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在到饭店的路上,艾虔心里想的、念的全是对德飞斯的报复。
走进饭店,艾虔漫不经心的跟擦身而过的同事打招呼、道早安,就在她前脚踏进客服部之际,此起彼落的追问和羡慕声朝她席卷而来。
下一秒,艾虔已被蜂拥而至的同事团团围住。
“艾虔,你总算来了。”语气之急促,像是憋了好几百年,好不容易找到宣泄管道似的迫不及待。艾虔立即察觉到其中的不寻常“怎么啦?发生什么事?”难道是那卑鄙小人恶人先告状,总经理要炒她鱿鱼?
另一名同事抢着接话“还说呢,你什么时候多出个这么慷慨的追求者,怎么从来也没听你提过?”羡慕的口吻不言而喻。
“什么追求者?”艾虔听得有些糊涂了。
“喏!”两名女同事不知从哪合捧一大束香水百合,直接就往艾虔怀里头塞。
由于花束实在太大,艾虔不得不张开双臂才能勉强环抱得住它,但也快无法支撑重量。
“这下你没话说了吧?”她们认定艾虔是在装傻。
艾虔没有说话,她压根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留意到花束中夹了张卡片,艾虔勉强将整束花的重量微靠在桌上,腾出右手抽出那张精美的卡片
“落荒而逃似乎是你的恶习”
是那色胚!尽痹屁片上头没有署名,艾虔仍是一眼便猜出送花者的身份。
令艾虔不解的是,德飞斯送花的目的?她不自觉的拧起眉心,出神的揣测起来他的用意。
“艾虔,你说话呀!”
被人推了一下,她这才回过神来。
“什么?”只见艾虔一脸茫然,显然没把众人的话给听进耳里。
“是你男朋友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送得起这样一大束花,肯定很有钱吧?”
“你男朋友长得帅不帅?”一群女人围着她,叽叽喳喳打探个不停。
由于总经理对外宣称艾虔是去参加储备干部的训练课程,所以众人对二十五楼的事,以及德飞斯的存在全都一无所知。
在不便解释的情况下,艾虔不得不装起傻来“我也不清楚花是谁送的。”
艾虔此话一出,在场所有的同事全都为之哗然。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不知道?”
“这样一大束香水百合少说也得近万块,你怎么可能会连花是谁送的都不清楚?”在场没人相信她。
瞧瞧这夸张的豪华包装,花朵上头还撒上金粉,层层包装纸周围则用珠链滚边,不禁令人怀疑那珠链、金粉都是货真价实,因为真的美得令人炫目。
听到这话,艾虔的注意力被吸引了“你们说这束花有近万元的身价?!”
“嗯。”某位家里经营花店的同事应道。
要命!听得艾虔一阵心疼。要是能折算成现金,那该有多好。
这时有人冒出一句“可惜太贵了,不然我也好想买一束。”
当的一声,艾虔的某根神经被触动了,只见她两颗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跟着试探性地对众人喊价。
三千块钱一束?!在场所有女同事又是一阵哗然,难以置信这样一大束香水百合她居然只要卖三千块钱。
当下不难想见的,旋即造成抢购热潮,经过一番激烈的竞标下来,终于以四千六百块钱成交。
一手接过钞票,艾虔乐得将这笔意外之财全数塞进自己的荷包。有钱可赚的她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早将德飞斯送花给自自己的意图全数抛诸脑后。
从舅舅那里概略了解艾虔的身份跟背景,以及之所以选择她负责二十五楼整洁的原因后,德飞斯对她的兴趣更高昂了。
在很小的时候,德飞斯便了解到贪婪是人类的天性,有时,贪婪甚至可以促使人奋发向上。
是以,德飞斯从不认为贪婪本身有何不妥。
真正令他不齿的是,那些内心贪婪,表面上却佯装无欲无求、道貌岸然的虚伪小人。
有生以来第一次,德飞斯发现,居然有人能如此毫不掩饰自己对金钱的欲望,这让他感到相当不可思议。
他有预感,艾虔的存在将会为自己的假期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乐趣。
打从中午过后,他就已经在客厅里候着,他迫不及待想知道艾虔收到花束时的反应。
当艾虔打开门的刹那,德飞斯的存在令她感到错愕,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再见到他。
“喜欢我送的花吗?”德飞斯期待的问。
艾虔旋即联想到卡片上的留言。
认定他是在讥诮自己落荒而逃的行径,她决定以不理不睬作为回应,视若无睹的转身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德飞斯不是笨蛋,自然看得出来她仍在为自己昨日的唐突气闷,不肯搭理他。
他尾随她走进卧室“昨天的事我很抱歉,我原本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只不过自己因一时情难自禁而有些过火了。
艾虔猛然回头怒瞪着他。这卑鄙无耻的男人,居然厚颜的指称对自己的侵犯不过是个玩笑?
单单从艾虔阴霾的神色,德飞斯不难察觉,自己似乎又说错话了,只不过他实在不明白他究竟错在哪里?毕竟从来都是女人主动来讨好他,他鲜少费神去了解女人的心思。
“总之,希望你喜欢我送的花。”未免又不小心踩到地雷,选择女人喜欢的话题漂亮的鲜花,应该错不到哪去才对。
果然,忆及早上进账的四千六百块钱,艾虔阴霾的脸色才舒缓一些,但却不表示她已经原谅他。
艾虔头一甩,大步走进浴室。
毫无疑问的,她是截至目前为止,惟一一个不买德飞斯的账的女人。
德飞斯来到浴室门口“你其实没有理由生气,记得吗?上回在机场你也跟我开了个很糟糕的玩笑。”差点没让他被一群女人生吞活剥。
此时的艾虔正背对着德飞斯,手里抓着蓬蓬头在清洗浴池。
想起机场那回德飞斯狼狈的模样,她的嘴角悄悄勾勒起幸灾乐祸的笑意。
在视着艾虔仍然无动于衷的背影,德飞斯又往前走了两步“中国人不是常说什么礼尚往来的吗?这会我们算是扯平了,不是吗?”
“礼尚往来你个头啦!”艾虔冷不防转过身,莲蓬头洒出来的水马上喷得德飞斯一身。
“哇!”他惊呼一声随即跳开,可惜仍淋成半只落汤鸡。
艾虔见状“瞧我笨手笨脚的,真是对不住。”她嘴巴上虽然说抱歉,脸上却找不出丝毫歉意,反而冷着眼旁观他的狼狈。
耙占她便宜,看她不借机整死他才怪,艾虔心里得意的想。
德飞斯非但不以为忤,还反将她一军“既然你都承认自己手脚不够利落,我当然能体谅你的无心之过。”冲着她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你”艾虔原想冲口反驳他的,偏又不便承认自己是蓄意洒得他一身湿,只能瞪着他在心里独自怄气。
“我知道你很感谢我的宽宏大量,就不必谢我了。”
毫无疑问的,德飞斯是艾虔见过最没有自知之明兼自以为是的人。
“你慢慢等吧你。”
谢他?我呸!没拿刀砍他都已经算对不起自己了,艾虔心忖。
必上莲蓬头的水,她快步走出浴室。
虽然她是嗜钱了些,却从来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女人,偏偏德飞斯就是有办法三言两语挑起她的怒气。
或许这就是人家说的不对盘,天生犯冲吧!
隔天,当艾虔走进客服部,同事们的妒羡再次冲着她而来,不同的是,这回是一束美得不可思议的郁金香。
俗话说一回生二日熟,艾虔随即仿造昨天的模式,迅速将花束变卖,跟着喜滋滋的将四千三百元的进账再次塞进荷包。
同时,脑筋动得飞快的她也发现新的赚钱门路变卖花束。
虽然不明白德飞斯究竟有何用意,但是她深信,冷战绝对有助于换取花束。
笔此当天午饭过后,艾虔再次见到德飞斯时仍是没给他好脸色看,尽管连着两天的外快其实已让她的闷气消减了大半。
至于身为贵宾的德飞斯,其实没有必要委屈自己去看她的脸色,只不过她对他的态度实在新鲜得紧,让他心甘情愿拿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
丙不其然,艾虔的策略奏效了。
接连三、四天,德飞斯的花束始终不会间断,每天艾虔一踏进客服部,总有一大束羡煞若干同事的漂亮花束等着她。
艾虔也一如过往的情况,甫接过花束随即开价竞标,然后笑咪咪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花。
期间,好奇的同事仍不死心的数度竞相追问,艾虔却始终守口如瓶,坚持一问三不知。
至于德飞斯,连着几天自讨没趣下来,照道理说兴致应该已经冷却才对,毕竟死皮赖脸从来就不是他的作风。
然而这日,艾虔似乎是个例外。
面对她的冷脸相待,德飞斯的兴致非但不减反增,甚至还愈挫愈勇,俨然视她为一项新的挑战。
银灰色跑车缓缓驶进晶枫饭店的地下停车场,停妥后德飞斯悠然自得的走向不远处的电梯入口。
由于直达二十五楼的电梯没下达地下停车场,是以他等会需到一楼大厅转搭。
电梯楼层指示灯缓缓的下降着,就在电梯门开启的同时,里头两名原本正叽叽喳喳聊个不停的女人猛一瞧见德飞斯,倏地止住了口。
含羞带怯的从德飞斯面前擦身而过后,其中一名女子随即迫不及待的兴奋道:“刚刚那个男人好帅喔!”
另一名女人亦大表赞同“要不是他的眼睛被墨镜遮住了,我一定会当场被电晕。”
背对着她们的德飞斯并未走进电梯,擦身而过的女人手里捧着的熟悉花束攫取了他的注意力,脚步也因而驻足。
留意到德飞斯尚未走进电梯,两个女人像是做错事被当场逮个正着似的,随即尴尬的转移话题。
“待会回去的路上,我一定要去买个漂亮的花瓶来插这一大束花。”
“明天,明天我非标到不可。”一旁的女人以着羡慕的语气道。
“要是有人天天送我这么漂亮的花束,我死都非嫁给他不可。”
“艾虔的神秘仰慕者肯定是个超级有钱人。”这女的说得十分武断。
“当然喽,要换做是普通人,天天送这么一大束花不早破产了才怪。”
“只可惜啊,遇上艾虔这么不解风情的钱鬼。”女人的语气里有着浓浓的惋惜“对方要是知道艾虔把他的心意廉价拍卖,不怄到内出血才怪。”
由于她们停车的地点距离德飞斯并不算远,因此,他可以清楚只字不漏的将两人之间的对话听进耳里。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他做梦也想不到,有生以来第一次送花给女人,对方竟将所有的花束全数拍卖换取现金。
普天之下做得出这种事的女人,除了艾虔以外,大概找不出第二个了。
当电梯门再度开启,德飞斯怔怔的走进电梯。
这时,电梯外聊得正起劲的其中一名女人猛地忆起“你觉不觉得刚刚那个帅哥很像国际巨星德飞斯?眨俊?br>
另一名女人一听“对耶!”跟着话锋一转惋惜道:“只可惜他没有一头耀眼的金发。”
两个女人说归说,谁也没认真,对她们而言,德飞斯就像是遥不可及的星辰,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经过一夜的沉淀,德飞斯已经可以坦然接受自己的心意惨遭践踏的事实,他甚至也认为,这样做才符合艾虔爱钱的性格。
承认败给她的同时,为了不太对不起自己,德飞斯决定对艾虔略施薄惩,以回报她这些天的戏弄。
倒是满心欢快等着赚外快的艾虔一踏进客服部,出乎她意料之外的,花束居然从缺?
客服部里的女同事亦争相关切,追问她是否恋情告吹了。
正当艾虔失望之余,餐饮部的人居然来知会她,要她送早点上楼。
当艾虔推着餐车出现在二十五楼时,她的表情带着一丝怨怼,显然是为了那笔为数可观却失之交臂的外快。
从艾虔懊恼的神情中,德飞斯不难看出预期中的外快飞了,让她的心情相当低落。
“早点,请用。”艾虔不甚情愿的将餐车上的丰盛早点端到他前方的桌面。
眼见艾虔明明心里不痛快,还得压抑自自己的情绪为他送上早点,忆及她此刻的心境,德飞斯的嘴角勾勒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先搁着吧,你可以开始整理房间了。”他刻意无视她的存在,佯装专注的阅读报纸。
什么嘛,这家伙
艾虔尽管心里头有气,仍是按捺着性子进卧房整理。
当她终于清理完毕回到客厅,走到德飞斯前方推了餐车就想离开。
他冷不防的从报纸中抬起头来“以后你就照今天的时间送早点过来跟整理房间。”
尽管他神色和缓,一切如常,但看在艾虔眼里却显得格外刺目。
“噢!”艾虔随口敷衍一声,便头也不回的推着餐车离去。
然而她的离开并不意味着事情的结束,相反的,好戏才正要开锣,接下来一整天,从早到晚又是送毛巾、又是端咖啡、又是午餐、又是下午茶,艾虔进进出出二十五楼不下十来回,虽说是搭电梯,却也快把她给惹毛了。
当她第n回出现在德飞斯面前时,任谁见着她此刻的神情,都不免要退避三舍。
宛若复仇女神似的,她铁着一张脸站在德飞斯面前,眼神锐利地盯着他,抿着唇不发一语。
德飞斯当然看得出她正努力的压抑自己,但仍蓄意道:“麻烦帮我倒杯热咖啡。”
他的话几乎让艾虔抓狂,声音瞬间尖锐起来“我刚刚才倒过。”
尽管桌上的咖啡还冒着烟,他仍睁眼说瞎话“可惜它冷掉了。”
这下子,艾虔可以百分之两百的肯定,这该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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