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进。
在柴火辟哩啪啦的燃烧声中,他走向她,闭着眼、谨守礼教地帮着她更衣。
她信任他,知道他说到定会做到,但在他摸索着帮她更衣的过程中,羞窘的感觉怎么也褪不去,及至他帮忙她换好衣服后,她原先苍白无血色的脸还红红的,之前的病态全没了。
齐柏修表面定力十足,但内心感觉十分怪异,不知怎地,他总是会想到方才不小心看见的那一幕。她酥胸半露,肤如凝脂他知道那触感,因为之前帮她疗伤时,不能避免的碰触到了;却不知那感觉连接方才看见的画面,会如此的惊逃诏地,让他不自觉气血翻腾了起来。
从没面临过这样的状况,齐柏修努力压抑下心里的躁动,维持表面的冷静,用最快的速度帮她换好衣服。
张开眼,面前的她仍是一身男装,可不论怎么看他就是觉得不对,在这之前从没有这种感觉,但不知为何,现在看她,就觉得她秀气得过分,单是那双眼,水漾灵透,根本就不像个男孩子,当初他怎么会看走眼了呢?
“大哥?”樊刚卉一脸尴尬,不懂他干嘛一直盯着她看。
清咳一声,掩饰方才的失神,齐柏修道:“你累了,先休息一下好了。”
他移动门板,让它往火堆靠近一些,这才扶着她躺下。
她感动于他的体贴,但更搞不清状况了,尤其方才他话才讲一半,她还是没弄清他究竟有什么打算,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自处,还是兄弟不!是兄妹吗?他们的结拜到底算不算数?
“你说呢?”他反问她。
直到他开口,她才惊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把心里的问题问出来了。
“我、我不知道”她困惑,是真的不知道。
“你知道吗?当我发现你留下五个字跟一截衣角就离开时,我很生气。”他突地说道。
“”她无言,那是当时她想过觉得最好的处理办法。
“不管现在后不后悔,都只有我知道,你怎能没问过我,就自作主张丢下我?”温和的语气中有着淡淡的埋怨。“难道你忘了我们曾在皇天后士的见证下义结金兰,发过誓要患难与共的吗?”
她哑口无言,而他则像是要提醒她似地,念出当日的誓言内容。“祸福与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有违背誓言,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这些你全忘了吗?”
“没有,我没忘。”她忍不住哽咽了。
她知道,他现在这番话是要她明白,他没有拒绝她,他还是承认她这个义妹,不因为她的性别而有所差别待遇。
“以后也别再说什么你欺骗了我,记得吗?当初结拜,我们只说了要义结金兰,也没指明是兄弟还是兄妹,认定的只是齐柏修对樊刚开,又何来欺骗之说?”既然已经接受了这件事,他不愿还有任何小绊瘩存在,干脆一次把话说清楚。
“咦,是吗?”她都忘了当初说了些什么。
见她露出一脸迷惘,他微笑。
这事也是他回头想过后才发现的,当初两人结拜时,恰恰好两人都没明言说出是要结拜什么,只说了两人要义结金兰,要祸福同享这种机缘巧合,也算是上天注定的吧?
这样一想之后,对她隐瞒性别之事,他想不释怀都不行。
“大哥的意思是,我们要和好了?”她觉得这个问题是重点中的重点。
“本来就没决裂,何来和好之说。”他微笑,捡拾起之前她“割袍断义”时撕下的衣角还她。“收好,以后别再随便跟大哥割袍断义了。”
红着脸收回那截衣角,她傻笑,在这一刻里,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呵,呵,呵。
不意外的,两人在破庙中的晚餐是烤鱼,但樊刚卉无福消受,由于身上有伤,又经历了一阵操劳奔波、外加淋了一场雨,两“兄妹”大和解后,心结解开的她因为心情轻松,不久便沉沉睡去。
趁着她睡着的这段时间,齐柏修做了不少事。
首先是维持光亮、祛除寒意的问题,破庙中能利用的木材所剩不多,为了一整夜的火源着想,他冒雨外出找木材,而且不忘烘乾的动作,细心地将湿淋淋的大批木材分散置于原有火堆旁,利用火光来烘乾柴枝上的雨水,如此一来,等会儿使用时方便易燃,也好避免因为燃烧湿木头而弄得一室烟雾呛着她。
弄干木头也得弄干他自己,盘腿于火堆旁,他闭目运气,好半天,除了利用火烘烤之外,他周身隐隐散发一股热气,更甚者若细心一些,还能看见他衣衫上的湿气尽化成蒸气缓缓升空散去。
行功完毕,他身上的衣衫已然乾爽,其过程简直神乎其技,可他神色自若,并不觉得有什么异常。起身为火堆添加几块木头,而后闲着没事做,忍不住忍不住开始研究起她火光映着她白净稚气的面容,总是生气勃勃的美目如今紧闭着,长长的睫毛造成些许阴影,小巧的鼻子、红润的小嘴看着她恬适的睡颜,齐柏修有些怔然。
这明明就是一张属于女孩子的脸,即使它有着不寻常的盎然生气。不逊于男儿的英姿爽飒,但只需用心分辨,想来也容易发现当中的蛛丝马迹,察觉她女扮男装的真相。
可偏生他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太过习惯无心无情的度日,以至于不疑有他,直到现今才发觉真相。“嗯”微弱的呻吟声中断了齐柏修的思绪,他马上上前,脸上有着不自觉的关心。“卉儿,怎么了吗?”他轻唤着她,怕她有何不适。
因为伤口的关系,侧睡在门板上的她缩成了一团、微微发抖着。
“冷”她低喃,意识并未清醒,纯粹是下意识的喊冷。
听她喊冷,齐柏修赶紧察看光前她换下后便开始烘烤的衣物,所幸已经烘于,他赶紧拿来技在她身上,只可惜,如此克难的保暖方式当然不管用,她依然冷得发抖,而且越来越剧烈,连牙关都开始打颤。
“冷大哥我冷”
听见她直喊冷,他伸手朝她额前探去,那火热的温度让他蹙眉。
糟!她发高烧了!
不知是伤口还是方才淋了那场雨所引起的,但那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她正病著,发着高烧,究竟该怎么解决才好?
破庙中能使用的物资极为有限,除了生火之外,其他的保暖方式形同于零,他面色凝重,想到了唯─一个可以为她取暖的方法当然不是把她丢到火前像烤鱼一样的烤,那是会出人命的!
他想到的,是真的能为她取暖的办法。
只是使用这办法的后果牵连颇大,若采用这个办法,他跟她,都得付出极大的代价齐柏修为此迟疑了。
但念头一转,想起自己初发现她割袍断义、独自离去时,那种不知所措、惊慌失序的心情不了!他不想要再承受一次失去她的感觉。
再者,虽然他从没有这样想过,但如果他诚实面对自己,他非常、非常确定,他绝不想回头去过那种无心无情的生活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细雨绵绵,连夜赶路的樊刚仁与樊刚勇多日未能好睡,火气都已到了极限。“喂喂,换手了。”樊刚勇朝马车后头喊。
一路上因为马车颠簸而没能人睡的樊刚住假装没听见。
“喂,二哥,你是聋了吗?换手了,该换你驾车了!”樊刚勇喊。大家早说好,一人轮两个时辰,时间已到,他可不想多做白工。
装死,装死,樊刚仁秉持最高原则,继续装死。
樊刚勇可不吃这一套,他干脆停下马车放着不管,脱下挡雨的蓑衣后钻进马车内避雨,还很过分的将一脸雨水甩到装死的樊刚仁身上。
“你找死啊!”被喷得一脸湿,假寐的樊刚仁跳了起来。
“哪