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已过了两天,潘烈一直没再见苏哲,以前随时随地可以在身边出现的人,一下子不见了,他觉得很不习惯。而且他想见她,想从她那儿得知一些思嘉的消息。
她可是故意避不见面?她为那晚的事在生气?
“培元,你见到苏哲吗?”他忍不住问。
“刚才还一起在餐厅喝汽水,怎幺?你对她?”培元虽目睹那晚的事,他却一个字也不提。
“不这两天都没见到她。”潘烈摇摇头。
“可能她忙。”培元淡淡地“每个项目她都在采访,都在决赛阶段。”
潘烈点点头。
但他知道这不是理由。以前苏哲再忙也抽空找他说几句话,苏哲对他的“特别”关心是明显的。
“想找她可以去餐厅试试,”培元又说“她总是约选手在那儿接受访问。”
潘烈没出声,培元却径自出去了。
潘烈虽想见苏哲,却不想找她。好几次他都觉得她对他的“特别”已过了分,他不傻,不想自找麻烦。
可是除了苏哲,他又无从得知思嘉的消息,他为这件事而烦,而矛盾!
或者到会客室去找些报纸看吧!
会客室静悄悄的,大多数选手都去看决赛,要不然都出去逛街,买纪念品。他们的队伍也打算后天离开la呢!教练说,回去后会有盛大的欢迎仪式。
盛大的欢迎仪式?他下意识地摇头。他并不喜欢这些,拿世运金牌只不过是一个运动员的最大目标,每一个人都为这目标努力,他的努力有了成果,只是这样。
没有什幺盛大欢迎的理由,真的!
美国的报纸比一本书还厚,他只随意看看大标题,世运的消息占了最多篇幅,还有人在写他的事,说他是第一位东方人得到此项运动的金牌。
他轻轻笑起来,已经过了四天还提?东方人得金牌就令人意外吗?那些美国佬到今天还对东方人有点“另眼相看”的味道,眼光胸襟都未免太窄了吧?
门外有轻悄的脚步声,他抬头,看到苏哲。
“你找我?”苏哲大方地、若无其事地问。
“你走路为什幺这幺轻?完全不象你。”他不答反问,叫他承认找她是很难的一件事。
“怕又惹火了潘大爷啊!”她笑起来。
“小心眼儿,还真记仇?”他也笑了。
“为什幺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说。
就以这幺轻松的场面化解他们之间的僵局。
“你很忙,是不是?”
“和以前差不多。”她耸耸肩“逛了两趟街,结果什幺也买不到。”
“后天的机位订好了?”他问。
“是架包机。”她说“喂!还有两天就回家,你不买点纪念品回去送人?”
“没有需要,我从不做这种事。”
“这是一点人情,代表心意。”她说。
“我不懂人情,也没有心意。”他还是摇头。
“我说你越来越怪,完全没有错。”她瞪眼“喂!庞逸他们昨天走了!”
他皱眉。很想问“思嘉呢?”但思嘉总是跟着丈夫的,他问岂不多余?
“曲终人散,这是必然的道理。”他说。
“庞逸打了电话给我,他们去巴黎。”她继续说。她明知他想知道这消息“思嘉要添新装。”
“每季换新装就往巴黎跑,太浪费,太奢华了。”
“人家是庞夫人,叫她长住巴黎,天天换时装人家也换得起。”她是故意这幺说的吗?
“她嫁庞逸是因为他的财富?”他不屑地问。
“错了,她欣赏他的才华,和他的艺术修养。”她说“要想娶她的国际富豪们,是要排队的。”
“钱对女人真是那幺重要?”他象在自问。
“我不知道。思嘉本身也富有,她可能并不在乎钱,但是她这种女人大概是要极多的钱来供养的。”她想一想,说“那天庆功宴上她的那套钻石项链和戒指,我听一个洋女人说,要值一百万美金。”
“很荒谬的事!”他冷哼一声“这种女人只能在富豪家做装饰品。”
“别这幺说,好吗?”苏哲笑“庞逸爱她,对她视若珍宝,你不该侮辱她!”
侮辱她?他吃了一惊,他有这意图吗?或是他在自拔?在自救?把她形象弄得更坏一点,好让自己死心?会是这样吗?
“不是侮辱,我偏激!”他透一口气。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必刻意丑化她,她真是一个极可爱、极有魅力的女人,主要的看你的决心和意志。”她说。
他脸红了,半晌不语。
“庞逸还叫我问候你,希望你没忘记考虑他的建议。”她再说。
“他有没有提那晚的事?”他忍不住问。
“那晚?那晚什幺事?”她有点夸张“他什幺都没提,只说回去后大家约时间见面。”
“他什幺时候回去?”
“大概一星期左右。”她笑“思嘉在巴黎有熟的时装设计家,她买衣服很快,尤其她穿什幺衣服都好看。”
“她穿白运动衫最好看。”他冲口而出。
她捉狭地看他一眼,暧昧地笑起来。
“我没事了,你可不可以陪我逛街?”她笑问。
“不”他不知道为什幺要推“我约了石龙去观光,来了这幺久,总要看清楚la。”
“好吧!我们分道扬镖。”她很爽快“晚上回来一起晚餐,好不好?”
“如果我赶得及回来的话。”他勉强地说。
“ok,若回来打电话去宿舍找我。”她扬手转身走了。
潘烈望着她的背影,告诉自己这电话他一定不会打。
思嘉已从巴黎回来。
在他们漂亮的家里,她过着和往常大同小异的日子。身为一个超级巨星,她的生活是平淡了些。但普通的日子,她当自己是庞逸太太,所以她心境平和,无波无浪。
梳洗完毕,做完运动,她冲凉换一件白丝长裙下楼,如果今天没有工作,她照例是不吃早餐的,早餐和午餐当成一餐,她认为比较适合。
庞逸劝了她无数次,她仍我行我素是了,她是个颇我行我素的人。
庞逸在起居室里看报,这是他的习惯。通常要陪思嘉午餐后,他才去公司。
“不吃早餐?”庞逸问。
她只耸耸肩,什幺都不说。
“你的倔强脾气哪一天能为我改一点儿?”他笑说。
“不是倔强,是自我。”她俏皮地说。
“刚才他们打电话来,你的新剧本已弄好了,我叫他们送来给你看。”他说。
“不是马上开镜吧?”她姿态优美地坐下来“这阵子闲散惯了,不能马上提起精神工作。”
“什幺时候想拍你随时说,由你决定时间。”他说。
“男主角呢?”她懒洋洋地倚在沙发上。
“本来也想请潘烈,但他一直没点头。”他考虑一下“我们用前一阵子红透半边天的阿叶,好不好?”
“他!”她迟疑一下“我不想沾他光。”
“啊!是,是。”他拍拍脑袋“我老胡涂了!”
“不要提老字,你一点也不老!”她故意皱眉“你的‘老’常常威胁到我!”
“怎幺会?”
“表示我太不成熟了!”她笑。
“言归正传,你想跟谁配戏?”他问。
她在考虑,心中突然涌出潘烈的影子。庆功宴那晚他带酒意的英俊面孔晃到她眼前,她不由自主地心颤了一下。这男孩太放肆,太大胆了,她完全明白他心中所思所想。但思嘉是什幺入?他弄错了!
“你认为谁适合就谁吧!只要不是太矮的。”她吸一口气。如果和潘烈演对手戏
她的心又颤抖一下。
“那我就自己选了。”他不在意地说“反正正派男主角很容易选。”
“哪一种最难找?”她也拿起一份报纸。
“介乎正邪之间,但要正多些,有稍稍邪,而且必须是天生的气质,装模作样的没有用。”他说。
她摇摇头,把视线移到报纸上。
“今天报上有潘烈的消息,还有照片。”他说。
“是吗?最近他是风头最健的人物。”她淡淡地说。
“有一件很明显的事,他每张照片旁边必有苏哲。”他笑起来。
“苏哲是记者,也是他好朋友。”她不以为然。
“那就错了。苏哲脸上、眼中不自觉而露出的神情,很令人怀疑。”
“怀疑什幺?”她抬起头。
“苏哲一定喜欢潘烈,而这喜欢,她自己可能并不知道。”他涸葡定地说。
“有这样的事?”她笑起来“他们俩很配的!”
“傻瓜!潘烈不会喜欢她。”他更肯定了。
“凭什幺你那幺清楚?”她反问。
“有经验成熟男人的目光。”他笑。
“那什幺原因呢?”她仿佛感兴趣了。
“潘烈是个大男人,非常强烈,坚硬。而在意识和外形上,他称得上男人中的男人,他怎幺会喜欢一个大女人型的苏哲呢?”他分析着。
“那幺他喜欢哪一型的女人?”她再问。
“他”庞逸的眼光慢慢聚拢,凝定在思嘉脸上“纯女人味的女人。”
“这话太抽象了,什幺叫纯女人味的女人。”她说。
半晌他都没说话,思嘉的视线却一直在他脸上。过了好久,他才慢慢地,绝对平静地说:“象你这样!”
她吃了一惊,也吓了一跳,呆楞得什幺话也说不出。“象你这样”这句话真是出自庞逸之口!
“你简直开玩笑。”她终于想出一句话。
“算它开玩笑吧!”他再拿起报纸。
她只好也把视线放在报上。
罢翻两版,果然看见潘烈的照片。他正在接受一位男记者访问,全神贯注。而他旁边,正是苏哲。她也全神贯注,是在仔细聆听他的话,且视线在他脸上。
庞逸说得对,苏哲已不自觉地流露了对潘烈的好感,她心中的秘密已全在照片上。
这傻女人思嘉呆了一下,苏哲这幺不自觉地对潘烈,潘烈也同样的不自觉对思嘉,不是吗?
潘烈心中所思所想,她真是完全知道。
只是在感情上她不是个冲动的人,也不贪心,她安于她所拥有的。
当然,女人总是虚荣心重的,潘烈这幺出色又有名气的男孩子对她如此这般,她心中仍会暗喜。
她看庞逸一眼,他是精明的男人,他大概已发觉潘烈对她的异样情愫吧?
忽然间,她有点内疚。
“庞逸,下午我陪你一起去公司。”她提议。
“你有事?”他望着她。
他显得那幺平静,那幺若无其事,以致她都怀疑,庞逸根本不知情吧?
“就是没有事,也没地方可去,才陪你去公司。”她再说,有一点撒娇的味道。
“好。”他慈祥地点点头。
有的时候,他真象她口中的“老爹”他慈祥。
“只是好?没有欢迎的意思?”她叫。
“公司也是你的,还需要欢迎吗?”他笑。
她倒是从没想到这一点,真的。公司是庞逸的,她一直这幺想,事实上也真是如此。而她,只不过嫁给他而巳,一切仿佛坐享其成。
这是女人的特权吗?一切可以因结婚而坐享其成?但思嘉并不喜欢,以前她没想到过,如今她觉得有很大的不妥在里面。还有一点,她不但坐享庞逸的一切成果,庞逸比她大二十岁,如果如果一旦蒙主宠召,他那庞大的产业岂不全变成她的?
一剎那间,她心跳加速,呼吸也急促起来。这是她结婚时从未想到过的事,她她老天!别人心中、眼中会把她当成怎样的人!
“不”她下意识地叫起来。
“恩什幺事?”
庞逸很是诧异地望住她。
“不,不,”她喘几口气,摇摇头“我在想一些一些电影情节。”
他也不追问什幺情节,只随口问:“恐怖片吗?看你吓成那样。”他笑。
她也笑起来,说:“科幻片,我遇到太空怪物。”
“是啊!我们怎幺不想到拍一部科幻片呢?”他若有所思。
“象星际大战一样?”她反问。
思嘉从发型屋出来,想横过马路到对面一个高级商场变一逛。刚下台阶,敏感地觉得背后有人影一闪,回头,却什幺也看不见。
最近这种情形已好几次了,每一次都看不见人,她不晓得这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但是她依然有点耽心。大都市里龙蛇混杂,她又是人人瞩目的巨星,她不得不特别小心些。于是她折回发型屋,叫个男孩子到附近的停车场替她取车。街也不逛了,干脆回家来得安全些。
“是不是真有人在背后跟踪你?那样最好报警。”发型屋老板说。
“不脑葡定,因为我根本没看见人,也许是我神经过敏。”她摇摇头。
“小心点儿好,尤其是你,这幺出名。”
“我会小心。”她微笑。
车取来了,她谢过男孩子,跳上车就走。她想,即使真有人跟踪,她这幺出其不意地开车走,对方一定赶不及再追吧?
看看背后,果然没有什幺可疑的车辆,她松口气,也许是她庸人自扰吧?
她的家在近郊的高级住宅区,这儿一向治安甚好,越近,她就越安心。可是,她也发现了一辆出租车跟在她后面,跟了五、六分钟了。她把车速加快些,出租车亦步亦趋,她又紧张起来,是不是刚才那人呢?
但出租车里只有司机一人,没有乘客,想来又是一个误会。快到家了,她把车速减低,那辆出租车飞快地掠过她,径自去了。
就在这一剎那,她看见司机的背影怎幺那样熟悉?她一定是在哪儿见过他真的,她一定见过!
一直回到家里,她都在想这个问题。她几乎肯定那是个熟人,却怎幺也想不出是谁,越急就越想不出,认识的人都让她想遍了,仍不得结果。
起居室里,她看见眉头打结的庞逸。
“这幺早就回来?公司里没事了?”她意外地问。
他定定地望了她一阵,然后说:“有一件事令我很意外,也很失望,”他摇摇头“想不到我到今天还会看错人。”
“谁?什幺事?”她说,莫名其妙地,心里有丝不安。
“你一定没看报,”他很不开心“潘烈和另一间电影公司签约拍片。”
“是吗?他不是答应过你先考虑你的要求吗?”她也意外,这是不可能的事,谁都希望拍庞逸的戏,因为他能捧红他们,怎幺潘烈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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