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及此,冰冷的表情有些微的变动,闪过一丝的苦恼。
“你别理他,他只是一时的气呕,没办法让你明正言顺地当上他的半子,过几天他就会想开的。”华玉柔完全不当一回事。
略一领首,阙傲阳表示明白。
“你要记住,华婶想看的是你们幸福的样子,这才是最要紧的事儿。”华玉柔无比和蔼地说道。“至于清妍,她是我的女儿,我知道她的条件,你不用担心,她不愁没有好的婆家的。”
语毕,华玉柔笑笑。“好了,你快去吧,你华叔定是在他养兰的园子里等你呢。”
在阙傲阳离去后,华玉柔轻轻地一叹。“妍儿”
随着她的轻唤,内屋里走出了一脸茫然的华清妍。
“娘,我不明白。”觉得她的世界在一夕间被颠覆了,一直以来,她就以成为阙傲阳之妻为目标,努力了这么久,现在却让她面临这样的结果?
“妍儿,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娘知道你心有不甘,但你该知道的,娘不会害你的。”理解女儿此刻的心情,华玉柔柔声劝道。“依傲阳跟你的性子,事情有今日的发展,对你而言未尝不是件好事啊。”
是这样的吗?那为何为何双亲之前会一直想让自己嫁与阙大哥呢?
“想让你嫁给傲阳,是打你小时候便开始期望的,但这些年来,你也大了,开始有自己的想法跟做法,很多事,早已不是我们所预期的了。”像是看穿女儿的疑问,华玉柔柔声解释。
“可是”华清妍一脑子的混乱,理不出一丁点头绪。
“别可是了,听娘的话,先不想这事儿,你是那么样的聪慧灵敏,娘相信,过一阵子等你冷静下来后,你会明白娘的意思的。”知女莫若母,华玉柔有这信心。
是这样的吗?
就算怀疑,一时之间,华清妍也没得选择,只能默默地接受母亲的建议。
窗外轻风抚过。
她无语,也不能成言。
心头思绪百转千折,就等时间来证明了。
*****
不确定自己是让什么声音给吵醒的。
可能是微微发饿的肚子,也可能是因为周遭的安静。
“傲阳?傲阳?”揉揉眼睛,君怀袖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轻唤道。
以为阙傲阳在花厅,君怀袖轻巧地下了床,出了内室。
以?怎么没人呢?
一连几日的形影不离,让她对这时的情景有些的不解,可正当她要到屋外寻人的时候,门板外传来的声响让她停下了脚步。
“嘿,黑脸的,你想傲主这会儿要多久才能脱身?”
“不知道。”
“应该还要好一会儿吧?每次不都这样?只要是来业郢这里,傲主肯定要让华大人缠上好一阵子。”
回答他的是一阵沈默。
“喂,你说个话是会怎样?又不会少块肉。”商胤炜有点受不了了。在他来说,刑克雍的惜言如金在这种等待自首解释的当头,简直就是一种可恶的行为。
“没什么好说的。”
“怎么会没什么好说的?”
“你已经把话说完啦。”刑克雍一脸鄙夷地看着他,像是怀疑他的智商般。
“就算我把话说了,难道你不会说点别的吗?”商胤炜翻了个白眼。
“说什么?”刑克雍反问。其实算是很不错了,还看在共事的面子上,要如果他面前的对象不是商胤炜,他压根儿是连话都懒得接。
“什么都好啊,反正在傲主回来前打发时间就好了。”商胤炜随口弧帝
所谓自首无罪,擅自跑来业郢凑热闹的他们两人,就是在这边等着要自首的,只是这样枯等实在无趣,所以商胤炜才会这样提议。
“无聊。”刑克雍直觉浪费时间。
“无聊?”商胤炜没好气。“你就不要告诉我,你不好奇咱们九堂院院首夫人的宝座最后会奖落谁家。”
“当然是华姑娘。”刑克雍想也不想地回答。
“是吗?难道你忘了刚刚在大门前发生的事了?”经由大门事件后,商胤炜对华清妍已由以前的支持转为很不看好。
“那又如何?”
“我想傲主可能栽进去了。”这是他对整件事由头想过后的判断。
“栽进什么?”
“还能栽进什么?不就是爱情!爱情啊!”刻意强调后,商胤炜再加注解。“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爱情、会让世上最精明的人变成笨蛋的爱情啊,这样说,你了解了没?”
刑克雍像是看到鬼一样地看着他。
“别这样看我,我这么说是有根据的,还记得刘管事送来的那些字条吗?不光是那些,从这个叫怀袖的小丫头出现后,傲主就变了,只是打一开始我们拒绝相信,所以没人联想到爱情上头去。”商胤炜头头是道地分析着。
“不可能,华姑娘出身名贵”
“嗤,名贵又有什么用?再名贵的还比得上皇家公主的身分名贵吗?如果身分名贵真有用,皇家公主就不会是第一个被删掉除名的。”商胤炜嗤笑。“你我都知道傲主的择妻条件,心里都该清楚的明白,就是名贵才益加淘汰地快,管他是官家千金还是皇族之女,这些全都是不合格的,尤其身分越高贵的越是不够格,因为傲主根本就不愿意跟官家有大多私人上的牵扯,要不,有多少的贵族名门想攀上咱们九堂院这门亲事?”
阙傲阳致力经商,一向讲求的就是实力,虽是与各位官员保持良好的政商关系,但都是建立在公事上,为的也只是要避免落了话柄给有心人士中伤。与业郢中都的私交是个例外,那是因为上一代延到这一代的交情,让他即使明知会受或是已受了流言所扰,也无法以其他地方的官府模式比照办理,要不,他早想办法保持彼此的距离这些,都是他们两人心知肚明的事。
“今日,要不是因为华姑娘的爹有个老当家师弟的身分在,而且从以往就以父执辈的身分对傲主有诸多的照顾,有着这层牢不可破的家世渊源,光凭她这个中都千金的身分就过不了关了,也不会让我们视她为唯一候选人了。”商胤炜实事求是地说道。
“华姑娘跟那些名门之女不一样,她与傲主相识已久。”是无法否认商胤炜的话,但刑克雍还是坚持着。
“那又怎样?傲主一直没有特别的表示,也只是我们一头热,认为清妍小姐配得上傲主,但问题是配得上并不等于适合。”商胤炜看得透过
刑克雍不答他。
“喂,你说话啊。”对商胤炜而言,这份沈默是看不起他这一番世纪无敌的伟大推论,他当然不满意了。
“我懒得理你。”刑克雍只给他这么一句。
听到这儿,趁商胤炜哇哇大叫之余,君怀袖小心翼翼地又退回内室去了。
哇!她可是听到了许多了不得的事呢!
只是她现在没空想那些,她的肚子好饿喔。
之前闹腹痛,东西不是吃不多就是吐个精光,现在睡了一觉起来,觉得人好多了,但也饿惨了。
决定先解决民生大事,但现在又不好从大门前出去
眼尖地瞧见一边的窗户,君怀袖露出个甜笑,从没爬过窗户的她忙不迭地尝试她的新体验,但她才刚爬上窗──
“你”惊愕的,华敬尉看着窗台上的女子。
原本,他是想到兰园等阙傲阳来找他,好来上一段男人间的长谈,可临时念头一想,抵不住先瞧一眼那名据说是病了正睡着的女孩,所以他拐了个弯,便准备到这儿来偷瞧,可怎么也没想到他还没开始行动,窗户便“霍”地一声大开。
而且这还不是最吓人的部分,真正吓坏他的是,那冒出的人头,她、她、她长得好像
“啊,华大人!”认出眼前的人,怀袖脱口而出,等想到不能认人时已经来不及了。
“三公主?”华敬尉失声惊道。
因为每季面圣,总不乏见到最受宠的她跟在圣上身旁的场面,是以他认得这个天仙人儿一般的水灵小鲍主,尤其加上她那一声叫唤,独特的甜润嗓音更确定了它的身分了。
“下官华敬尉──”
“嘘!小声小声!”怕引来另一头的两大总管,怀袖忙不迭地制止。
压低了声量,华敬尉再来一次。“下官华敬尉拜见三公主──”
“不用、不用了,你不用拜见了。”怕让人看见,整个人巴在窗台上的怀袖再次制止。
“三公主”华敬尉无措。
“别这样叫我啦。”压低了声量,四周小心看过一圈的怀袖小小声地央求道。
“三公主,你你怎么在这儿?”学着她压低声量,只是改不过口,此刻华敬尉觉得自己快昏倒了。
早收到密旨,也派了人暗中帮着追寻这逃家公主的下落,但怎能料到,人竟会突然地从他家冒了出来,尤其这下还成了他女儿的情敌,要他怎么办才好?
“我也不想的啊,傲阳说要到业郢拜寿,又没说要到中都府来,要是我知道,一定会痹篇的,但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怀袖一脸的烦恼。“怎么办?华大人,你当没看见我行不行啊?”
对着她娇声的央求,华敬尉几乎要一口答应了,但幸好他残存的理智让他在最后一刻清醒,没犯下错事。“不行啊,三公主,你可知道,圣上他很担心你,一直让人在找你啊。”知道自己没法儿说动这小鲍主,华敬尉干脆换个方式,抬出极具分量的人来说服她。
“真的吗?为什么呢?我已经要他老人家别为我担心了,不是吗?”似是不解,怀袖好无辜、好无辜地偏头看他。
华敬尉哭笑不得。
“这不是说不担心就不担心的问题,您一直就是圣上最宠爱的女儿,这样无故出走,圣上怎能不担心呢?我看呢,我让人捎封信,让圣上明白您的下落,省得挂心,您说好不好?”解释着为人父者的心情,华敬尉还得想办法说服,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不成、不成,如果现在让父皇知道了,他老人家一定会要我回去,我不能回去的。”求助的眼光理所当然地看向眼前的人。
承受那信赖的目光,华敬尉直冒冷汗。
他知道自己无法抵抗多久,凡是见过这小鲍主的人都知道,只要她想要什么,在她水灵澄澈的注视下,软化与屈服都是必然的事,只是时间上迟早的问题而已。
“好啦,华大人,你帮帮我的忙好不好?我不是什么无故出走,我是因为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办,才会出这趟门,等我把事情办完,一定会乖乖回去的,求求你,你别告诉我父皇啦。”怀袖娇声地哀求着,样子好不无辜可怜。
这请求让华敬尉陷入极端的两难,他真是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我保证,我一定不会惹麻烦的。”再接再厉,怀袖乖巧地保证。
“可是如果让人发现我知情不报”
“不会、不会,那是我胁迫你的嘛,怎是你知情不报呢?”怀袖飞快地接口。
“那”
“那就这样说定了。”笑咪咪的,怀袖替他做下决定。
华敬尉哑口无言,没有拒绝的余地。
“还有还有,你可别泄漏我的身分喔。”忆起适才听到的事,怀袖机灵地交代着。“在傲阳介绍我认识你之前,你要装着不认识我,就先这样,还漏了什么我没想到的吗?”
“三公主”趁她细想的同时,华敬尉做最后的挣扎。
“哎呀,不能这样叫我啦,记得喔,千万、千万不能这样叫我!”
“可是这是以下犯上的罪呐。”华敬尉不从。
“是吗?那啊,我想到了,我以公主的身分命令你,要你别叫我三公主。”怀袖得意于这个好办法,连忙补充道:“而且也不对任何人泄漏这事儿!”
“嗄?”华敬尉傻眼,知道忤逆之罪的严重性,尤其对象还是圣皇最爱的小鲍主又不是不要命了,惹恼了这位皇上跟前说话最具分量的人儿。
“就这样了,我是公主嘛,所以你要听命的,不是吗?”怀袖笑咪咪的。“等傲阳介绍我之后,你也跟着他叫我怀袖吧。”
“这”知道不能违背,陷入超两难立场的华敬尉心中叫苦连天。
“这是命令!”甜甜的小脸儿一敛,怀袖难得地摆出公主的威仪。
一脸的苦相,华敬尉如同哑巴吃黄连,一肚子的苦处没处说啊。
“来,现在试叫一声,叫我怀袖。”再次笑开了一张脸,怀袖忙不迭地想试试成效。
“”华敬尉张了口,但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来嘛,来嘛,叫一声看看。”
张着嘴,华敬尉努力着。
“怀袖?”
是听见有人叫了她的名,但那人不是依然张口结舌的华敬尉。
是阙傲阳,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