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忍不住呻吟。
不!他不相信那些胡说八道!他不!他只是刚好凑巧没办法呼吸了!就是这样!
尽管在心中已经告诉自己一千两百二十遍了,但他的眉头依然深锁,无法舒展。
这世上会有这么凑巧的事吗?是的,这一定是凑巧!因为他太累了,刚好晕了过去才没办法呼吸的,一定是这样!
尽管事实与他安慰自己的话有些出人,但说什么他都不相信他是真的因为被女人“碰”了才会“晕倒”的!
说“晕倒”还好听了点,他当时的模样简直吓死人,这条命能从鬼门关前捡回来已算不错的了,可是他说什么就是不信,等他好点了后他还要再试一次,他才不相信他真的一碰女人就会停止呼吸。
努力地调匀气息,瞿少华闷在胸口里的郁气才终于舒坦了点,可是却在这时有人来打搅他。
“少爷,有人来看您了。”是个水做似的俊鲍子,跟您有得比的。仆人在心里叹道。
“谁?”他眉头又敛紧了。又是哪个赶来看笑话的家伙?
“玉织坊的二少爷冉裳冉公子特别来探望您。”
“玉织坊?不是一大早就已经派人来过了吗?”他不悦地坐起。
“可是冉二少爷说还是想亲自探望探望您,听说您这回‘病’得蛮严重的!”
没有人敢在瞿少华面前提起“停止呼吸”这四个字,一律以“病情严重”代替。
耙情是来看笑话的?瞿少华更加不悦了。单听对方的说词想亲自来“探望探望”意思不就很明显了吗?
“请他进来。”瞿少华一脸的不悦,起身下床走到铜镜前整理衣裳,瞪着镜中的俊脸冷笑的对自己低语“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笑话可看。”
于情于理,玉织坊一直是锦织府长期合作在事业上不可或缺的好伙伴,也因此他更不能拒绝冉二公子的“探望。”
装扮成公子模样的彩荷手持着扇子,早已在花厅里等候多时。她无聊地盯着墙上的幅幅字画,愈瞪眼睛睁愈大。
“这字写得真好耶!画更是不错!”她摇头晃脑的说,一副行家的口吻。“到底是出自何人之手呢?这些又是在哪儿买的?”彩荷诧异的眸光全是惊叹。
这名画师的构图巧妙、描线生动,色彩鲜艳,尤其善于捕捉人物瞬间的神情动态,一帧“贺岁图”画里身穿五彩绩给的棉袄的一群小顽童,或叫或笑、或睁或半睨着眼睛,全瞪着为首的顽童手里拿着的香,眼看就快要触到爆竹的蕊心了
“好生动的画!”彩荷赞叹。在这幅画前伫立良久,被画师笔下的人物神情深深吸引住,慑服于大师清新、明快、活泼的画风。
“哦!这是我们家少爷画的。”阿财已经见怪不怪了。
凡是来到瞿家能有缘见到少爷亲笔之作的客人,每一个人都是这张惊叹的脸,他早已经习惯了。
“你们家少爷画的?”彩荷讶异的旋身,刚好看见一个潇洒的俊鲍子挥开珠帘走了进来。
“少爷,”阿财弯腰行礼。“这位是冉家二少爷冉裳公子。”
阿财介绍完了便退下,留下一脸诧异的彩荷惊讶的看着传说中绝俊非凡的瞿少爷。
“冉公子请坐。”瞿少华似乎早已习惯了别人的注视似的,一脸自然的请她入座。
“你是瞿少华?”长得好俊!
“难不成冉公子亲自来‘探望’的,还有另一个瞿少爷?”瞿少华挖苦的道,不解她的问题。
彩荷赶紧正襟危坐,但是一双漂亮的眼睛却忍不住一直往他脸上看。
好俊!真的好俊!彩荷简直移不开视线。她不是没见过男人,事实上她三个哥哥长得都不差,堪称得上风流倜傥,人见人爱;但瞿少华俊美的脸庞硬是多了几分闲淡自得,从容自信。尤其他玉似的俊美脸庞宛若剔透的白玉,白净、贵气、斯文而潇洒,若不是早已知悉他的身份,还会以为他是冉冉飘降下凡的王仙,还真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风道骨。
对于彩荷的打量,瞿少华自是不悦。
如果冉裳以为他能在他脸上看到他昨天的狼狈样,那他可要失望了!经过一夜的休善,他已经恢复了充沛的体力,谁也别想看他出糗,他只是觉得奇怪怎么厅里有一股淡淡的荷花香呢?
既然人家是来糗他的,表面上礼数周到,私底下他可不怎么想理他,不过他决定以静制动,看他要跟他客套什么。
“呃瞿少爷”彩荷好奇地一直打量他,难以相信如此玉立俊挺的男人一碰到女人就会晕倒“听说您是上妓院‘晕倒’的?”彩荷从容自若的道,好像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我是一‘碰到’女人就会停止呼吸!”他干脆挑明了说,也不跟她客套了。“冉公子可是为了这事来取笑我的?”
奇怪?怎么荷香愈来愈浓?到底是打哪儿飘来的?瞿少华不怏的俊脸稍稍闪了神。
“不不不,你别误会!”彩荷摇着手,连忙说。被人家听出她不怀好意差点让她打跌到地上,向来直言直语的她,头一次感到不好意思。“我只是”
瞿少华清亮的黑眸直直地盯着她,等着她说。
“我只是”奇怪?她怎么突然结巴了?
“你只是好奇?”
“不!我只是关心!”她吓了一跳,赶紧否认。怎么瞿少华的眼睛好像有魔力?她的心被他盯得一直怦怦跳。
“是吗?”他用力吸了一口气,定下了心神,感觉缓缓沁入肺里的幽香。
“是是的。”她硬着头皮答,急得想说点什么来摆脱瞿少华眼里愈来愈明显的敌意。“事实上我是来偷偷地告诉你”她压低了声音,一脸神秘兮兮地凑近他,同时阵阵优雅的清香由她身上透出来,让瞿少华恍然大悟。
原来荷花香是由他身上透出来的呀!
他还来不及细想一个大男人身上怎么会透出荷花香,又是怎么透出来的,就又被彩荷接下来说出的话震撼住。
“你说你也曾经有过同样的经验?!”
“是呀!我头一次逛妓院的时候也跟你一样的凄惨!紧张得突然就没了呼吸了。”她胡诌着,乘机再坐靠近一点,但奇怪的是他还是好好的。
他不是一碰到女人就会停止呼吸吗?他不是已经“碰见”她了吗?怎么还不停止呼吸?
瞿少华一脸的惊喜。原来这世上碰到女人会停止呼吸的不只他一个,别人也会!
“可是”他得问清楚,也许症状不同。“可是我是只要近着近着就会停止呼吸了!你也是吗?”
哦?!闻言,彩荷绽亮了双眼。那她可得坐近点了!
瞿少华看着愈坐愈近的彩荷,一脸的兴味盎然。“你也是吗?只要女人坐得太靠近,就会停止呼吸了吗?”那他可有伴了。
彩荷听了又坐得更靠近些。待会儿他停止呼吸前,她可得看仔细点了。
“不,我是太紧张得忘了呼吸,第一次上妓院嘛!”她干笑着,能掰就掰。
唉?!奇了?他怎么还在呼吸?
彩荷凑近脸仔细瞧,觉得奇怪。他不是近着近着就会停止呼吸了吗?怎么还不停止呼吸?
瞿少华也一脸稀奇地凑近俊脸。“那后来呢?”
“什么后来?”彩荷纳闷的愈凑愈近。
“你停止了呼吸,然后呢?”想必知道的人一定全笑翻了。
“哦”原来他在问这个啊!“没事,”她摆摆手。“睡一觉就好了。”
“睡一觉就好了?!”有这种事?!
可是他们怎么说他当时脸色青白、浑身僵冷、是大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救回来的?怎么差这么多?
“大伙一定笑翻了!”
“笑?”笑什么?
“你紧张得忘了呼吸的事没人笑你吗?”听起来好像只有他的情况特别严重。
“有什么好笑的?他们以为我是醉得忘了呼吸了嘛!”彩荷见他依然直挺挺的坐着,满心的疑惑,根本没注意自己说话颠三例四。
“是这样吗?”瞿少华侧首思考着,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是她坐得还不够近吗?要不然他怎么还在呼吸?
于是她再坐近一点,看能不能教他停止呼吸,而瞿少华也凑近了一点,因为他突然想到了好主意。
两人就这样脸对脸,互瞪着彼此,一个一脸的奇怪,另一个则是不好意思说。
“你有没有觉得有没有什么不正常?”她瞪圆着眼睛仔细看着他的反应,小手轻轻凑到他的鼻前探着气息。
“没有。”他觉得奇怪,怎么冉裳挥动的指掌间隐约透出一股芬芳的气息?
“有没有觉得呼吸开始困难?”她的脸再凑近点,几乎快贴到他的鼻子上。
“没有。”他满含戒心地将脸向后仰。他这是在干嘛?他不能碰女人,可不代表他会碰男人。
“没有?”她整张脸都皱在一起了。不是越近着近着就会停止呼吸了吗?她这样还不够近吗?
瞿少华觉得彩荷怪怪的,被贴近的脸吓得将头愈仰愈后,尽管兜在鼻尖的馨香十分好闻,但却激起了他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过尽管他觉得这主意有点暧昧、有点不好意思,还是要说。
“不如今晚咱们再上一次杏花楼如何?”他鼓起了勇气迎视着彩荷圆亮的眼睛。“请你帮我诊断看看,我是醉得忘了呼吸?还是紧张得忘了呼吸?”虽然那天他明明脑袋清楚得很不可能会忘了,但还是请个有同样症状的人帮他看看好了。
“嗯?哦,嗯啊!”最后一声的“啊”是尖叫出来的!“你要我陪你上杏花楼?!被她爹知道了,她岂不是死定了?“是啊,请你帮我看看我是怎么会停止呼吸的,那天有杏花、桃花和兰花,我们再找同样的人试试。”也好替他出一口冤枉气。
“呃”好主意耶!彩荷的眼睛一直转呀转,虽然搞不清楚为什么瞿少华到现在还不会停止呼吸,但是他的提议非常严重地勾起她的好奇心,所以她决定去!
“可是千万别让我的家人知道。”她赶紧声明。
“当然,咱们就在戌时杏花楼前等。”
“好!就这么一言为定。”
两人同时起身,却在起身的刹那不小心嘴唇互相贴住对方的唇。
“啊!”彩荷尖叫跳了开来。
瞿少华也被突如其来的双唇相贴,骇得跌坐回椅子上。
两人的样子说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天哪!他是男人耶!彩荷羞得赶紧低下头,掩饰泛红的脸,一想到自己的唇跟对方紧贴得那么久才回过神来,她就恨不得马上消失。
不要见人了!真是羞死人了!
“冉公子请勿忘了今晚之约。”在彩荷夹着尾巴逃之前,瞿少华的声音从后头响起。
“我不会忘的!”彩荷头也不敢回的冲出瞿府,这辈子头一次知道什么叫“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