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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莲笑着颔首,见寅月一副遇着救星的神情,便猜到她八成又挨训了,难怪庭筠一早就要她过来找如嫣。她加快了步子。
寅如嫣一见白玉莲,便出房门相迎。
“夫人,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没事,我只是一时兴起,想到弘福寺烧香,来找你陪我一道去。”白玉莲说着,悄悄地朝寅月眨了眨眼。
“原来如此,我这就去准备,夫人请等会儿。”
“慢来,不急。”
直到寅如嫣离开,寅月这才吐了口气。
“谢谢莲姨。若不是您来,我可要被娘念得耳朵长虫子了。”
“甭跟我客气,莲姨一直当你是自个儿的亲生女儿,你可别学你娘,跟我来那一套。”
白玉莲宠溺地拍拍她白皙的脸蛋。
“我知道,莲姨,是您疼我。都要怪庭筠啦!他昨天带我上街去,被我娘知道了,娘说我没个大小,尊卑不分。昨儿个庭筠还说有事他负责,今早我挨训了,却不见他人影,真是过分!”寅月噘着嘴,抱怨晏庭筠不守信诺。
“这么说起来,庭筠真是不对了!没关系,月儿,我知道他现在人在书房,有莲姨给你撑腰,你尽管去找他算帐,我把你娘带开,你娘就不知道了。”
白玉莲为她抱不平,还好心地帮地出主意,让她整整庭筠。
唉!没办法,她儿子从小到大没做过一件错事,害得地想责罚他也没机会!
幸得老天有眼,让她那“不正常”的儿子“捡”到克星。
五岁那年,她儿子竟然为了寅月对下人大发脾气,老天,多么惊世骇俗的事,她儿子原来也是“人”呢!她还一直猜测她儿子是不是神灵再世,才会尽摆着一张弥勒佛的笑脸,她差点都要对着她儿子朝拜了。
现下可好,有了寅月,她只要一无聊,或者看她儿子不顺眼,便找寅月去欺侮他,既可以整她儿子,又有好戏可看,何乐而不为?
她可不打算告诉寅月,她是让她儿子给三请过来为她解围的。
寅月怒气冲冲跨进晏庭筠的书房。
晏庭筠正在习书法,听见粗鲁的脚步声,他只是弯起唇角,手中的笔并未稍停。
“小月儿,你坐一下,我再写几个字,就可以陪你了。”
他要写,她偏不让他写!寅月毫不迟疑,跟着拿起桌上的大毛笔,在砚台上沾了两下,随即在晏庭筠已写好的字上画下一个大“”顺便在他拿笔的手上圈了一个“。”然后得意洋洋地等着看他无可奈何的表情。
晏庭筠放下笔,抬起头来,也不生气,反而关心地问:“小月儿,你生气了?是不是我娘去得太晚,你挨骂了?”
“你还好意思提呢!昨儿个信誓旦旦地说我娘那儿你会负责,绝不教我受一丝委屈,结果呢?一大早我便挨娘训话了,而你大少爷还悠哉地坐在这儿写字。你呀,真是教人生气!”
说着,寅月明亮的双眸已蒙上一层湿雾,又委屈又怨怒。
晏庭筠连忙起身绕过书桌,轻轻搂着她。“对不起,我以为让娘支开寅姨就没事了,没想到还是让你挨了骂。小月儿,真是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帮你跟寅姨解释。”
他搂着她就要走出书房,寅月急忙拉住他。
“别去,我娘跟莲姨到弘福寺烧香了。是你请莲姨去找我娘的?”
晏庭筠点点头“我娘没告诉你吗?”
“没有。”寅月抬头望着他“你肯定又做了什么让莲姨不高兴的事。”
晏家全家上下都知道,晏庭筠只有拿寅月没辙,因此举凡跟他有关的事,都一致推派寅月出面?纾合氯瞬恍乃せ盗岁掏ン拮钫涔蟮挠袷危乱患缈赶拢狄簧拔易龅摹保敲矗忝皇拢幌喾吹模掏ン藁够峁匦难剩骸靶露忻挥猩俗攀郑棵皇掳桑俊比缓螅哟瞬辉倥宕饔袷巍?br>
又或者,晏家长辈们有事相托晏庭筠,但明知他不会答应,此时,找寅月准没错,再怎么不喜欢的事,寅月一开口,晏庭筠一定毫不考虑地答应。
而白玉莲最受不了她儿子的十全十美,一点都不用倚赖她,害得她一丝丝为人母的感觉也没有。因此,只要她一不高兴,便怂恿寅月闹一闹她那完美得教人生气的儿子。
晏庭筠想了想,莫非他母亲还记恨着三天前在晏知居所举行的宴会上,他以一曲琴音让宾客们听得如痴如醉的事?
唉!若不是小月儿想听他弹琴,他也不会在宴会上露一手,以至于抢了当天同样表演琴艺的母亲的风采。
“既然是你请莲姨为我解围,那么我不再与你计较就是了,反正娘说的那些话,我也早已经听习惯了,催眠曲似的,没啥要紧。”
寅月笑咪咪地,十一岁的她,已是个小美人,晏家众姐妹没一个比她漂亮,再加上白玉莲没有女儿,便将寅月当自己的心肝宝贝似地打扮。今天她一袭粉色薄纱、长裙、梳双髻,清爽又飘逸,像个小仙女。
晏庭筠凝视她,眼神里充满了无限的宠溺。
寅月好奇地盯着他。“庭筠,你是不是想吻我?”
小小年纪的她,并不知道吻所代表的意义。
晏庭筠脸色微红,寅月的话令他无奈又好笑。“小月儿,女孩儿家不可以问这种事情。你怎么会认为我想吻你呢?”
“上次我们在庭园襄偷偷瞧见晏伯伯吻莲姨时,我看见晏伯伯的眼睛,就跟你现在瞧我一模一样。”寅月得意地宣布她的观察入微。
晏庭筠真后悔,他实在不应该告诉小月儿两人子谠着嘴就是在接吻,他的爹娘也真是,虽说是自家庭院,也该避着点才是。
“小月儿,我告诉过你别再提起这件事的。”
“我也不想提呀,是你自个儿问我的。而且这里也没有别人,就我们两个,你说过,接吻只可以有两个人在场,我们现在不是吗?”寅月天真地提出她的论点。
“那是”
“庭筠,你吻我好不好?我好想知道接吻的感觉呢,看莲姨好幸福的表情,我也想试试。”
寅月摇着他的手臂撒娇。
晏庭筠一脸为难,小月儿纯真得像一张白纸,不懂的事就要他教,他虽然欣见她的求知精神,也乐于教授,但是这种事“小月儿,我不可以吻你。”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可不这么想。
“为什么?”她失望地问。
“因为只有夫妻才可以接吻。”
“夫妻?像晏伯伯和莲姨那样?”
“是的。”
“那么我们也变成夫妻好了,如此,你就可以吻我了。”她真是太聪明了!
“不行的。”晏庭筠轻笑一声,她的话救他忍俊不住。
“为什么不行?你不想和我变成夫妻吗?”她噘起嘴。
“小月儿,你根本不懂什么是夫妻。”
他的笑容好像瞧不起她做的,虽说她懂的事几乎都是他教的,他也不必这么跩嘛!真教人生气。
“谁说我不懂了!夫妻就是可以接吻的两个人嘛!只要你吻了我,我们就是夫妻了。”
晏庭筠一时语塞。吻了就是夫妻?这好像也对,如果他吻了她,就应该对她负责老天!他在想什么?他怎么可以想这种事情?
“怎么样?庭筠,是不是我说对了你答不出话来?”寅月双眸闪亮,好不得意,接着又道:“你到底要不要吻我?”
“不可以!我不可以这么做!”晏庭筠一口拒绝,感觉上,他好像在跟自己对话。
寅月眨了眨眼,随即露出一副委屈状。“你讨厌和我变成夫妻吗?”
“不是的,小月儿,我”
“既然不是,为什么你要拒绝?”
“我拒绝是为了你好。”
“我才不相信,你根本是讨厌我。”
她开始无理取闹了,这小月儿!尽管他知道,还是拿她没辙。
“小月儿,别来这招,你很清楚我是非常疼你的。”
“疼我?那么吻我,我才相信你的话。”
“这根本是两回事!”
“我不管,我要你吻我!”她语带命令的说。
这根本是诱惑他嘛!他叹了口气。
“小月儿,你是女孩子,要懂得矜重,不可以说这种话。”
寅月挂起一双泪眼。“庭筠,我不懂,是你自己说过我可以跟你说任何话的。”
“小月儿,这”“你还说过,不可以对你隐瞒任何事情。”她好委屈。
“小月儿,我”
“你骗人!你说不懂的事,你都会教我的。”
“不包括这种事呀!老天!晏庭筠急急开口:“小月儿,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你骗人!你不疼我了!你是少爷,不是庭筠,我以后再也不叫你庭筠了,再也不了!”寅月双手捂着耳朵。
晏庭筠慌了,连忙搂着她哄道:“小月儿乖,快别哭了,是我不对,都是我不对,好吗?你别生气,我向你赔不是,嗯?”
寅月这才放开手,一双泪眼凝视着他。“吻我。”
晏庭筠闭了闭眼。“小月儿”
“你不吻我,我从此便要听我娘的话,叫你少爷。”
整屋子的下人都喊他少爷,她娘也是,很奇怪地,他就是不准她喊他少爷,为什么呢?
她不懂,不过她正好可以拿这件事情欺压他。
“小月儿好吧我答应吻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不可以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唉!碰上她,每一次他都只有投降的份。
“也不可以跟莲姨、我娘说吗?”
“不可以!”他接近恶声地低吼。“好嘛!不说就是了,你犯不着这么凶嘛!”
接着,她闭上眼睛。
他狐疑地看着她。“你为什么闭眼?”
寅月睁开眼睛。“我看莲姨是这么做的呀!我做错了?”
“不大概没有。”他翻翻白眼。连这也学了!
寅月这才又安心地闭上眼。
晏庭筠凝视着仰起的脸蛋,那容颜上充满了纯真无邪的期待。
他的手很自然地捧起这张近似白月的脸蛋,微微俯下身,温热的唇印在红艳的樱桃小嘴上。
这是他俩的初吻。
他,也是紧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