅和蒙妮卡在做什么,以蒙妮卡那样热情的女人,她相信他们不会是在泡茶、下棋、聊天。
但是她该在乎吗?
她有理由在乎吗?
这晚又耗到了快十二点,她真的疲惫了,她决定明天要早早的回家,早早的上床睡觉,最糟糕的情形不过是搬家,反正她一个人哪里都能住,她没有必要住在这里和自己过不去。
电梯的门开,她累得甚至想用爬的爬进门,但是当她看到站在她门口的袁家骅时,她马上又打起了情神。
她可以在任何人的面前倒下,但绝不能在袁家骅的面前。
“终于等到你了。”他的语气表示出他并不是第一次这么的等她。
“你等我做什么?”她的态度冷冰冰的。
“想和你聊聊。”
“蒙妮卡不喜欢聊天吗?”她的语气中尽是讽刺的意味。“她只是喜欢“做”吗?”袁家骅无言可对。
“给我说中了!”平时她不会这么的没有风度,说话这么的粗俗。“既然是这样,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你走错楼了吗?”
“蒙妮卡到义大利去了。”
“哈!”他不说还好,一说她更像是吃了炸葯似的。“原来她走了,她走了所以你才会想找我聊天,因为你一个人没事做,因为你寂寞难耐?袁先生!”她指了指他的胸膛。“你当我是什么?”
袁家骅真是跳到黄河都很难解释得清,女人的眼睛里是容纳不下一粒沙子的。
他对她坦白,但是她却对他恨之入骨,难怪很多男人把“死不承认”这四个字当护身符。
“希薇雅!想不想听一个故事?”他并不强迫她一定要听的问。
她一哼,不说想或不想。
“可以到你家谈吗?或者是到我家?”她的感情和理智在交战,理智叫她要赶他走,不要再听他说的任何话,但是感情告诉她听听无妨。
“如果你不想听,那我也不会烦你!”他一个转身的动作,他不是那种死皮赖脸的男人。
“等等!”她叫住他。天底下没有真正硬心肠的女人,她由皮包里拿出了钥匙,打开了门,并且把客厅里所有的灯都开了,她把皮包一扔,整个人往沙发上一丢,准备听他故事的模样。
“如果你想先换衣服──”
“我不想。”
“如果你能给我一杯水──”
“你又忘了自备饮料。”她真的是对他不假辞色,而他也认了,他正想着要怎么说时,忽然看到茶几边一个宣宣的玩具,他忍不住的拿起玩具把玩了下。
“宣宣好吗?”他问。
“如果你没有话说,那你就──”她受不了他这样神神秘秘的拖时间,除非他根本就没有故事。
“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宣宣、那么喜欢小孩吗?”他问着她,也是在问自己。
“你有“父性”吧!”她的眼神冷冷的。
“我想真正的原因是我原可以当父亲的。”
“你结过婚!”她发现自己真是太不了解他了。
“我没有结过婚。”他的视线停在她墙壁上的一幅画。“但是六、七年前我的女友怀孕了。”她呆愕的没有说话。
“那时我的事业刚起步,我正在盘算该不该马上结婚,我只犹豫了两天,当我决定结婚而去找我的女友时,她告诉我她已经拿掉小孩,并且准备要嫁给她的一个同事。”他的声音有些感伤。
希薇雅的表情复杂。
“我又生气又伤心,但是我不能怪她,如果我马上就决定结婚的话,她会留下孩子的,我求她不要嫁她的同事,求她和我结婚,但她说什么都不肯回心转意。”他的眼神有些空洞。“我想我太伤她的心了。”
“她真的嫁给了别人?”希薇雅轻轻的问。
“一个月之后。”
“是你的错!”希薇雅说。
“我从来就没有说不是我的错。”他自语着。“我不知道她真正的感觉,我只知道好像是我亲手谋杀了一个小生命,我是刽子手,之后每次一看到新生儿,我就有一种椎心刺骨的痛。”
希薇雅想过去安慰他几句,但她终究没这么做,是他自己造成这样的遗憾。
“我爱她。”袁家骅看着希薇雅的说:“但在她拿掉我的小孩之后,我对她的爱就渐渐的逝去,当她结婚时,我还包了一个大红包。”
“你要她痛苦?”希薇雅不同意的表情。
“我要她知道她做了什么!”
“是你没有马上决定要小孩!”她站在女人的立场说:“你才是祸首!”
“好吧!现在说谁是祸首都没有用。”他一个平静的表情。“我也没有资格去怪她,我只能希望她找到幸福。在那次事件之后,我发誓我不再爱女人,我也不要再给女人伤害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